陳隆



冷了
盡管2013年是個暖冬,拍賣市場的冬天卻真的來了。
參加預展和舉牌的人驟減已是事實。隨著反腐倡廉的舉措逐步深入,文物藝術品的利益輸送和禮品化功能正在走向衰弱。在未來的肅貪風暴中,文物藝術品市場會更加健康平實。
依然有人在說市場繁榮,拍賣行業績高企,當然,今天的拍賣行需要有的就可以有,反正迄今沒有人去查稅和查帳,只是,古玩城外車來車往、取貨送禮的景象變得冷冷清清,就像高檔白酒一樣,酒還在,人已去。
這一切歸功于新一屆領導集體反腐倡廉的力度和決心。可以推測,這個市場還要繼續冷下去。
早年的溺寵讓大陸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過度的放縱,當市場用自身的發展規律矯正時,成長了二十年的市場變得有多殘酷。二十周年成了規范的開始,著名拍賣行在春秋兩季大拍上咬牙拼業績,小拍和“非著名”拍賣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這個市場真的要“拐”了。
2012年中國拍賣行業協會發布數據顯示,全國具備文物藝術品拍賣經營資質的企業355家,其中,新增的46家集中在京、滬兩地;但只有136家盈利,整個行業盈利38.3%,這還是自己報備的,到底盈利比率是多少,盈利額是多少,恐怕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數字,也沒有人想知道真正的數字。
機會
世間有很多機會眷顧我們,筆者以前就提出了大陸收藏家應該收藏投資西方繪畫藝術品,沒想到直至2013年11月5日,才有萬達集團在紐約佳士得拍場上以2816.5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72億元元)購得畢加索《克勞德和帕洛瑪》(又名《兩個小孩》)。這只是他們未來購買更多西方繪畫藝術品的開始。萬達集團海外收藏投資西方繪畫藝術品,大方向正確,但以1.72億元購藏投資畢加索作品,似乎已經太晚了。
當年的文交會、藝術品投資基金和藝術品投資信托,則是讓很多人的財富得到了瘦身的機會。文交所、藝術品投資基金對文化藝術來說就是一劑烈性毒藥,還沒火,就以散伙、跑路、套牢告終。
2013年12月,海南工商聯副主席沈桂林疑非法集資事件,直接影響到了北京某畫廊,波及了上海畫廊和基金會,更牽動著整個藝術品行業敏感的神經。這一事件引起了我們對畫廊業的可持續發展的更多思考。
這是一個有人歡喜有人憂的世界。當經營文物藝術品的畫廊業、文交會、藝術品投資基金領域為生存發愁思考時,各路電商大佬們相繼試水藝術品線上拍賣。
電商為促銷策劃的雙“十一”購物節一年高過一年的交易額,吸引著電商擴展領域,如蘇寧易購推出藝術品拍賣頻道,國美在線推廣“國之美”銷售書法和國畫作品。雖然還存在鑒定、訂單虛擬、運輸物流等諸多問題,但家電連鎖巨頭涉足藝術品領域,充分說明了藝術品線上市場的誘人魅力和國內拍賣行面臨的競爭壓力。
競爭壓力遠不止此,監管部門放松了外國拍賣行進人中國市場的規定,蘇富比2012年與北京歌華公司合作經營一家拍賣企業,而佳士得2013年在上海設立獨家拍賣行并舉辦拍賣活動,匯集了42件拍品,涵蓋亞洲當代藝術、歐洲印象派及現代藝術、珠寶名表、珍稀名釀等多個類別,私人洽購和拍賣成交額1.54億元。媒體報道,中國拍賣行業協會會長張延華女士是這樣形容西方拍賣公司的到來:“就像是在池塘里放進一條鱷魚,這會讓池子里的魚游得更快。”對于文物藝術品市場來說,鱷魚可不是遠方的朋友。如果池塘中都是鱷魚,它們會重新劃分勢力范圍,魚肉其他弱勢群體;如果大陸拍賣公司僅僅是小魚和蝦米,就會成為鱷魚的口中美餐。我想,它們會明爭暗斗,和平共處,一起分食蛋糕的。
今后的市場中,假拍、拍假、遲付、拒付、關聯交易和利益輸送等種種弊端,會依然固我。
2013年5月20日北京市文化局批復北京雅昌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等五家單位成為藝術品鑒定試點單位。雅昌藝術網成立鑒證備案中心,推出“中國藝術品鑒證備案服務”。2013年11月6日,商務部“典當拍賣租賃”專題新聞發布會透露,商務部會同中國拍賣行業協會、雅昌藝術網等單位正在研究開展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指數編制工作,成熟后擬盡快發布。
這表明經過20多年發展,藝術品拍賣已成為文化市場重要組成部分。
有人稱,拍賣指數的研發體現了政府對中國文物藝術品市場發展的重視,也預示著政府將加大力度規范藝術品交易市場。只是,世界乃至中國哪個行業是靠研發某種指數來管理和發展的?其實,市場的好與壞,靠的不是指數,而是沒有干擾的陽光管理。如果仍然縱容不正當的利益關聯,任何花樣翻新的管理只是重新分配利益的借口而已!
盡管機會很多,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會向哪里走呢?
真偽夢
2013年9月19日中秋之夜,中國大陸收藏投資者劉益謙在紐約蘇富比拍賣行以822.9萬美元(約合5037萬元)競得蘇軾《功甫帖》,并輾轉入關上海,計劃在劉益謙私人的龍美術館(西岸館)與公眾見面。
有媒體稱如此愛國之舉,《功甫帖》入境應減免關稅,熱心讀者也打來電話,呼吁《文物天地》月刊力挺劉益謙先生的愛國行為。
沒想到的是,2013年12月21日,《新民晚報》透露:經上海博物館書畫研究部鐘銀蘭、單國霖、凌利中三人對《功甫帖》的鑒定與考證,認為其是晚清時期的“雙鉤摹本”。這消息瞬間掀起一場持續至今,涉及海內外藝術品拍賣界的爭議。收藏家劉益謙、蘇富比拍賣行、上海博物館及相關人士紛紛卷入。
這正是:中秋月圓,舉酒“謹迎奉功甫”把家還,無奈高處不勝寒。問君能有幾多愁,5065萬不能留?
《功甫帖》的真偽之爭,讓人們看到了古代書畫拍賣存在不確定因素,這勢必將對古代書畫收藏投資產生巨大的影響。在中國人的觀念里,歷史是不可復制的,古代書畫就是拍賣市場中的“稀缺資源”。雖然行情起起落落,但古代書畫的價格持續保持著上升的狀態,特別是流傳有序且經過權威著錄的作品。有的拍賣公司有意把一件古代書畫在春拍成交,拿到秋拍做出明顯的漲幅,吸引著新藏家的入場。
書畫鑒定是一個十分復雜的過程,又夾雜了太多的人為因素,任何結論都可能被新的結果推翻和替代,《功甫帖》真偽結論的此一時、彼一時,正說明了這一點。至于有人抬出前賢為據,筆者以為,在學術研究上,沒有不可更改的前賢定論,只有對錯,學者應恪守“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的底線。何況,一旦沾上了功利,賢就變成人見人煩的“嫌”了。
這場爭論可以寫本精彩的長篇小說了。當然,這還是一次機會,它讓任何人都有了不請自來的機會,圍觀評論一番,只有不進行人身攻擊,就可以亮一亮自己的本事,至少搏個口彩。它讓筆者想起紐約時報中文網的文章:“所進行的一項持續六個月的調查發現,很多交易——近年來為藝術市場貢獻了三分之一拍賣收入的交易——事實上并不存在。”
拍賣不僅僅是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更是一個政治力量博弈的戰場,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繼“用管樂吹垮共產黨的第三代和第四代”企圖之后,大洋彼岸的《紐約時報》在刊出指責“中國藝術品市場亂象,稱贗品以假亂真,拍后拒付現象嚴重”的《真假難辨的中國藝術品市場,誰在忽悠誰?》文章后,居然也關心起中國藝術品市場改革來。
2013年12月18日,《紐約時報》的一篇《保利拍賣公司考驗中國藝術品市場改革》中文版在網上瘋傳。作者帶著厚厚的有色眼鏡來評論保利拍賣公司和中國藝術品市場改革,似乎中國藝術品市場的問題是保利拍賣公司引起的,而保利拍賣公司的問題又是中國的政治體制和經濟制度的癥結。
節錄如下:“八年前,在中國的個人收入迅速增長之際,中國保利集團公司已經擴展到了劇院、跑車、房地產乃至電視情景喜劇等領域,其旗下新成員北京保利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很快便和其他部門一樣,進駐保利集團位于北京的這棟宏偉的現代派沙色辦公樓。在這里,顧客可以在3層購買畫作,也可以在27層購買導彈系統。
保利拍賣公司雖然成立不久,但已一躍成為全世界第三大拍賣行,僅居于佳士得(christies)和蘇富比(Sothebys)之后。公司2012年公布的收入總計近10億美元(約合60億元人民幣)。在它的拍賣大廳里,數千名新興消費者躍躍欲試,他們急切地想購得一件能展現本國的文化歷史的藏品,或是在最近的藝術品市場繁榮大潮中投資獲益。
然而,中國的藝術品市場雖然依舊繁榮——該市場去年的銷售額高達140億美元,中國由此成為僅次于美國的全球第二大市場——但卻充斥著詐騙、贗品和拖欠拍賣款的行為。一些專家表示,這些因素正在削弱消費者信心。
因為擔心買家逃離中國市場.政府部門和中國拍賣行業協會正在推行一些整頓措施,其中包括要求拍賣公司上報拍賣失敗的金額,并對專家進行培訓,讓他們能更好的甄別出贗品。有國企背景且收入占全國拍賣收入11%的保利拍賣公司似乎是引領整頓的理想對象。但有一點已經越來越明顯:這家實力雄厚的公司非但不會助改革一臂之力,反而可能會成為改革面臨的一個艱巨挑戰。畢竟,除了政府持有的55%股份之外,保利拍賣公司還隸屬于保利集團。所有這些影響力都會幫助保利拍賣公司免受逐漸強化的監管的影響。
一項行業研究發現,去年,保利拍賣公司是買家不付款問題最嚴重的拍賣行之一,這也是中國藝術品市場存在的一個頑疾。如果拍賣公司都像保利這樣并不總是通報這些失敗的交易,那么它們公布的銷售數據就會高于真實數據。這項研究發現,在頂尖拍賣行中,保利是收入最言過其實的公司之一。而且,不同于主要競爭對手,保利近些年不愿讓中國拍賣行業協會公布其銷售額的全部細節。
紐約的藝術品市場分析人士、中國藝術界問題專家把馬斯·加爾布雷思(Thomas Galbraith)表示,對那些試圖設立標準的人而言,保利的態度是個障礙。‘行業內部和政府的一些人想在這個市場引入監管,他說,‘而其他人卻覺得一切正常。
保利有自己的支持者,部分支持者甚至試圖整頓藝術品市場的行業協會領導。保利拍賣公司的高管表示,前述研究和批評人士有失公允。保利拍賣公司執行董事趙旭說:‘政府對國有企業的政策比對私營企業更嚴格。但不管怎樣,保利雖然只是中國350多家拍賣行中的一員,但它的規模和影響力意味著,如果沒有它的參與,任何旨在解決不規范問題的實質性努力都無法成功。
幾年后,當保利進入拍賣市場時,高端中國藝術品銷售基本上被在香港運營的外國拍賣行和歷史更久的私營公司中國嘉德壟斷。但中國的市場正在快速擴張——在2004年到2005年之間,拍賣銷售額翻了一番多——保利集團意識到這個機遇,請來了藝術品經銷商趙旭出任新成立的拍賣公司的執行董事。
2007年,發展迅猛的保利在銷售額方面已與嘉德不相上下。專家稱,保利雄厚的資本意味著它可以給委托人提供預付金,而它廣闊的社交網絡也有助于把中國的新貴階層吸引到公司的拍賣現場采。
許多人都認為,保利的迅速發展要歸功于趙旭做生意時充滿活力而又富有個性的方式。與趙旭相識的人說,他在保利總部旁開了一家私人會所,在這里邀請重要收藏者喝酒吃飯,雖然趙旭說這種會面完全屬于社交活動。有一次,他還裹著浴巾,追著一名沒有付款的客戶來到了桑拿房。
公司記錄顯示,趙旭本人持有保利拍賣公司18%的股份,其他私人投資人所持有的股份在27%左右。
保利集團受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監督,與其他112家大型國企一樣。但是,連專門研究這些企業運作方式的專家都不清楚,保利作為一個企業是如何運營的、公司內部如何分配權力、其管理者該對誰負責,以及它的收益和利潤又是如何分配的。
趙旭表示,雖然公司有著大量的國有股份,但他感覺保利相當獨立。他還開了兩家私人公司,一個畫廊和一個拍賣網站。‘為保利工作,他說,‘就是為我自己工作。
北京一家畫廊的所有者、曾為保利提供咨詢服務的馬芝安(MegMaggio)說,趙旭是一個具有創新精神的領導者。她說:‘在趙旭的強力管理下,保利在不到10年的時間里完成了嘉德花20年才完成的事。
拍賣行顯然希望買家能付錢。但是,當買家拒付時——這里經常發生此類情況,原因包括買家擔心自己買到的是贗品等等——把違約當做成功交易來掩蓋問題,是有利于拍賣行的。專家說,此外,夸大收益還能哄抬價格,使藝術市場看起來比實際情況更加繁榮。
過去兩年里,保利拒絕讓拍賣行業協會發布關于尚未支付完成的單件作品的信息。另外,拍賣行業協會經過研究最終發現,保利所面臨的拒付問題正變得越來越嚴重。例如,行業協會2012年發現,因為拒付問題,保利所上報的單價超過千萬元人民幣的交易中只有34%于次年5月底前完成。
保利表示,公司認為有著良好信譽的客戶可獲得更靈活的付款期限。除此以外,該公司稱自己在其他方面盡到了拍賣行業協會改革計劃所賦予的責任。協會對這一表態也并無異議。
分析師加爾布雷思今年春季在協會的大會上進行了演講,會議的主題之一即是市場的相關問題。他說,代表保利出席的只是一名低層管理人員,而且沒待多久。‘這是中國拍賣行業最重要的會議,他說。‘保利的不知什么人只在酒會上露了個臉,然后就走了,而房間里滿是其他拍賣行的首席執行官。根據分析國際市場的研究公司藝術經濟(Arts Economics)的數據,中國藝術品銷售額的約70%由拍賣行經手,相比之下,美國為50%左右。在中西環境中均工作過的人士表示,中國那些最大的拍賣行會在客戶身上花大量的心血,其程度超過了西方同行。為了滿足中國人對尊重與關注的渴求,拍賣行專家可能需要陪同重要賣家參加展覽,或者提供體育賽事的門票,乃至當延遲付款的常見狀況出現時,不要急于去追討。中國藝術市場的諸多問題源于其經濟上的不成熟。競拍文化仍屬新鮮事物,新近富裕起來的買家經驗不足,拍賣行也是在摸索中前行。因此,保利和嘉德等中國大拍賣行的風格必然與西方同行有明顯區別。
在人員規模上,這兩家均比保利大不少。比起保利拍賣行的260人,蘇富比的全球員工人數是它的五倍以上。而且,它們誠信度較高,雖說并非毫無瑕疵,但在陷阱遍地的中國藝術品市場上,這也許是個競爭優勢。
不過,保利高管言語間對自己贏得競爭的能力頗為自信,目前正在專注于公司的擴張。去年,保利在西方拍賣行的重要市場香港舉行首拍,并在紐約設立了辦公室,以協助美國的藏品征集工作,而其開張派對的舉辦地就在哈佛俱樂部(Harvard club)。從保利集團計劃讓其文化業分公司近期在香港交易所(Hong Kong StockExchange)上市這一點上,可以一窺集團的雄心。”
面對充滿了猜測的報道,北京保利拍賣迅速回應:
“近期,紐約時報發表兩篇文章,對中國藝術品市場的付款情況進行了報道。文章分別為2013年10月28日發表在紐約時報官網的《真假難辨的中國藝術品市場,誰在忽悠誰?》及2013年12月16日發表在紐約時報官網的《保利拍賣公司考驗中國藝術品市場改革》,其中有關高額拍品結算等問題涉及到保利拍賣。針對報道所涉部分問題,我公司特作如下聲明
1.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近年來獲得高速發展,成就有目共睹。作為從業者,我們承認僅僅有二十年歷史的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在發展中確實存在一些問題,諸如部分買家拍賣后不結算、延遲交納拍品款等問題。對于這些問題,我們愿與有關各方本著積極的態度,共同改進和完善,確保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長期健康發展。并且,我們也欣喜地看到,上述問題正在逐漸改善中。
2.受經濟低迷、市場流動性趨緊等因素影響,保利拍賣高價拍品延遲結算問題在2011年底和2012年春較為突出。依據國際慣例,保利拍賣在征求部分委托人同意的基礎上,同意部分拍品延遲付款,并針對每一拍品制定了具體的付款計劃。經積極努力,截至目前,保利拍賣所有成交額8000萬元以上的拍品均已實現全部付款交割完畢,僅有個別拍品有少量尾款尚未支付。
3.報道中稱保利拍賣2012年5月底前僅完成34%的成交額過千萬的藝術品的交割。作為一家負責任的拍賣公司.保利拍賣基于中國法律規定及國際慣例,依客戶要求對重要拍品的結算信息予以保密,加之同意一些客戶分期付款,報道所稱數字與實際情況嚴重不符。
4.作為中國拍賣行業協會的普通會員,保利拍賣自加入協會以來,一直以會員身份積極參與、支持和配合協會的工作,并愿在協會的領導下,繼續為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繁榮和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有趣的是,帝國主義一方面在媒體上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一方面在市場中興風作浪、渾水摸魚。就在《紐約時報》刊發兩文的間歇,由比利時的蓋伊·尤倫斯男爵和米莉恩·尤倫斯男爵夫人收藏的曾梵志《最后的晚餐》在香港市場以1.8044億港幣(約合人民幣1.42億元)成交。
“最后的晚餐”
2013年是蛇年,當代藝術這條怪蛇,真有了吞象之功。曾梵志《最后的晚餐》成功破億。
曾梵志《最后的晚餐》,在構圖和取材上模仿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大師達·芬奇的同名作品,但這幅作品把原畫上的所有宗教人物換上了戴著面具系著紅領巾的少先隊成員,在桌前吃著猩紅的西瓜。
有媒體解釋此作是對經濟日益發達的中國的一種隱喻,紅領巾代表共產主義理想,而原作中的猶大,則變成了一個戴著金黃色西式領帶的人物。對曾梵志而言,這代表著新時代對共產主義理想的離棄。藝術家曾表示:“金色領帶代表金錢,代表西方資本主義。打領帶是1980年代才開始在中國普及的。”打領帶無疑是一個中國社會變革的信號,而墻壁上帶有中國書法筆調的掛畫和桌上刺眼的紅色西瓜則代表中國。
曾梵志《最后的晚餐》說明了曾梵志,或是幕后推手團隊的聰明,選擇了敏感而又討巧的主題,套上歷史名作的外衣,借用達·芬奇的構圖,讓畫作的題材、驚怵的氣勢,捕捉著觀眾的思想意識,扭曲了中國社會在改革開放后的精神面貌,但市場把它推上了中國當代藝術中的代表作品。可惜的是,有些主旋律的畫家,沒有拿起筆來創作正能量作品,只知論尺賣畫,忘了一個畫家的神圣責任,這是畫家群體的悲哀。常此下去,今天市場中的盛宴,也許就是未來的“最后的晚餐”。
曾經有人說過:“當代藝術家們通過市場、資本來爭取自己的藝術工作的合法性,以致在一個由奇怪的平行現實——體制與體制之外——構成的中國,與官方意識形態格格不入的當代藝術在市場空間里獲得了自由的發展。”這話說得多么直白,是市場給了他們又一個空間和機會,只不過這個機會的獲得,需要付出代價,有的人為此,出賣了靈魂和尊嚴,在這物欲橫流的今天,在市場上獲得的所謂自由的藝術,仍然被政治所左右和利用,哪怕是那些號稱只關心純粹藝術的藝術家們,他們的“中國夢”會是什么呢?
中國彩墨繪畫革命的旗手宋滌認為:“繪畫藝術弘揚的是被廣大人民群眾認可的真、善、美,她既有藝術性,也有階級性。藝術性豐富了繪畫形式,階級性打造了生存基礎,她起碼要求一幅成功的繪畫作品一要群眾能看懂,二要群眾能喜歡。這也是許多著名的中國古代繪畫和西方繪畫共同具備的特點,如果背離了這兩點,哪怕市場價格再高,也失去了繪畫藝術生存的意義。”
(責任編輯:馬怡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