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權, 韋久麗, 陸偉剛
(西安郵電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 陜西 西安 710121)
中國電信業市場結構演變與效率變動研究
張 權, 韋久麗, 陸偉剛
(西安郵電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 陜西 西安 710121)
通過赫芬達爾指數的測算方法得出反映中國電信市場結構集中度的HII指標,并用DEA-CE模型測算出中國電信市場的純技術效率、配置效率、規模效率、綜合規模技術效率和經濟效率,運用格蘭杰因果檢驗分析中國電信業市場結構演變與效率變動的長期均衡影響關系。研究結論表明,高的市場集中度對純技術效率的提升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配置效率與市場集中度具有雙向的互動因果關系。由于配置效率與純技術效率及規模效率對解釋變量存在著非同步性變動,因而市場結構變動對經濟效率的影響不能得到明確的結論。
效率分解;市場結構;效率檢驗
早期,由于電信網所具有的“自然壟斷性”,各國監管部門對電信業實行政企合一、壟斷經營的體制。然而,隨著信息通信技術發展和應用引發了電信業的空前變革,各國監管部門對本國的電信業進行了不同程度的市場化改革,目的是為了增強電信企業自身的市場競爭能力與績效和增進社會福利。近年來,中國電信業在經歷了四次較大的拆分重組改革后,已經逐步成為存在著多個獨立市場主體的競爭性行業,市場結構得到不斷的優化。然而,擺在我們面前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是,電信產業高集中度的市場結構就會導致不良的市場績效嗎?對于此問題的研究,國內外學者采用效率的參數估計方法-索洛余值[1]與效率的非參數估計方法-DEA[2](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數據包絡分析)對電信業的效率進行了測算。由于DEA方法在測算效率時不必事先決定函數形式,同時能夠處理多項投入和產出數據,并且不受數據指標的量綱的影響。因而,大多數學者傾向于采用DEA方法測算電信業的效率。在此基礎上,國內外學者在對電信業市場結構與效率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大多研究結論表明電信業市場結構的優化對電信業效率提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作用[3-6],具體表現為顯著地提升了市場的資源配置效率與全要素生產率[7],而少量的研究結論卻表明市場結構的優化對電信產業效率的提升影響并不顯著[8],具體表現為市場結構優化對電信業配置效率提升同時[9],卻降低了電信業的純技術效率[10],從而使電信業的整體效率呈不規律的變化。造成以上研究結論分歧的原因,筆者認為主要有三點:一是研究大多從市場結構的優化對電信業效率的單向影響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忽略了從系統視角考察電信業市場結構與效率變動之間的互動因果關系;二是在驗證市場結構與效率的因果關系時,簡單的使用一般回歸方法[11],忽視了變量間“偽回歸”問題[11]的存在;三是實證研究的時間跨度過短,不能準確地反映市場結構與效率變動趨勢之間的影響關系。鑒于以上原因,本文在數據選擇上選取1999-2012年中國電信業發展的相關數據進行測算,采用DEA-CE(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Cost Efficiency)模型[12]測算出中國電信業的純技術效率、配置效率、規模效率、綜合規模技術效率以及經濟效率,運用格蘭杰因果檢驗[11]的方法,得出市場結構演變與效率變動之間長期均衡的因果影響關系。
1.1 模型設定
(1)市場集中度模型
電信業市場集中度反映了電信業市場結構狀況,電信業赫芬達爾指數[5](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簡稱HHI)則表示了市場集中度。它可用電信業中各電信運營商所占行業總收入百分比的平方和表示,反映了電信市場中廠商規模的離散度,測算公式為

(1)
其中X為電信業主營業務收入,xi表示為第i個電信運營商的主營業務收入,Si=xi/X表示為第i個電信運營商的市場占有率,N為電信產業內電信運營商的數量。
(2)效率測算模型
在用DEA方法測算電信業各年效率時,假設需要測算k年的電信業效率值,那么就有K個決策單元[12]-DMU(Decision Making Units)。第k年電信業決策單元可由DMUk(1≤k≤K)表示,它包含N種投入,M種產出,DMUk的輸入輸出向量為
xj=(x1j,x2j,…,xNj)T>0,j=1,2,…,K,
yj=(y1j,y2j,…,yMj)T>0,j=1,2,…,K,
xij表示為第j年第i種電信業投入要素,yrj為第j年第r種電信業產出要素[11]。
在電信業規模報酬不變的假設條件下,由DEA-CRS(DataEnvelopmentAnalysis-ConstantReturnstoScale,數據包絡分析方法-規模報酬不變)模型[12],得出第k年電信業綜合規模技術效率[12](ScaleandTechnicalEfficiency,簡稱STE)計算公式為

λj≥0,j=1,2,…,n},
(2)
在CRS模型基礎上,增加了一個凸性假設:∑λj=1,可得出假定在電信業規模報酬可變條件下DEA-VRS(DataEnvelopmentAnalysis-VariableReturnstoScale)模型[13], 得出計算第k年電信業純技術效率[13]( Pure Technical Efficiency,簡稱PTE)公式為

∑λj=1,λj≥0,j=1,2,…,n},
(3)
電信業的規模效率(ScaleEfficiency,簡稱SE)恰好等于綜合規模技術效率與純技術效率的比值。
在DEA-CRS模型的基礎上,將電信業投入要素的價格信息加入到模型中,以評價各年電信業在成本最小化條件下的成本效率[14],也稱經濟效率。第k年電信業的觀測成本為

j=1,2,…,n},
(4)

CE=STE×AE=PTE×SE×AE,
(5)
其中,AE為電信業配置效率(AllocativeEfficiency,簡記為AE),反映電信業通過最佳的電信業投入要素組合將成本降至最小可能水平的能力。
1.2 數據指標選擇及處理
電信業效率的測算數據主要來自于1999-2012年《全國通信業發展統計公報》、《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選取電信職工人數、固定資產形成總額和資產總額3個指標作為投入數據指標,電信業務量、電信主營業務收入和電信業利潤總額3個指標作為產出數據指標,資產要素價格、固定資產價格和電信職工平均工資3個指標作為要素價格數據指標,其中,資產要素價格為當年中國金融的法定平均貸款率,固定資產要素價格[15]為固定資產折舊成本與固定資產形成總額的比值,可表示為

(6)
Kit是第t年的資本存量,β是年折舊率,gt為全國GDP增長率。以1998年的價格為基期計算得出各年的價格縮減指數[7],用各年業務總量、業務總收入、利潤和資產等指標除以相應年份的縮減指數,從而剔除價格因素對指標的影響,使各年的相關數據指標具有可比性。對以上9個測算數據指標處理后并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詳見表1。

表1 中國電信產業投入要素、產出要素和要素價格描述性統計
由表1可知,1999-2012年電信業各個數據指標標準差較大,難于通過數據指標的絕對值直接判斷得出效率的大小,故適于采用DEA方法對各年電信業的效率進行分析。
2.1 中國電信市場結構演變
運用公式(1)對中國電信業赫芬達爾指數進行測算,結果見表2。

表2 1999-2012年中國電信市場集中度水平
由表2可知,1999-2012年間的中國電信業的市場集中度水平在0.28~0.52之間變化。在2001年以前,由于中國電信公司近似的獨家壟斷所形成的市場競爭格局,造成這一時期中國電信業的市場集中度水平較高,具體表現為赫芬達爾指數均在0.4以上。隨后,在2002年電信業的新一輪市場化改革中,由原政府監管部門的主導將原中國電信運營商按照南北地域一分為二,新組建成了中國電信與中國網通兩家相互競爭的企業,從而促使中國電信業進入市場競爭的形成階段,這一時期的中國電信業的市場集中度水平也下降至0.30左右。然而,伴隨著固定通信技術的逐漸淘汰,3G移動通信技術的發展,中國電信業在2008年進行了“5進3”的電信業重組改革,新組建了中國電信、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三家全業務電信運營商,電信業市場集中度水平上升至0.4左右。總體來看,電信業市場集中度水平呈現了先降后升的規律性波動。
2.2 中國電信業效率變動
采用DEA-CE成本效率模型,運用DEAP2.0軟件分別對1999-2012年中國電信業的各項效率進行測算,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中國電信業的經濟效率的低下主要是由于資源的配置效率無效造成的。2000年中國電信業配置效率為近14年最低的一年,配置效率值僅為0.680,而這時經濟效率也為14年以來最低的一年,經濟效率值也僅為0.680。規模效率低下也是造成中國電信業經濟效率低下的一個主要原因,經濟效率顯然受到規模效率的影響,1999-2000年,規模效率出現下降時,經濟效率也隨之下降,而規模效率在2003-2012年處于上升時,經濟效率也得到了改善;2003年以前,經濟效率顯然不太受純技術效率波動的影響。而2004-2012年間,純技術效率顯然在一定程度上對經濟效率的提升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綜合規模技術效率由于是純技術效率與規模效率的乘積,因此綜合反映了技術與規模對經濟效率的影響。綜合規模技術效率非常貼切的反映了經濟效率的變動情況,但成因不同,在2003年以前,綜合規模技術效率主要通過規模效率來影響經濟效率的變動,而在2004年以后,它主要是依靠純技術效率來影響經濟效率的變動。

表3 1999-2012中國電信業效率變動值
2.3 中國電信業市場結構演變與效率變動關系檢驗
為防止普通回歸方法易造成的“偽回歸”現象的發生,我們采用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模型,把時間序列分析中短期動態模型與長期均衡模型的優點結合起來,以反映中國電信業市場結構演變與效率變動之間的長期穩定關系。為防止異方差的影響,分別對赫芬達爾指數、純技術效率、配置效率等變量取對數,運用EViews5.0對變量間的格蘭杰因果關系分為三個步驟進行檢驗[15]。
第一步運用ADF檢驗法對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結果見表4。由表4可知,lnMS、lnPTE、lnSTE、lnJE和lnAE都屬于一階單整,lnSE屬于零階單整。

表4 ADF單位根檢驗結果
第二步在5%的置信水平下對變量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見表5。由表5可知,lnAE也是LnMS的格蘭杰原因,lnMS是lnAE的格蘭杰原因;lnPTE非lnMS的格蘭杰原因,而lnMS是lnPTE的格蘭杰原因;lnSTE非lnMS的格蘭杰原因,lnMS也非lnSTE的格蘭杰原因。

表5 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
第三步對同階單整的變量與具有格蘭杰因果關系的變量進行Engel-Grange協整檢驗,并用圖1對變量間的相互影響關系進行描述。由圖1可知:(1)市場結構的優化對純技術效率的提升具有顯著的負作用,而純技術效率對市場集中度的影響關系并不顯著,因而純技術效率提升不是造成市場壟斷加強的顯著影響因素;(2)市場結構的優化顯然改善了資源的配置效率,同時資源的配置效率也提升了市場結構的優化水平;(3)市場結構變動與規模效率之間沒有長期穩定的因果聯系;(4)市場結構變動與經濟效率之間沒有長期穩定的因果聯系;(5)配置效率、規模效率和純技術效率共同作用于經濟效率,并具有長期顯著正向的促進作用;(6)市場結構通過純技術效率與配置效率間接作用于經濟效率,并具有一正一負促進與消減作用。

圖1 電信市場結構與效率互動影響關系
運用計量軟件EViews 5.0采用格蘭杰因果檢驗的方法對1999-2012年中國電信業的市場結構的集中度、純技術效率、配置效率、規模效率、綜合規模技術效率和經濟效率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檢驗。研究發現:電信市場高集中度對純技術效率的提升具有單向的正向影響作用;配置效率與電信市場集中度之間具有雙向的互動因果關系。這也為中國電信業的改革提供以下啟示。
第一,市場結構要趨于合理,而不是簡單的拆分。中國電信業1999年與2001年的橫向拆分與縱向拆分改革使電信市場結構得到了優化,然而市場集中度的下降卻引起了純技術效率的下降,從而導致了經濟效率的非最優,如表2和圖1表明的那樣。雙寡頭壟斷市場主要是依靠純技術效率的提升達到促進經濟效率增長的目的,而三寡頭壟斷市場主要是依靠配置效率的提升達到經濟效率的提升。因此,政府在制定產業組織政策時,要充分的考慮到市場結構演變對效率變動的綜合效應,而不是一味的加強壟斷行業內的市場競爭程度,從而導致不必要的經濟效率下滑。由此來看,2008年中國電信業的“5進3”改革,從市場上的競爭數量與企業實力上,恰恰形成了三寡頭壟斷的市場競爭局面。可以說,這一改革難以解決因技術效率下降而帶來的經濟效率下降問題。
第二,配置效率變動和市場結構變動具有雙向因果關系,導致電信業壟斷與競爭成為一個動態均衡過程。市場結構的優化促使了電信產業配置效率的提升,從而間接影響了電信業的經濟效率的提升。但是,配置效率的提升不能必然得出經濟效率提升的結論。反過來,只要純技術效率與規模效率的提升足以抵消配置效率降低所引起的電信業經濟效率的下降,那么壟斷也是不錯的選擇。
第三,電信產業具有需求方規模經濟特征以及高固定成本低邊際成本的成本習性。這些產業特征決定了電信產業績效不同于非網絡外部性的產業績效。我們不能一味強調市場的配置效率而忽略規模經濟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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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汪湘]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market structure and efficiency change in Chinese telecom industry
ZHANG Quan, WEI Jiuli, LU Weiga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an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Xi’an 710121, China)
The HII index concentration is calculated by the Herfindahl index to reflect the market structure of China Telecom. A DEA-CE model is used to measure pure technical efficiency, allocative efficiency, scale efficiency, comprehensive scale technical efficiency and economic efficiency in the Chinese telecom market. The evolution of China’s telecommunications market structure and efficiency effects of changes in long-run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is analyzed by using the Granger causality test. Conclusions are reached as following: a high degree of market concentration has a positive influence to enhance the role on the pure technical efficiency and allocative efficiency or market concentration has a two-way interactive causality. Due to non-synchronous changes between allocation efficiency and pure technical efficiency, scale efficiency and the explanatory variables, it is hard to draw any conclusion on the effect of changes in market structure on economic efficiency.
efficiency of decomposition; market structure; efficiency test
10.13682/j.issn.2095-6533.2014.03.019
2014-03-10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0672109);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13D165);陜西省軟科學重點研究計劃基金資助項目(2013KRM10;2013KRZ21);陜西省教育廳科研計劃基金資助項目(2013JK0140;13JZ066)
張權(1981-),男,博士研究生,講師,從事管理系統工程、市場營銷及商務策劃研究。E-mail: zhangquan36@qq.com 韋久麗(1969-),女,MBA研究生,高級會計師,從事財務會計和信息管理研究。E-mail:1131514769@qq.com
F621
A
2095-6533(2014)03-009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