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山村的春耕大典

張京品

3月5日是藏歷正月初四，大多數(shù)藏族人家仍在走親訪友，而拉薩市曲水縣達嘎鄉(xiāng)達嘎村六組的村民卻以春耕大典歡度藏歷新年。

5日上午10時許，男人們或牽著裝飾華美喜慶的馬兒，或拿著鐵犁；女人們手提青稞桶，身著盛裝，從村子的各個角落來到村西頭的一塊土地上，滿面春風(fēng)地準備著春耕儀式。

村小組組長達瓦介紹說，最早的春耕儀式都是用牛，后來村民們都買了拖拉機，就改成了拖拉機。“今年是馬年，很難得，我們就換成了馬。而且參加今天春耕儀式的馬兒有8匹，就像八駿圖一樣。”達瓦風(fēng)趣地說。

指著滿身披得花花綠綠的馬兒，村民尼瑪說，為了做好春耕儀式，他們早早起來，給馬戴上“頭飾”、“圍脖”和馬鞍，馬尾巴編上花布，并給馬喂足口糧。“馬的頭飾一般是插三束禿鷲羽毛，但非常稀缺，要到偏遠的山溝里去尋找，沒有得到禿鷲羽毛的就拿塑料花束替代。”尼瑪說話間不停地撫摸著馬兒。

祈求糧食豐收的春耕儀式是西藏重要的民俗活動，但哪一天舉行春耕儀式，一般要根據(jù)藏歷歷法書上節(jié)氣、天氣預(yù)測的結(jié)果來決定。

“和其他地方要測算時間不同，我們這里每年都固定是藏歷初四舉行春耕儀式，這是藏戲創(chuàng)始人湯東結(jié)布定下來的。”達瓦說，湯東杰布建造了曲水鐵索橋，威望很高，按照湯東結(jié)布所說，當?shù)氐拇焊麅x式日期是藏歷初四，一直沒有改變。

生活于明朝的湯東杰布原名措吉達真，由于他造詣很深，被人們稱為湯東杰布，意思是“千里平原上的國王”。據(jù)說他一生中共建筑了58座鐵索橋，有“鐵橋活佛”的美譽。

春耕儀式正式開始前，男人們牽著各自的馬兒站在土地上，女人們提著青稞、酥油、青稞酒挨個來到馬兒前，抓一把青稞遞給男人喂馬，再把酥油抹在馬的額頭上，最后請馬兒喝一些青稞酒。

在大家喂馬的同時，63歲的邊巴在不遠處幫忙煨桑。煨桑火堆旁，是三塊從小到大疊壘著的圓形石頭，石頭周圍堆放著糌粑、卡賽等供品。“這三塊石頭分別代表星星、月亮和太陽，也代表喇嘛、神仙和釋迦牟尼佛，通過這種敬神儀式祈求新的一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人畜平安，是春耕儀式的一部分。”邊巴說，這種風(fēng)俗是祖祖輩輩延續(xù)下來的。

11時許，春耕儀式在一片吆喝聲中開始了。只見男人們推著綁在馬兒身上的鐵犁，跟隨著馬兒在大地上劃出一道道泥浪，女人們跟在后方將青稞種子灑進土地中。

隨后，老阿媽索朗卓嘎、達娃唱起歡快的祝福歌，拿著鐵耙整理土地，老阿爸巴桑則拿著鐵鍬整理土地。“鐵鍬象征送水，鐵耙祝福豐收，總之都是希望風(fēng)調(diào)雨順。” 達瓦說。

看著青稞順利播進土地里，達瓦高興地說：“這兩年政府的惠農(nóng)政策越來越好，除了良種、農(nóng)機、化肥補貼，還有綜合直補。我們村前幾年開始由青稞小麥種植改種馬鈴薯，駐村工作隊也幫我們推銷，畝產(chǎn)收入從種青稞的一年800多元，到現(xiàn)在約5000元，這變化我喜歡。”

目前，達嘎鄉(xiāng)已成為遠近聞名的萬噸馬鈴薯推廣基地。2013年，西藏全面落實強農(nóng)惠農(nóng)富農(nóng)政策，財政支農(nóng)資金達160.5億元，增長11.4%，推廣“藏青2000”新品種10.6萬畝，畝均增產(chǎn)50余斤。

太陽出來了，高山上的積雪又開始融化，擺在地邊上的切瑪盒和供品桌散發(fā)著濃濃的藏家氣氛，供桌旁邊的五星紅旗和四大領(lǐng)袖像表達著人們對黨和國家的感激之情。春耕儀式結(jié)束后，按照男站右、女站左的規(guī)矩，村民們站成一排，望著高高的藍天，喊著“拉嗦羅”的祝福，將手中的糌粑面撒向空中，祈禱今年大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