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禮春
山娃是個山里娃,別看他才滿12歲,爬樹比大人還利索呢。村里的孩子都爬不過他,所以,凡是在山里發(fā)現(xiàn)柿子、棗子、板栗或其他野果樹時,小伙伴們都會喊山娃去爬樹,去采樹上的果子。小伙伴們吃到山娃采的果子,都稱贊他,山娃由此好驕傲、好自豪呢!
有一天,在上學(xué)的路上,一個小伙伴突然發(fā)現(xiàn)一棵大槐樹上面有一個鳥窩,便對山娃說:“山娃,你看那樹上有個好大的鳥窩,里面肯定有好多鳥蛋,你爬上去把鳥蛋掏出來,燒著吃不定多香呢!”
山娃在小伙伴們的慫恿下爬上了大樹。在他快接近那個鳥窩時,一只大鳥飛回來了,它在山娃的頭上盤旋著,喳喳地叫著,還不時扇著翅膀伸出利爪威脅著山娃。山娃知道這只鳥是在警告自己,不讓自己掏鳥蛋,就有些猶豫,想滑溜下去,可樹下的小伙伴們說:“山娃,你還怕一只鳥?你有本領(lǐng),干脆連鳥一起抓下來烤了吃!”
山娃聽了,只好順手掰了根樹枝,向那大鳥揮去。那大鳥見狀,忙飛騰在離山娃頭上一米的高空。山娃見大鳥不敢靠近,騰出一只手去掏鳥蛋,一把掏出五個鳥蛋來。那大鳥見狀,叫得更慘烈了,不時地向山娃俯沖過來。山娃將鳥蛋放進口袋,揮起樹枝,朝沖下來的大鳥掃去,居然掃下一片大鳥的羽毛。大鳥慘叫一聲,只能再次騰空,山娃趁機滑下樹來。他把掏來的烏蛋給小伙伴們看,小伙伴們都?xì)g呼起來,紛紛叫道:“中午放學(xué)烤鳥蛋吃喲!”
小伙伴們像敬仰英雄般簇?fù)碇酵尴驅(qū)W校走去,那只大鳥還不甘心,一路追趕著,凄厲地叫著。到手的東西怎么能還回去呢?山娃和小伙伴們不管那只鳥,只顧向?qū)W校奔去,不過,為了防備那大鳥的襲擊,每個人都掰了根樹枝當(dāng)擋箭牌!可那只大鳥還是拉了泡稀屎落在了山娃臉上,小伙伴們看見都快笑死了。
在嬉鬧聲中,山娃和小伙伴們走進了學(xué)校。見他們走進了教室,那只大鳥只有哀鳴一聲,遺憾地飛去……
中午,山娃和小伙伴們將鳥蛋烤熟吃了。小伙伴們邊吃邊打趣道:“這好吃的鳥蛋來之不易,是山娃的臭屎臉蛋換來的!”
下午,山娃和小伙伴們放學(xué)回家時,路過那棵掏鳥蛋的大樹,冷不防那只大鳥又出現(xiàn)了,而且以防不勝防的速度在山娃頭上又拉了一泡屎,搞得山娃十分狼狽。他一邊往家里跑,一邊恨恨地想:“我明天不用彈弓把你射下來,我就不叫山娃!”晚上做完作業(yè),山娃就連夜趕著做了一把彈弓。
第二天早上,山娃上學(xué)時,帶上了彈弓,而且精心挑選了幾顆石子裝在口袋里。果然,當(dāng)山娃又走到那棵大樹附近時,那只大鳥驀地一下又出現(xiàn)了。可就在山娃掏出彈弓的一剎那,它又在山娃頭上拉了一泡屎,然后,一下飛得了無蹤影。山娃氣得嗷嗷大叫,可一點用也沒有,只好忍著同伴們的嗤笑。
就這樣,每天上學(xué)放學(xué)的路上,那只大鳥就和山娃較量上了。盡管山娃總是事先把彈弓裝好了石子,可那只大鳥好像早有防備,總是機敏地躲開不說,而且趁山娃還未來得及再裝石子時,就在山娃頭上拉上一泡屎。
山娃沒辦法,再上學(xué)時就打一把傘,可那只大鳥仍不依不饒,每天還是將屎拉在山娃的傘上。
山娃為躲鳥屎打傘上學(xué)的事在學(xué)校傳開了,知道原因的同學(xué)都議論他。這叫山娃懊悔死了,他想:“我真不該逞能掏鳥蛋啊!看來鳥也懂得報復(fù)別人,也不好惹呀!”
有一天,山娃遲到了。班主任看見山娃拿著一把傘走進來,便問:“陳山娃,好好的天,你打傘干啥?求雨呀!”她這一問,同學(xué)都笑了,有同學(xué)叫道:“老師,他是怕鳥往頭上拉屎!”
在同學(xué)們七嘴八舌的說笑中,老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教育山娃也是教育全班同學(xué)道:“我們要以山娃這件事為教訓(xùn),不要傷害鳥類。鳥類是我們?nèi)祟惖呐笥眩恢圾B一年要吃掉很多害蟲!它是保護山里森林的功臣呢!所以,我們要尊重鳥類,保護鳥類,與它們和諧共處,只有這樣,這個地球才是美好的!你們傷害了大鳥,它怎能不傷心,不生氣呢!”
老師的一番話打動了山娃,他在心里懺悔道:“大鳥啊!我錯了!我不該掏你的鳥窩,傷害你的寶寶,我真對不起你!”
雖然山娃心里已經(jīng)懺悔,可那只鳥依然每天追著山娃拉屎,山娃依舊打著傘上下學(xué),只是他心里不再怨它了。
有一天,山娃打著傘又路過那棵大樹旁,奇怪,那只大鳥為啥沒出現(xiàn)呢?他四下觀望,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路口上有一個人正半蹲著,從一只網(wǎng)上取什么東西。山娃知道,那是有人在用網(wǎng)捕鳥。山娃再定眼一看,被捕的不就是天天在自己頭上拉屎的那只大烏嗎!然而此刻他沒有一絲解恨的快意感覺,當(dāng)他看到那只大鳥驚恐、仇恨、無奈的眼神時,心里反而產(chǎn)生了一種憐憫。他對那個捕鳥的大漢說:“大叔,這只鳥好可憐啊!你把它放了吧!我們老師說過,鳥是吃害蟲的益鳥,我們?nèi)祟愐Wo鳥類!”
那漢子抬起頭道:“去去去,哪來的毛孩子,多管閑事!我要用這只鳥換酒錢呢!”
“你想換多少錢,我有,我可以跟你換!”
那漢子眉眼都睜開了:“你有錢換,可以呀!200元,你有嗎?”
“我有。”山娃想起來,過年時,大伯、小姨、小舅正好給了他200元的壓歲錢。
他對那漢子說:“那我們一言為定!你等著,我這就回去取錢。”
山娃一把將傘和書包放在那人身旁,一溜煙地向家里跑去。
一會兒工夫,山娃就將200元錢取來了,交到那漢子手里,那漢子看著手中的錢,喜笑顏開地一指籠中的鳥說:“這只鳥歸你了。”
山娃將籠子打開,對著那只鳥說:“大鳥啊,你快飛走吧!我不該掏你的鳥蛋,今天就算賠你了!”
那大鳥似乎聽懂了山娃的話,自個兒鉆出鳥籠,一躍而起,瞬間就飛上了天空。它沖著山娃不停地叫著,山娃聽出來了,那叫聲跟原來沖他的叫聲不同,不是憂傷、怨恨的,而是歡快的感激。
山娃內(nèi)心里涌出一股感動,他在心里想:“做好事真好……”
第二天早上,山娃沒有再打傘上學(xué),他知道那只大鳥不會再在他頭上拉屎了。果然,當(dāng)他走到那棵大樹附近時,那只大鳥飛來了,這次,它不再扇著凌凌的翅膀,而是舒緩地盤旋著,它的叫聲也降了八度,婉轉(zhuǎn)動聽,好像是在唱著歌。山娃就在這動聽的歌聲中,快樂地走進了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