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燕紫X東方藝術大家：病痛隱喻的身體

張瑜洋

綜觀章燕紫的藝術創作，我們不難發現，章燕紫從早期的《午后》和《陽光的碎隙》開始，就已經開始對人物以外的東西倍感興趣。她將畫面的焦點從五官與容顏聚焦到“身體”的裝飾之上。當我們以追尋“身體之光”為第一要義的時刻，章燕紫作品《止痛貼》里散發的濃濃的麝香味，營造出了一個個“病痛”的場景，讓那些永遠缺席和不在場的“身體”與人物，歷歷在目。

從來到這個世界，到離開這個世界，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遭受疾病疼痛的“洗禮”。身體的病痛、心理的病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們。我們期盼藥物帶來安慰，消除病痛。對藥物和治療既依賴又恐懼的心理交織，使我們對藥物、醫院產生一種極其矛盾的情緒。在《掛號》系列里，章燕紫將這些與人類息息相關的藥丸、藥片和藥水以及各種冷冰冰的醫療器械和容器融入畫面。藥物自然鏈接的病痛，讓畫面背后缺席的身體清晰的呈現于畫面。章燕紫以自己特有的“身體”體驗和女性經驗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可感的病痛世界，同時也再現了她自身的矛盾與痛苦。

而在《止痛貼》的系列作品里，章燕紫一改往日的創作材料，她將宣紙直接轉化成了中醫常用的止痛的布質貼片，俗稱：膏藥，更直觀的貼近身體。在這些富有古意的棕黃色的止痛貼上，她將冰冷的醫療器械轉換成了美好的山水、音樂與鮮花。然而，再美好的事物也在止痛貼不自覺散發出的麝香味之后“分解”，轉而變成被“肢解”后病痛的“身體”。在《止痛貼》里，章燕紫同時還將宗教形象帶入畫面，一位位的“佛像”“蝸居”在一個個小小的止痛貼上，安靜而祥和。藝術家日復一日重復繪畫的過程，在這里儼然也變成了一個對于“肉身”自我修行的過程。章燕紫通過視覺與嗅覺的雙層效果，讓止痛貼不僅具有對“身體”病理治療的功能，同時還疊合了宗教造像的心理治愈功效。

無論是《掛號》，還是《止痛貼》；無論是對“身體”治療，還是對心理的治愈，章燕紫都試圖在用一種直觀的方式表達對于“身體”自身的關懷。只是《掛號》側重視覺的效果，而《止痛貼》在去除了冰冷的醫療器械的情況下，而更加專注于一種“嗅覺”的再現。不管怎樣，章燕紫利用她自身對于事物的把握，通過她慣常的“顧左右而言他”的方式隱喻出了不在場和永遠缺席被病痛折磨的“身體”。

自述

《東方藝術·大家》雜志邀請我參與這期關于身體的選題，他們希望讀者打開雜志時就能聞到止痛貼的麝香味。為此，我專門制作了2000帖《止痛貼》。（隨機放在部分雜志中）

止痛貼原本是貼在身體上的，它能驅寒消炎止痛。這些夾在雜志里，帶著濃濃麝香味的膏藥上印著“一無所有”、“飛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IN MY SECRET LIFE”、“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等詞句，它沒有貼在身體上，它有什么功效？

因為這個選題，我仔細想了想“身體”這個詞。

想到身體就想到肉體，想到肉體就想到精神。一般來說，精神意味著高尚，肉體意味著物質，似乎兩者之間是對立的。肉體，或者說身體和精神可以完全分開嗎？

我喜歡一個詞：“感同身受”，我相信身體和精神是同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