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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妻不候

2014-08-07 09:20:39流光不識
桃之夭夭B 2014年7期

流光不識

上海的初春還有冷意,盛青禾從報社下班,在門口叫了一輛黃包車回家。一路上盛青禾都有些心不在焉,車子路過西街時,盛青禾望著西街出神。車夫忽然說了一句話:“盛小姐的頭發長長了很多。”

盛青禾一愣,慢慢地將眼神收了回來。車夫沒有回頭,他穿著一件白色褂子,高高瘦瘦,頭發剪得很短,與他當初離開時像,又不像。

她愣了很久。這恍如隔世的相見,她本該問他:你何時回來的?可是她開口問的卻是:“你為何還要回來呢?”盛青禾不知自己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

她撫摸著左手上的戒指,輕聲說:“我要結婚了。”

“我知道。”

黃包車飛快地穿過上海的街道,那些行人和那些喧囂被他們拋在了身后,可時間卻早已將他們拋得很遠了。

盛青禾的頭發的確長了很多。蘇恪的媽媽說頭發長一些,結婚的時候可以梳成髻,長發綰心。她忽然想起兩年前她遇見葉城時,葉城將她一頭長發剪得干凈利落。

兩年前的盛青禾在白茉莉理發廳說:“我要把頭發剪短,到耳朵就好。”說完還比畫了一下耳朵的地方,瘦高的理發師點點頭,握著剪刀表情冷得好像要殺人似的,讓人望而生畏。

那是家新開的理發廳,開在西街上,打掃得很干凈,門口放了幾盆茉莉。盛青禾那時剛從女校畢業,過幾天就要去報社上班了。蘇蘇跟她說現在不流行這種兩邊綁辮子的發型了,讓她剪短了燙卷。蘇蘇的鬈發十分精致,胭脂一抹,再穿上纏枝旗袍,真是嫵媚橫生。

盛青禾眼睛瞅著鏡子,看著理發師的臉有些眼熟:“師傅是本地人嗎?”

“不是。”

“我覺得你很眼熟呢,像是在哪里見過。”

理發師低頭剪發,臉色不依舊冷冷的。他低低地回答說:“哦。”

盛青禾沒有再搭話,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忽然,身后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像是有一群人踹開了玻璃門:“哎喲!老板生意好啊。”

她身后的理發師照樣臉色不變,剪刀咔咔地剪著她的長發:“有何貴干?”

“我前幾天讓人給你帶的話,你以為裝聾作啞就能躲得過去?我收這錢也是為你好,這年月兵荒馬亂的,你交了錢如果被誰欺負了,我可以給你出頭。”

盛青禾一聽明白了,這是收保護費的來了。她挪了挪身子從鏡子里看出去,一群穿著黑衣的人坐在廳里,她聽說這一帶最有名的幫派叫黑衣會,想來便是這群人了。

理發師把她的頭挪正,開始剪另一邊的頭發,聲音還是不急不緩的:“那要是你被欺負了,該怎么辦?”

“嗬!西街都是我黑衣會的,誰這么不長眼敢欺負我?我看你初來乍到就上門跟你說說清楚,下次再遲交,我們可就沒這么客氣了。”

“嗬!”理發師冷笑了一聲,壓低了盛青禾的頭,“要剪前面的頭發了,小姐把眼睛閉上。”

盛青禾閉上了眼睛,剪刀卻沒有剪下她的頭發。她心驚肉跳地聽著身后的打斗聲,不敢睜開眼睛,那些流氓的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那人又回來幾刀剪好了劉海:“好了,眼睛可以睜開了。”

鏡子里一個齊劉海短發的盛青禾呆愣愣地望著那個冷峻寡言的理發師:“謝謝。”

盛青禾付完錢掃視了一下大廳,倒是不像經過了一場打斗的樣子。她走到門口,一下愣住了。方才還很囂張的黑衣人此刻都鼻青臉腫橫七豎八地躺在門外,為首那個人惡狠狠地指著理發廳說:“你給我等著。”

理發師走過來為盛青禾拉開另一扇完好的玻璃門,對她說:“小姐走好,以后常來。”

說完他轉身對那些流氓說了一句:“葉城在此恭候。”

遇見他是一個初春,再見他又是一個初春。

盛青禾忽然想,那時若她沒有回頭多看他一眼,見他孤高倨傲,見他不似常人,是否他們就能少生些糾葛,也不至于今日如此相見。

他們第二次相見,隔了一個金碧輝煌的歸樓。他在樓上冷冷地俯瞰眾生,她在地上仰頭望他。

正是她剪完發的那天晚上,蘇蘇說要慶祝她找到工作請她吃飯,定在歸樓。歸樓是上海有名的銷金窟,平常自然是盛青禾這樣的人去不起的。那樣的地方向來是達官貴人的聚集地,如今去得最多的卻是軍官。據說,誰要敢在歸樓鬧事,一拍桌,人就能被打成篩子。

這倒是最對蘇蘇這個大小姐的口味,她不愛去舞廳,就喜歡耗在歸樓里看這家的公子、那家的少爺。

隨著小二上了二樓,推開包間那古樸的木門后,盛青禾就知道這次又被蘇蘇擺了一道。明眸皓齒的蘇蘇對面還坐著一個男人,西裝筆挺,面容俊秀。蘇蘇一見她進來連忙招呼:“來來來!來見見我表哥,他前幾天剛從英國回來的。”

“你好,我叫蘇恪。”

盛青禾握住男人的手:“盛青禾。”

吃完飯,蘇蘇順勢要蘇恪送盛青禾回去。兩人笑瞇瞇的模樣讓盛青禾也只能同樣笑呵呵地接受。下樓時,她與蘇蘇走在后邊,小聲地說:“你表哥這么優秀的人,你也忍心介紹給我,你當真不是親妹妹……”

兩人剛好走下樓梯,就聽見樓上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一個男人從二樓被扔下了樓,正巧落在兩人面前,兩人嚇得不輕。盛青禾下意識地抬頭看去,二樓的雕花木欄邊出現了半個身影。葉城一身正裝,臉上還是沒有表情,眼睛里卻滿是戾氣,燈火輝煌里唯獨他那處是昏暗的,他仿佛戲文里的閻羅,不似凡間人。

蘇蘇趕忙拉著她走掉,小聲地念叨:“在歸樓還敢亂看,不要命啊。”

“那個人還打架呢,你怎么不說他不要命!”

“那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們能比嗎?”

盛青禾又回頭去看,歸樓依舊喧鬧,根本沒人管那個被扔下樓的男人。她想了想沒告訴蘇蘇她白天剛剛見過那個男人,也沒有告訴她那個男人還是個普通的理發師。

后來,她在報社聽說西街的黑衣會被收拾了,是一個人干的。這么大快人心的消息卻不能報道,說是歸樓的主人在給那人撐腰。盛青禾一下想起來了出現在歸樓的葉城,正如蘇蘇所說,這人真不是普通人。

可她和這個不普通的人像是緣分十分深厚。她那天下班后去裁縫店取做好的衣服,進門就見裁縫在給他量身高,他還是沒什么表情。裁縫佝僂著背指揮著他轉過來轉過去,打開手量臂長,他比較高,老裁縫要踮著腳才夠得著量。盛青禾撲哧笑出聲來,他一個眼神掃過來,嚇得盛青禾心猛地跳了一下,往后縮了縮說:“不好意思。”

葉城沒說什么,轉了頭不再看她。跑腿的小裁縫拿了做好的衣服給她試,結果試完出來,盛青禾支支吾吾地說:“腰太緊了。”

老裁縫什么都沒說,看了看她說了句只能把腰身改寬了。葉城倚在柜子旁似笑非笑,盛青禾一下子紅了臉,有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

葉城是先走的,盛青禾的衣服改完,天色也暗了。她剛出裁縫店回家,走了幾步,忽然有人在身后叫她:“盛小姐。”

盛青禾回頭,有些驚訝,叫她的居然是葉城。她有些慌亂地四周看了看,確定是叫的自己,才問:“你叫我?”

“嗯。”

“有什么事嗎?”

葉城的眼神閃動不停,仿佛在做什么為難的決定。他偏頭看了一眼無人的街道,摸了一下頭發,才說道:“我想和盛小姐交個朋友。”

若是換了別人說不定她會罵流氓,可他的表情鄭重嚴肅,盛青禾愣了許久。

那時的盛青禾絕對想不到三年后的她再想起當時的場景會流淚:“你為什么要現在回來?”她想得到一個答案,這樣她也好給自己一個答案。

“我回來看看盛小姐。”

盛青禾哭得不能自已,他還是沒有回頭。車子停在她家門口后,她才想起來自己并沒有告訴他要到哪里:“你還要走嗎?”

“你希望我留下?”

盛青禾無聲地哭哭笑笑,她哪里還留得下他!這個男人,哪里會因為別人而留下!

1936年,戰爭的硝煙波及上海。蘇恪提出移民,帶上他們一家離開上海,而盛青禾自然是要盡快嫁過去。

恰逢蘇恪母親過大壽,蘇家包下了暢聽園給老人家唱戲,三日內場場免費。盛青禾陪著老太太和蘇恪去過一次,是晚上,唱的是《穆桂英掛帥》。盛青禾不愛聽戲,唯一正經聽過一次戲卻是和葉城,那次唱的是《霸王別姬》。

暢聽園燈火依舊昏黃,臺上熱熱鬧鬧,臺下聚精會神。那時葉城就坐在她身邊,真是鐵板一樣的人。他坐在戲院里,表情凝重得仿佛要上戰場。臺上唱得哀婉,他也嚴肅著一張臉。盛青禾本來就是因為他鄭重相邀才來的,還以為這男人的愛好與眾不同,其實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沒有在聽。

盛青禾偏了頭小聲地說:“要不我們走吧?”

“怎么了,不好聽嗎?”

盛青禾彎著嘴角笑:“難道你覺得好聽?”頓了一下又輕聲揭穿他,“你根本就沒有在聽,你不像是會喜歡這些的人。”

葉城很認真地想了想說:“原來你不喜歡聽戲。”

回憶若只到這里多好,偏偏事實要把他們從平靜里拉出去。他們那天沒來得及走,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拿著槍跑了進來。若擦干凈她臉上的血,梳好散亂的發,她該是十足的美人。葉城的眼神一下子變了,他站了起來。盛青禾不自覺地拉住他的袖子,他低下頭望著盛青禾:“那個人我認識,你在戲院門口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走后,憲兵隊包圍戲院搜查了好久,一無所獲。她很害怕,憲兵隊一個個地詢問完之后,她才能走。可她還記得葉城說要她等他的,于是她在戲院門口等了很久。其實那時候他們的關系也不過是朋友,這是葉城第一次約她。她對這個匪氣十足的男人還沒動心,她只是,從未見過一個這樣的人而已。

街上不時有軍隊巡邏經過,就在盛青禾以為他不會再回來的時候,他卻又回來了。

“盛小姐。”

盛青禾一下子轉過身去看見葉城站在拐角,半邊身子隱在黑暗里。她跑過去一時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地問:“你沒事吧?”

葉城竟然笑了一下:“我沒事。”

其實他是有事的,他黑色外衣下全是血,半邊手都抬不起來了。他說:“盛小姐,我不能送你回家了。”

盛青禾一下子緊張起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很好,盛小姐今天是不是對我特別失望?我帶你來看你不喜歡的戲,中途又走掉,還讓你在這兒等了這么久。”

盛青禾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那你是不是也對我特別失望?和我一起來聽你不喜歡的戲,晚上還要冒險出來見我?你會不會覺得這樣的女人煩透了。”

“不會。”

遠處有一隊巡邏兵走過來,葉城看了看他們,低聲說:“我要走了,對不起,要你一個人回家了。”

盛青禾點點頭后,葉城便轉身拐進了小巷里。盛青禾忽然想起了什么,快走了幾步,小聲地喊他:“葉城。”

葉城回頭望著她。夜色濃郁,她有些看不清他,他好像要融進上海的夜里,盛青禾說:“下次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嗯。”

可惜后來,他們并沒有去成。盛青禾望著臺上笑了笑,說起來他們之間若真有情,也可能從頭到尾都只是她一廂情愿,葉城不過問了她的名字,約她看過半場戲,從未做過什么出格的舉動,更從未與她說過些什么。最后,糾纏不清的人,是她。

戲院事件之后,盛青禾一直擔驚受怕的,她怕有一天報紙上會登上葉城的照片,然后軍方會到處搜捕他。但這樣的事并沒有發生,葉城還是照常在白茉莉理發廳理發。盛青禾每次路過西街,他都會對她點頭致意,她隔著玻璃對他笑笑,但其實她回家本不需要路過西街。

直至有一天,盛青禾感冒發燒沒能去上班。第二天她病懨懨地起床去上班的時候,又路過了理發廳。小學徒正好在門口澆水,抬頭看見她,興沖沖地向門內喊了一聲:“老板,你看的那個姑娘來了。”

盛青禾不明所以地望了過去,看見葉城站在門內掃了一眼小學徒,學徒立刻噤了聲,灰溜溜地進去了。盛青禾勉強笑了笑想起自己生病臉色不好看就匆匆走了

晚上下班她叫了車回家,車夫自然是選近路走,盛青禾想來想去也沒說什么。回家后她就睡了,半夜的時候被吵醒了。她住二樓,房間外還有個陽臺,有人在外面敲她的門,她害怕得頭皮發麻,卻聽見那人在外面說:“盛小姐,我是葉城。”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就好像你想念一個人,一開門那個人就出現了,當然前提是忽略他那讓人有些恐懼的見面方式。

那時已經是深秋了,晚上的天氣很涼,盛青禾跳下床跑去陽臺開門。葉城穿著一件大衣站在那里,像是晚回的歸人。盛青禾忽然反應過來,她還穿著睡衣,頭發散亂。

“盛小姐,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要離開上海了。”

盛青禾還沒有從驚喜里反應過來:“你要離開多久?”問完,她才想起現在是深夜,一個深夜離開的男人也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知道。”

“出了什么事?”

“我不能告訴你。盛小姐,對不起,這么晚了還來打擾你。”

盛青禾心亂如麻:“你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

葉城的答案無疑是誠實的,他脫下了大衣披在盛青禾身上:“盛小姐,你保重。”

盛青禾不由自主地走了幾步扯住他的袖子,卻看見樓下還站著一個女人。女人沒有渾身血跡,頭發綰得一絲不茍,她儼然是個美麗的女人。樓下的女人正平靜地看著他們。

“你要和她一起走?”

“嗯!”

盛青禾一點點地松開手,心里的難過蔓延開來:“葉城,我、我們說好去看電影的,我可以等你回來的。”

“盛小姐,你就當從未見過我。”

葉城說完便從陽臺翻身跳下,和那個女人一起走了。盛青禾說不出話來,半夜的上海燈火暗淡,葉城的身影終于消失了。他沒有再回頭,盛青禾卻在陽臺站了許久,她的心里說不出地難過,仿佛有人將她的心挖掉了一塊,可他們卻只是普通朋友。她那時不知自己已經愛上了那個男人,可是她沒有來得及告訴他,那個男人就已經離開了。

后來盛青禾常常在想,葉城這個男人是否確有其人。那一天之后盛青禾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她路過西街,白茉莉理發廳還在,可是里面的理發師卻沒有他,他的大衣卻好好地掛在了她的衣櫥里。

冬天來的時候,盛青禾的頭發長了一些,她又去了白茉莉理發廳,理發師里還是沒有葉城。她說剪短一些,理發師便動手給她剪發。她期期艾艾地問,“這里以前是不是有個高高瘦瘦的理發師?他怎么不在了?我上次的頭發就是他剪的。”

“小姐說的是不是滿臉殺氣的那個?”

盛青禾想了想點點頭說:“嗯。”

“那是我們老板,回北方了,說是回去提親去了。”

盛青禾聽完就垂下了頭,年輕的理發師剪刀一頓生生剪去了一縷本不該剪掉的頭發。兩人望著鏡子面面相覷:“要不,我再給小姐修一修?”

“嗯。”

最后盛青禾頂著一頭分層奇怪的頭發出了白茉莉理發廳。她走了幾步,明知道他不在了,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巷子兩旁的屋檐交錯地勾勒出一片昏黃的天空,理發廳的門口仍舊擺著茉莉,可是已經沒有花了,空空的路上,她像是看見了一個高瘦的男人低頭沉默地走著,可惜沒有。

戲院的大火是從幕布燒起來的。那天座無虛席,戲院甚至還加了座位,他們坐在最前。蘇家帶了小廝,盛青禾吩咐小廝先送老夫人出去,她自己跟在后面。人群混亂,她們被人群沖散了,盛青禾落在后面,被人撞倒在地,崴了腳后她艱難的爬了起來。

忽然有人擠開人群拉住她的手腕:“跟我來,走這邊。”

人群擁擠,葉城半抱著她擠出來。火場里煙塵彌漫,大火熊熊,葉城拉著盛青禾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像是一場私奔,全世界都淪為他們的背景,當真能逃開這一切該多好,當真能這樣不顧一切該多好。

耳畔是旁人的尖叫和呼喊,盛青禾卻一言不發。她不害怕,她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會丟下她的,可是火焰燃燒的時間,也成全不了他們的一場相戀。

他們繞過燃燒的戲臺,從后門出去,離開了火場。他放開了她的手,盛青禾想總要做一個了斷的,和年少的自己,和這個男人。

“我從前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葉城低頭看著她:“你從前并沒有說過。”

盛青禾笑了一下:“因為我從前也不知道啊。”她想,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呢?大概是從她有一天照鏡子,忽然發現自己燙了頭發,描柔軟的唇,穿身段玲瓏的旗袍,很像當初與他一起離開的那個女人。

“說不清喜歡你什么,我們本來認識久沒多久,你走的時候,我說會等你,你卻叫我忘了你,兩樣我都沒有做到。”

葉城走后,上海發生了新生事件,影響重大。盛青禾的父親是個文人,氣節堅韌,寫文章抨擊政府的不作為。他在文學界有一定的影響力,軍方不可能放過他,文章發表的當晚他就被帶走了。盛青禾沒有辦法只得找蘇蘇幫忙,最后是蘇恪幫的忙。

政府軍越來越軟弱,上海的局勢越來越差,蘇恪幫了她很多。在那樣的年代里,蘇恪這樣的身份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蘇恪對她示好,她從心底感謝他,可她卻時時想,那個翻身從她的陽臺上跳下的男人是否還會回來呢。

直到她有一日路過西街,白茉莉理發廳關掉了,連招牌也拆了。又過了幾天,再開門時卻換成了一家水果店,老板娘招呼她:“小姐,買水果啊。”

她慢慢地走過去挑了幾個蘋果,漫不經心地問:“這兒從前不是家理發廳嗎?怎么幾天不見就改賣水果了?”

“嘿!聽說是老板在北方結婚了,不過來了,就把店盤了。”

“哦!”

盛青禾拿著水果走了幾步,老板在她身后叫她:“小姐,小姐!找你的錢。”盛青禾沒有回頭,她忽然想起當初葉城走的時候沒有回頭,是不是因為他和她一樣也哭了?不過那個鐵板一樣的男人怎么會哭呢?

“我聽人說,你在北方結婚了。”

“我沒有。”

“盛小姐,”過了這么久,他還是喚她盛小姐,“你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師妹。我從小是被他爹收養的,她家里出事,師父也過世了,她的仇人來了上海,她想報仇。是師父把我養大的,他唯一的女兒我不能不管。那個人隨軍撤回了北方,我跟了他一年,殺了他之后,軍方通緝我,我不能露面,所以,直到現在才回來見你。”

遠處蘇家人都聚集在戲院門口,他們可能以為她還困在火場里,盛青禾忍住淚:“我走了。”

“盛小姐。”

盛青禾停下了腳步,他說:“你肯不肯跟我一起走?”

盛青禾想,若是三年前,說不定她真的會義無反顧地跟他離開,就算要浪跡天涯也沒關系;或者他們一起離開上海,去一個小地方再開一家白茉莉理發廳,她為茉莉澆水,為他生兒育女……可是,葉城不是一個可以為任何人停下來的男人,三年前,盛青禾就知道,但那時的她不在乎,可三年后的盛青禾不能不在乎。

“我多想……你再也不要回來。”

盛青禾一瘸一拐地擠過人群,亂作一團的蘇家人見她安好,吃驚地說:“少爺剛才沖進火場去找你了!”

說話間,蘇恪被兩個人死命地拖了出來,家人忙說:“盛小姐找到了,她沒事。”

蘇恪掙脫后奔過來抱住她,他一向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行事沉穩是出了名的,此刻卻儀態全無。盛青禾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葉城慢慢地消失在人群里:“我沒事,你放心。”

她開始準備婚禮,定做禮服,定宴客名單。媽媽病重,婚禮早定下,老人也開心些。媽媽有時候會問她:“青禾,婚約大事,你真的想好了?”

媽媽擔心蘇家是大家族,怕她嫁過去日子不好過。盛青禾笑著安慰她:“蘇恪待我很好。”

“傻孩子,他待你好,也要你自己喜歡啊!”

盛青禾微笑不語,媽媽靠在躺椅上忽然說:“你記不記得你以前……應該是十四歲的時候吧,我帶你回老家,你跑出去玩,回來跟我說,你將來要嫁一個,嫁一個……”

“嫁一個什么?”盛青禾猜測,“不會是要嫁個有錢人吧?”

“不是,你當時是說要嫁給一個理發師。因為鎮上有個女人頭發燙得特別好看,你死纏著我要去燙,那時候做頭發那么貴,你又小,不合適燙頭發,我就不準你去,大概是因為這個吧。”

盛青禾也想了起來,她愣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不是的,當時是有個人說將來會開一家理發廳,我去就給我免費做頭發。”

十四歲的盛青禾是個十足的南方姑娘,別人都喊她小姑娘。那年隨著母親去了北方,北方姑娘大多生得高挑,眉目舒朗。有些小男孩笑話她長得矮,她一個人坐在巷子口玩,有個女人從她面前經過,掉了一串鏈子,她撿起來叫她:“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那女人笑起來很美,勾人心魄的美,說要請她吃東西謝謝她。她背著手正要答應,有人在后面對那女人說了句話:“這小姑娘家就在這兒你都敢動,陳小姐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女人看了說話的人兩眼,變了臉色,轉身走了。盛青禾不懂,回頭后看見說話的人是個年輕男人。她歪著頭看他,男人長得很高,蹲下來平視著她:“小姑娘,下次別人說請你吃東西時先回去問問媽媽再去。”

“為什么?”

男人顯然不想再跟她解釋,站直了身子就走,盛青禾跟著他不放:“為什么?為什么?”

“因為有壞人。”

“那個姐姐很漂亮的。”

“漂亮就不是壞人嗎?”

“那你還長的這么兇,你不是壞人嗎?”

“是。”

盛青禾一下子愣住了,她還沒見過這么勇于承認自己是壞人的人呢!

“壞人都會做什么?”

“殺人放火,什么都會。”

“什么都會?你會燙頭發嗎?”

男人一下停了下來,低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會。”

盛青禾噘了噘嘴:“那你還說你什么都會,我最討厭說謊的人了。”

后來,那個男人說如果以后他不殺人放火了,就去開個理發廳,盛青禾去就免費。

盛青禾說:“到時候,你叫我盛小姐,我就會想起來啦。”

他叫了她那么久的“盛小姐”,她都沒有想起來。

十七號的晚上,盛青禾還是去了火車站。她是從家里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的,夜色里的上海沉默地看著他們,猜測著結局。可這結局,連盛青禾自己都不知道。

葉城站在月臺上,影子拖得老長。在來來往往的人群里,他被定定地印在她的眼睛里,她走過去望著他:“我不是來和你一起走的,我只是來送送你。”

月臺上的人越來越少,火車的白煙彌漫在燈火里,像要掩住這個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生死離別,都要被這列即將開動的火車拋在腦后。

盛青禾把手里的大衣遞給他:“一路保重。”

從今以后,這個男人大約會成為英雄吧,會有很多人記住他,而他不知道會不會記得當初開過一家理發廳,給一個女孩子剪過頭發。

“謝謝你,盛小姐。”葉城緊緊地握著衣服。

背著光盛青禾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卻覺得他此刻溫和柔軟,她終于見到了這個男人最柔軟的內心,可他們就要分別了。一個深夜離開的男人,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這次,他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葉城上了火車,月臺上是三三兩兩送行的人,他們要送的人一步三回頭地與他們揮手。而葉城,他離開是從來不會回頭的,從前的盛青禾不懂,而此刻,她像是懂了。離開的人不回頭,是怕身后根本沒有人等他。

盛青禾問自己,若沒有蘇恪,她會和他一起走嗎?她不會的,十四歲的盛青禾可以為了免費做頭發就嫁給理發師;二十歲的盛青禾,可以因為愛上一個男人而不顧一切;二十三歲的盛青禾,要在戰火紛飛里保全家人,要在柴米油鹽里嫁為人婦。

她轉身捂著嘴哭了起來,無關風月,只為她的從前。

1937年,蘇恪一家移民海外。同年,上海淪陷,盛青禾再未踏足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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