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 遙
高跟鞋透視職場
◎ 肖 遙

記得從前有位做行政秘書的男同事抱怨,機要秘書的高跟鞋聲音太響,尤其是從局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在幽深的走廊上一路“咯噠” “咯噠”走過來,把他的心都敲碎了!這個聲音會在他辦公室門口停下,然后她會把局長的文件給他傳閱,催他辦理,所謂“上面動動嘴,底下跑斷腿”,腿斷的中介就是這個聲音,意味著“開工了!”他背后叫她“催命鬼”。
寫字樓的走廊地磚好像是專門為這種高跟鞋量身定做的,不知有多少人聽到這種聲音會心情復雜?另一位男同事,聽到這個聲音就心花怒放,他能從眾多品種的“咯噠”“咯噔咯噔”或“噠噠噠”里準確地分辨出和自己有關系的那個女人,然后發一條曖昧微信“咋不進來”,看人家半天沒回,再發一條確認下雙邊關系:“中午想吃啥?”
我現在的單位在一個院子里,單位里最年輕的姑娘,當她踩著高跟鞋從大廳出來,穿過院子去洗手,“咯噔咯噔”的從各辦公室門口一一掠過,她會下意識地昂首挺胸,因為她知道透過紗窗,“對面的男孩”會看過來,雙方都如沐春風。
隔壁辦公室那位一直穿著中規中矩半跟鞋的女漢子,在晉升后每天踩著8厘米高的釘型跟威風凜凜、目不斜視地走過來,好像腳下踩的不是地磚,是奧斯卡的紅毯。另一位條件相當的女同事在競聘中敗北,有高人分析說,因為她從不穿高跟鞋。印象里,她的確只在單位大合唱時穿過。像舊時婦女不裹腳就嫁不了人,而今的職場,不穿高跟鞋可以,但仿佛少了些職業態度——那種接受馴服的,順我者昌的工作態度。辦公室新來的姑娘倒是每天都換雙高跟鞋,從樣式到顏色從不重樣,高人又說,她換鞋換得太頻了,為人不穩當。
昨天,一位退休了的大姐來單位, 從前很樸實的她此番過來竟化了妝,穿絲絨旗袍,連嗓門都大了,極力表現出對退休后生活的滿意,離開時卻不小心說漏嘴:“現在倒是有時間天天逛街了,可買了新衣服穿出來沒人看……”她腳下,還習慣性的踩著那雙永不退休的制服跟鞋。
(孤山夜雨 摘自《佛山日報》 圖/張瑞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