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媽

◎ 張慧娟

后 媽

◎ 張慧娟

那一年，閆玉蘭剛從張家界調到岳陽市某機械廠工作，便有許多朋友給離異的她介紹對象，他就是馬爾福。得知父親要再婚，女兒安娜的悲傷程度遠遠超出了閆玉蘭的想象。兩人再婚后不久，很少早起的安娜開始起得很早。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撞開閆玉蘭和馬爾福臥室的房門，打開燈，然后坐在床邊的梳妝臺前開始梳頭。閆玉蘭和馬爾福常常被驚醒，兩個人哭笑不得。盡管有些不適應，但閆玉蘭沒有說，也不讓馬爾福說。

后來，兩個人索性不關房門了，便于安娜自由進出。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月，安娜就不再來了。

安娜有愛哭的毛病，有時候甚至是一件很小的事她也會哭。閆玉蘭剛開始總是哄，但時間一長，她會累，對安娜的成長也不利。該怎么幫助安娜？

經過反復思考，閆玉蘭用白紙設計了兩張精致的考評表，拉著安娜的手說：“每個人都有缺點，只有克服了缺點，才能不斷成長。阿姨身上也有不少缺點，你愿意幫我克服嗎？”安娜一聽很高興，點頭表示同意。

閆玉蘭拿出考核表，讓安娜每天考察自己，安娜高興得直點頭。趁著熱乎勁，閆玉蘭又問安娜有沒有缺點，愿不愿意改，安娜爽快地說“愿意”。于是，閆玉蘭拿出另一張考核表遞給安娜：“每天哭對身體不好，還會影響漂亮的小臉蛋。如果你一天不哭，就可以得一朵小紅花；如果還有更好的表現，就會有更多的小紅花。我還會把你的進步匯報給老師。”安娜聽了很高興，舉著考核表可愛地說：“我相信這里一定會開滿小紅花。”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安娜每天堅持給閆玉蘭考評，一天都沒有落下過。同時，她也開始注意規范自己的言行，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小紅花。就這樣，安娜動不動就哭的毛病改掉了，還跟閆玉蘭熱乎起來。

婚后第三個月，閆玉蘭發現自己懷孕了。安娜知道后，又是一番哭鬧。閆玉蘭原本想去打掉孩子，但因為年齡偏高加上身體虛弱，醫生勸她慎重考慮。婆婆知道后，堅持讓閆玉蘭生下孩子。為了安撫安娜，閆玉蘭許下諾言：無論什么時候都會把安娜放在第一位。可安娜顯然并沒有釋懷。閆玉蘭在醫院里待產，安娜不讓爸爸去照看。閆玉蘭分娩那天，得知爸爸在醫院里，安娜氣得在地上打滾，說什么都要讓他回家。那天閆玉蘭哭了，也是在那一刻，閆玉蘭突然意識到，一味妥協也許能在感情上稍稍接近孩子，卻無法解決孩子本身存在的問題，也無法讓彼此的關系更深入。

那之后，閆玉蘭開始有意識地看一些有關教子方面的書報和雜志，并推薦給安娜。知道安娜喜歡聽故事，閆玉蘭就找機會給她講一些表現真善美的故事，其中還有一些反映單親或者再婚家庭的故事。有時候，閆玉蘭被故事感動，自己講著講著就哭了，這讓安娜很觸動。

慢慢地，在安娜的眼里，閆玉蘭變成一個“優秀”的化身：她不僅能解決安娜所有學習上的難題，還多才多藝，會給安娜織各種各樣的漂亮毛衣，給安娜做出漂亮的發型，會打籃球，會跳舞……安娜開始越來越信任這個后媽，有事不再首先去找爸爸，而是來找閆玉蘭。

安娜15歲那年的“三八”節，她給閆玉蘭送了一張自己做的賀卡，并深情地寫道：“親愛的媽媽，在過去的日子里，我也許讓您失望過、生氣過，我想對您說一句：媽媽，對不起。這么多年，我開始從心里愛您、敬佩您。我有時候會惹您生氣，但您從不計較……”后來，安娜去外地上學和工作，再忙都會給閆玉蘭寄賀卡來，表達問候和祝福。

（摘自《社會紀實》2014年第7期 圖/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