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進水了

◎ 畢 群

腦子進水了

◎ 畢 群

在上海，我學會的第一句罵人的話是“你腦子進水了”。我想象著一個人腦子進水的模樣，不禁感嘆方言的生動和形象。

直到上個星期，在一連串的突發事件之后，我才意識到——比別人的腦子進水更可怕的，是自己的腦子進水；比自己的腦子進水更可怕的，是自己的電腦進水；比自己的電腦進水更可怕的，是因為電腦進水，而被老板以為自己沒腦子。

記得有一次去泰國整理行李，由于要在休假期間同時工作和娛樂，所以行李中有電腦一臺，數碼相機一部，iPad一臺等，大大小小的電器和電線放了半箱子……在清邁，我和朋友到達一條河流的上游。我的面前有兩個選擇：要么乘坐橡皮艇在激流中沖下，要么乘竹筏順流緩行而下。看看身上的電子裝備，在與尋求刺激的念頭斗爭片刻后，我決定乘坐竹筏。

竹筏在不深的江水中緩緩漂下，河流突然變窄，水流漸急。一棵枯樹赫然在水中間出現，并快速向我們靠近……

在一個不重的撞擊之后，我發現自己落在水中，手中高舉價值16000元的佳能D20相機。在身體失去平衡的同時，我努力將其托出水面，狀如董存瑞高舉炸藥包。心中驚慌甫定，腳下突然踩到河底，站直后河水深至肩膀。我趕忙檢視手中的相機，只是濺了些水，似無大礙，但看身邊的同伴都濕淋淋地站在河中，腰上的包已經濕透，想到里面的手機和廣角鏡，我在心里替他們叫了一聲苦……

當我和滿面惶恐的船夫一起爬上岸，再細看時，朋友的手機已然不亮，我的鏡頭更是一塌糊涂。痛惜之余，我慶幸手機因忘了充電而放在酒店——這多么像是《泰囧》里的橋段。

朋友是做投資顧問的，手機的損壞和里面號碼的丟失令他在接下來的兩天煩躁不安。他不斷地一會兒用吹風機吹，一會兒放在陽光下烤，每次滿懷希望地輕摁，想傾聽開機的聲音，手機卻總是“默默無語”。焦躁的他竟然記不起自己家里的電話號碼！

回到上海，從丟失鏡頭的哀痛緩過氣來，我急于處理落下的工作，卻突然發現我的hotmail郵箱打不開了，多方求助后無果。兩天后，我打電話去其北京總部詢問，才得知中國區系統故障，正在搶修，何時修好尚不得知。絕望之余，我又打電話至香港的同事處，得知在香港可以打開，遂請他們把一百多個郵件逐一轉至另一郵箱。期間，我的老板簡直無法忍受我對緊要郵件的置若罔聞，更覺得我的理由匪夷所思。

我突然想起一部科幻片《未來世界》，講的是罪惡組織將人復制成機器人后，再將本體殺掉。其中有一類叫二百型的低級機器人，只要一被潑水，馬上會短路。現在看來，隨身攜帶大量電線的我們，沒有充電器就活不下去的我們，看到電腦空白大腦就一片空白的我們，離二百型機器人還有多遠？

（摘自《都市主婦》2014年第7期 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