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勇 李柏槐
隆冬時節,記者在湘西、湘北等地農村走訪發現,盡管硬化的鄉村公路已四通八達,但“要致富,先修路”的口號卻屢屢被農民重新提起,成為一種新的期盼?!拔椰F在最想修的路是機耕道。有了機耕道,農機才能下到田里去,現在種田才有錢賺?!变悠挚h盧峰鎮麻陽水村村民張平田的說法,代表了許多還在堅持種田的農民的心聲。可是,記者調查發現,機耕道在全省大部分地區“欠賬”太多,導致農機常?!盁o路可走”,嚴重制約了農業生產發展和農民增收。
常德市鼎城區韓公渡鎮屬于湖區,盡管田地平坦開闊,但農機大戶陳國教仍然抱怨:機耕道少得可憐,農機“跨”過一個小水渠就得費半天勁;農機作業常不成片,如收割水稻時,不是損毀“插花田”的禾苗,就得等“插花田”收割后再過機械,耽誤大把時間。
而在處于丘陵山區的麻陽、漣源等地,缺乏機耕道的影響更加顯而易見:一些“高岸田”,農戶請一臺收割機,繞好幾個圈子也未必能進入田間,效率大打折扣,安全性也不高,無奈只得拋荒。
來自平江縣的數據顯示,全縣現有3.87 萬hm2(58 萬畝)水田中還有2.8 萬hm2未修機耕道。盡管一部分以搭臨時橋等辦法解決機械進田難題,但仍有近1/3 水田不得不以人工作業為主。“收割一畝水稻,收割機只要100 元,人工收割至少要200 元;而一臺收割機作業一天,相當于30 個勞力一天的作業量。如果不采用機械化,種田成本怎么降得下去?農業從哪里出效益?”平江縣農機局負責人的“賬本”算得很清楚。
在辰溪縣農機局局長張學文記憶中,全縣機耕道只是“依稀可見”;在邵東縣3 萬hm2(45 萬畝)水田版圖中,半數畝因機耕道的問題使大中型機械下田難。盡管暫時沒有全省的整體統計情況,但一個又一個“個案”說明:全省機耕道“欠賬”太多是不爭的事實。
機耕道的“欠賬”到底是如何造成的?為什么在今天顯得特別“扎眼”?湖南省農機局局長王羅方認為,最大的一個原因在于,機耕道建設“先天不足、后天失養”。全省現有機耕道大部分修建于上世紀70年代前后。當時,為了少占耕地,節約建設成本,機耕道都是由各村或村民小組自行建設,修建標準很低,多為土積而成,寬度也多數在2.5 米以下,只能勉強滿足小型耕整機和人力板車通行。
田地承包到戶后,農村機耕道建設、養護進入“休眠期”,多數地方對機耕道的直接投入幾乎為零,幾十年的風雨侵蝕和人為破壞,機耕道狀況日益惡化,逐漸由寬變窄、由好變差、由多變少、由有變無。時間一長,機耕道變成了新田埂,別說過機械,人行都成問題。
近幾年來,有的鄉村在進行農田基本建設時,也安排了興修機耕道。但由于鄉村機耕道建設的規劃、布局和管理沒有明確歸口管理部門,隨意性很大,相當一部分道路缺乏長遠規劃,也沒有按有利于機械化作業的要求來規劃布局。另一方面,進入新世紀以來,在農機購置補貼政策的“牽引”下,全省各地農機種類、數量都急劇上升,使原本就數量甚少、破損不堪的機耕道壓力倍增,顯得比以往更為“窘迫”。
作為農機進田“最后一公里”,機耕道的缺失可謂卡住了農業發展的“脖子”。記者采訪發現,在農村青壯勞動力大多流向城市的背景下,大量留守農民種著無法用農機作業的田地,主要目的僅僅是保證自給,毫無積極性可言,田地拋荒現象時有發生。
那么,拉通這“最后一公里”,該從哪些方面入手?
我國的《農業機械化促進法》明確規定:地方各級人民政府應當采取措施,加強農村機耕道路等農業機械化基礎設施的建設和維護,為農業機械化創造條件。省農機局局長王羅方說,首先必須把這個法律規定落到實處,把機耕道放到與農田水利等基礎設施建設同等的位置,政府要拿出真金白銀來“還賬”,把機耕道建設納入各地新農村基本建設范疇和優質糧食產業工程、優勢農產品基地、農業綜合開發、中低產田改造等項目中,統籌規劃、同步建設。同時,農村機耕道建設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因地制宜統一布局,必須有具體的部門牽頭組織。專家建議,從目前情況看,農機主管部門具有專業技術優勢,對機械的使用性能較為熟悉,對機械作業道路的要求最為清楚,可明確由其牽頭服務。
根據測算,每畝水田平均需要建設10m 長左右的機耕道。在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下,到底占用誰家的耕地來修建機耕道,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王羅方表示,如今惟有鼓勵土地流轉,推行適度規模經營,由大戶在內部協調占用耕地問題,才可在短時期內有效推動機耕道建設,而機耕道建設反過來又可促進農業規模經營和農機化作業。
(原載《湖南日報》2014年1月17日1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