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陜北秧歌劇《米脂婆姨綏德漢》的人物形象分析

崔 丹

無定河汩汩流過，滋養(yǎng)出聞名天下的米脂婆姨。千百年來南北民族的沖撞，鍛造出淳樸耿直的綏德漢子。一部秧歌劇《米脂婆姨綏德漢》，帶我們領(lǐng)略濃郁的陜北風(fēng)情。

《米脂婆姨綏德漢》的創(chuàng)作背景和劇情簡介

1.《米脂婆姨綏德漢》的創(chuàng)作背景

秧歌劇《米脂婆姨綏德漢》是由著名導(dǎo)演陳薪伊導(dǎo)演，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主席趙秀平先生任音樂總監(jiān)，陜西省體協(xié)副主席白阿瑩任編劇，歌唱演員王宏偉和雷佳主演。全劇展現(xiàn)了具有濃郁域色彩的信天游、秧歌、高蹺等民族文化，并且全景式展現(xiàn)了60多首新編陜北民歌。此劇2008年在陜西榆林首演，隨后幾次進京，登陸中國國家大劇院，并在第九屆中國藝術(shù)節(jié)上獲得我國舞臺藝術(shù)政府最高文化大獎特別獎。

2.《米脂婆姨綏德漢》的劇情簡介

“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清澗的石板瓦窯溝的炭。”這句贊美陜北人杰地靈的民謠，開口贊頌的就是“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該劇音樂以陜北民歌為鏈條，以鄉(xiāng)土風(fēng)情和當(dāng)代意識為建構(gòu)，用樂觀、健康、積極、向上的風(fēng)格，演繹了米脂女子青青和綏德后生虎子、石娃、牛娃三人之間動人的愛情故事。童年時期的虎子對青青發(fā)下“長大后我要娶你”的誓言。時光流逝，當(dāng)他們長大后，虎子當(dāng)了土匪，牛娃成了青青的“親哥哥”，而青青愛上了救過自己生命的石娃……故事圍繞米脂婆姨“青青”和三個“綏德漢”展開，描述了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歌詞全部都是地道的陜北榆林話。舞臺上的三維黃土不停地根據(jù)劇情需要而旋轉(zhuǎn)，以寫實手法再現(xiàn)了陜北高原上，紅日西下，白月東升，美麗的姑娘，憨厚的小伙兒，潔白的羊群，連綿的荒坡。貫穿全劇始終的主題曲《黃河神曲》“天上有個神神，地上有個人人；神神照著人人，人人想著親親。”歌頌了人類生命繁衍周而復(fù)始的基本狀態(tài)，既樸素又神秘。在“婆姨”和“漢”這兩個俗語中開啟了對大雅意蘊的藝術(shù)追求。

四位主人公的人物形象分析

1.青青（米脂婆姨）的形象特征

青青是劇中的絕對主人公，三個“綏德漢”都圍繞著青青一個“米脂婆姨”去展開故事。關(guān)于青青在劇中的外表形象不言而喻，被稱為“小貂蟬”，具《米脂縣志》記載：三國時的天下美人貂蟬是米脂人，因此說青青是“小貂蟬”，關(guān)于青青的漂亮以及如何在舞臺上表現(xiàn)，藝術(shù)家們運用了對比和比興的手法，以貂蟬比青青，又以米脂縣的姑娘都漂亮，而青青卻在這盛產(chǎn)美人的地方“照亮米脂一座城”，再看石娃唱段對青青的描述“白格生生的臉蛋蛋，苗條條的腰，走過了那個崖畔畔，崖畔山也搖，紅格茵茵的小口口，歌聲飄”旋律舒緩流暢，悠揚動聽，充滿了訴說和稱贊的語氣。再看虎子對青青的描述：“白格生生的臉臉喲，黑格油油的油頭，米脂城里數(shù)你風(fēng)流”，“遠望米脂城喲，哎么哎咳喲，盤著九條龍，城西有個貂蟬洞啊，城中有個闖王宮哎咳喲，如今出了個青妹子哎，照亮米脂一座城”。唱段非常肯定地贊頌了“青妹子”的美貌。最經(jīng)典的也是最具陜北風(fēng)味的媒婆的唱段“擰格擰上臺來，米脂出了個小貂蟬，柳葉眉來紅臉蛋呀，櫻桃小口毛眼眼呀”，這一段旋律幽默詼諧，節(jié)奏明快，再加上高蹺舞蹈動作，使這個陜北媒婆的唱詞更有說服力，仿佛讓我們真地看到了絕世美人貂蟬，“哎喲媽媽呀，青青俊得就像小貂蟬也是，綏德的后生都叫我托媒了。”其中這一句“哎喲媽媽呀”，這是陜北婆姨對美好的事物稱贊到達一種至高的境界時才會發(fā)出的感嘆。又因為媒婆是一種特殊的身份，是一種為青年男女牽線搭橋的職業(yè)，所以說媒婆見識過的“美人”真是數(shù)不勝數(shù)，然而就連媒婆都這樣發(fā)自肺腑地夸青青，可見其美貌真能媲美于我們想象中的歷史美人貂蟬了。

青青是一個敢愛敢恨的米脂婆姨。她崇尚自由戀愛，她的感情不受任何人的管束，她反對封建家長的包辦婚姻，要為自己的婚姻作主；并且她對待感情非常認真，我們從劇中好幾處都能感受到她敢愛敢恨的性格，不怕別人的閑言碎語，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女孩。

“你做俺婆姨好嗎？”“好么，那你什么時候娶我呀?”

“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也”“那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也么？”

一段充滿了童真童趣的對白中我們看到青青從小就不受封建禮教制約，顯得特別有主見。

“黃河里劃船船隨著船，照見哥哥我好喜歡，不圖你的人來，不圖你的錢哪，單圖你那好嗓弦”，“山丹丹開花背洼洼紅，酒盅盅量米也不嫌你窮，酒盅盅量米也不嫌你窮，”該唱段音域跨度較大，時而像在山谷低語，時而像在山頭喊話，是地道的信天游風(fēng)格，唱段旋律悠美，委婉流暢，似乎是青青又含羞又直率的表白，把青青迫不及待想嫁人的語氣，把她性格直率的特征盡顯無疑。

“你再逼我就跳黃河呀。”“我生是石娃的人、死是石娃的鬼。”從唱詞中我們看到青青對于愛的表達是毫無保留，心中有多少愛就要都說出來，也能看到她對愛情的堅貞與執(zhí)著。從青青的這些唱段中，我們看到青青死心塌地愛著石娃，不愛慕虛榮，也不貪圖富貴。

青青對于愛情的理解沖破了封建的常規(guī)思維，她認為在愛情里男女是平等的，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你也不是我的附屬品，所以在愛情里男女雙方的意見、想法都至關(guān)重要，決定權(quán)不單單屬于男人。當(dāng)虎子和石娃在爭奪青青的時候，她果斷唱出：“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羊，任由你們牽回房，我心里有誰就是誰，不容你倆瞎嚷嚷。”此唱段節(jié)奏明快，旋律抑揚頓挫，彰顯出青青果斷而有主見的性格，稱得上是新時代的優(yōu)秀女性。

2.石娃的形象特征

劇中的一號男主人公石娃，是綏德有名的好石匠，有自己的專業(yè)技能，并且有副“好身板”，是一個有活力的陜北后生，但是他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也就是他的經(jīng)濟基礎(chǔ)不好。“我提的后生是二十三，濃眉大眼是個硬漢，趕車上路不扶轅呀，氣得老頭胡子翹呀”，這是媒婆對石娃的高度評價，此處的旋律詼諧幽默，節(jié)奏明快，使得媒婆的唱詞更具說服力，可以看出石娃是一個比較英俊的小伙子，并且是個“硬漢”。

劇中的石娃不僅雕石獅子技藝高超，還有一副好“嗓弦”，陜北人都愛唱陜北民歌，陜北民歌可以說是陜北人的精神寄托。劇中的石娃也是如此，“不圖你的人來，不圖你的錢，單圖你那好嗓弦。”可見青青如此愛石娃跟石娃的“好嗓弦”有很大關(guān)系。

石娃最大的性格特征也許就是綏德漢子們共有的特征，那就是坦誠、直率并且講義氣，他深深地愛著青青，并且對待感情專一、堅定。“滿天那個星星一顆顆明，滿世界那個我就挑下妹妹你一人，蕎麥開花稈稈紅一挑你的人品，二挑你的心。”“山頭上刮風(fēng)，樹林林響，有勢人擋不住石娃子唱，吃了秤砣鐵了心，娶不上青青我誓不為人。”可見石娃對青青的感情堅貞不二，讓人看了就忌妒。

另外，石娃還特別機智、聰明。虎子逼石娃走西口，說七月七之前如果趕不回來的話，他就迎娶青青，石娃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分明就是虎子故意難為人，可還是答應(yīng)了虎子，可他并沒有真的去走西口，而是去了一趟西包頭，也算走了一回西口，既沒有違背與虎子的誓約，也沒有令深深思念他的青妹子失望。“走了一回西包頭，出了一回口，夢里的婆姨不敢出岔口。”

3.虎子的形象特征

虎子是劇中最揪心的一個角色，虎子雖然是個山大王，但他心地善良，沒搶過窮人一文錢，其次虎子也是深深愛著青青，對青青也是堅貞不二，他害怕連累青青，一直沒敢下山找青青，卻沒想到青青愛上了石娃。可在虎子的心里，青青早已是自己的婆姨了，因為他們從小就定了結(jié)婚的誓約，用羊倌叔的話說就是“一根筋”，在青青絕情離去的時侯，虎子竟然選擇了割腕自殺，可見他對青青多么死心塌地。

劇中虎子與眾兄弟的唱段，節(jié)奏多明快、有頓挫感，充分體現(xiàn)了虎子山大王的形象，旋律起伏波動也不是很大，生動形象地描繪了虎子做山大王的威風(fēng)；虎子和青青的對唱部分則纏綿悱惻，旋律優(yōu)美動聽，節(jié)奏也由明快轉(zhuǎn)為中慢，繪聲繪色描述了虎子的性格特征，也深度刻畫了虎子對青青忠貞不渝的愛戀。

在虎子身上最難能可貴的精神就是寬容、大度，其實這種精神我們在牛娃和石娃身上都能看到，但是在虎子身上體現(xiàn)得尤為突出，虎子是因為青青才上山做的山大王，而青青嫌虎子是土匪，覺得丟人。跟自己從小一塊長大的石娃搶走了自己的心上人，可虎子在幾次掙扎后還是選擇了大方地成全他們，這種成人之美的精神特別難能可貴。

4.牛娃的形象特征

牛娃是青青媽比較看中的人，因為牛娃既實誠又能干，“牛娃和妹子有情緣，挖窯洞，推車車歡，冬是里送柴不得閑”，牛娃追青青的方式就是獻殷勤，而當(dāng)青青明確表示喜歡的人是石娃時，牛娃很有自知之明，明確表示當(dāng)她是妹妹。當(dāng)虎子和石娃為爭奪青青大打出手時，牛娃反問虎子“你就是這樣愛我妹子的嗎？”這一句反問既說出自己的心事，也勸住了虎子，我們可以看出牛娃對青青是大愛無私，不圖任何回報的，他也是一個有寬容心的漢子。

《米脂婆姨綏德漢》代表了陜北高原人最真實的特征

《米脂婆姨綏德漢》這一部新時代的新秧歌劇，不僅讓我們想起了那段紅色歷史，讓我們深刻地感受到了在黃土高原這片土地上孕育出來的陜北男女是如此得真誠和粗獷奔放，把蘊藏在陜北人強健體魄中的大氣和寬廣盡顯無疑，最樸實的想法，最純真的情感“人想人，人愛人”，最真實地體現(xiàn)了陜北人內(nèi)心深處的大美大德和大情大愛，讓我們不禁為之感動。

第三幕中，眾“婆姨”的唱段形象地刻畫了陜北女子敢愛敢恨，樸實果敢的特征，再加上流動的旋律和有特色的舞蹈，更加繪聲繪色。讓我們看到一群活潑開朗，質(zhì)樸率真的陜北女人向我們迎面走來。

而第四幕中眾漢子們的齊唱以及具有地方特色的祝酒詞，旋律詼諧幽默，節(jié)奏明快又有頓挫感，再配上具有陜北風(fēng)味酒醉舞蹈動作，使這一群陜北漢子的粗獷和豪放、大氣與質(zhì)樸清晰地展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

《米脂婆姨綏德漢》不僅僅刻畫出米脂婆姨的形象，綏德漢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更代表了陜北人的形象。陜北的女人豪爽，敢愛敢恨；陜北的男人粗放、敢作敢當(dāng)。陜北的女人善良樸實；陜北的男人憨厚老實。陜北的女人勇敢堅強；陜北的男人機靈能干。

一部《米脂婆姨綏德漢》讓更多的人認識陜北人，讓陜北音樂、陜北藝術(shù)以全新的、最真實的面貌展現(xiàn)出來，希望《米脂婆姨綏德漢》這部代表著陜北的歌劇能走出陜北，走出中國，走向世界。

[1]論《米脂婆姨綏德漢》創(chuàng)新的內(nèi)在動力[J].文化藝術(shù)世界網(wǎng),2011,7,20.

[2]霍林楠.米脂的婆姨綏德漢[M].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07,11,1.

[3]王克文.陜北民歌藝術(shù)初探[M].延安地區(qū)群眾藝術(shù)館.1983,05.

[4]張智斌.陜北民歌通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10,07.

[5]劉育林.陜北民歌研究論集[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