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劍虹 吳錦玉
(1.湖南警察學院,湖南 長沙 410138; 2.電子科技大學中山學院外國語學院,廣東 中山 528400)
生態翻譯學即生態學途徑的翻譯研究或生態學視角的翻譯研究,是一項具有跨學科性質的交叉研究。它既是社會轉型在譯學研究方面的體現,又是現代哲學思想轉型的必然結果。胡庚申教授從生態環境入手,論證了達爾文的“進化論”適用于翻譯理論的可能性和可行性,確立了“譯者中心”地位。生態翻譯學認為翻譯就是“以原文為典型要件的翻譯生態環境選擇譯者和以譯者為典型要件的翻譯生態環境選擇譯文的總和”,即“譯者適應翻譯生態環境的選擇活動”。適應與選擇是翻譯過程的實質,亦是譯者的一種本能。翻譯由于“適者生存”,“適者長存”,譯者需要對“需要”、“能力”、“環境”等“內”和“外”因素進行適應與選擇,不斷追求較高的整合適應選擇度。
傳統翻譯以原文為中心,譯文必須忠實于原文,譯者要戴著鐐銬跳舞,原文有確定的客觀意義,翻譯只需作語言形式的轉換,不需轉換原文內容,譯者應該消隱自身的個性,保持純粹的客觀,隱身于翻譯作品當中。自20世紀90年代譯學研究文化轉向以來,譯者進入了更多學者的研究范圍。
生態翻譯學認為,翻譯是“譯者適應翻譯生態環境的選擇性活動”,翻譯過程是譯者對翻譯生態環境的適應和譯者對譯文的選擇。譯者是整個生態翻譯框架中的決定性因素,他始終主導著整個翻譯活動,處于原作和譯作的交匯點,處于原文文化和譯文文化的交匯點,處于原作者、讀者、贊助商、詩學、語言、文化等諸多因素的交匯點,他既是翻譯過程的主體又是翻譯活動得以進行的基石。譯者在“原文中心”和“譯文中心”之間取得平衡,整個翻譯實踐活動打破了二元對立,構建了一個由原文、譯者、譯文的組成的“三元關系”。
生態翻譯學強調“譯有所為”,即譯者的地位得到彰顯。譯者作為有意識的認知活動主體,依據自身的能力和需求,立足于原文,適應包括原文內容、文體、風格在內的翻譯生態環境,并對譯文的翻譯生態環境做出選擇,汰弱留強,適者生存,自始至終在整個翻譯活動中處中心地位。
必須指出的是,“譯者中心”并非將譯者至于絕對權力的位置,譯者“自覺或不自覺的被翻譯生態環境因素所左右”,他既有主動選擇又有被動適應,并最終受其評價機制“適者生存”或“事后嚴懲”的判定。
生態翻譯學認為,翻譯是以譯者為中心的交流活動。整個翻譯過程涵蓋翻譯準備、翻譯進行和翻譯評價三個階段。翻譯過程從譯者的視角切入,不僅描述了譯者的主動選擇還點明了譯者的被動適應。
在翻譯準備階段,譯者遵循“事前預防”原則。接手翻譯前,譯者要掌握一定的翻譯理論、翻譯原則和翻譯規范,考慮原作的寫作目的和譯作的目標讀者,以防在翻譯過程中違背或偏離翻譯標準。
在翻譯進行過程中,譯者處于中心地位,掌控著翻譯過程的各個階段,聚焦于“多維度適應與適應性選擇”,即對語言、文化、交際維度的多維適應轉換。生態翻譯學認為,對語言維度的適應與選擇,譯者應基于原文文本,注重原文本的特征,在不同方面、不同層次上對語言形式進行適應性選擇轉換;對文化維度的適應與選擇,譯者應認識到不同文化在性質和內容上的差異,關注語言所屬的整個文化系統,關注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與闡釋,關注讀者的接受效果,消除信息傳遞的障礙,避免從譯語文化觀點出發曲解原文;在交際維度,譯者應考慮原文作者或者原作的交際目的和交際意義,關注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性,關注原文中的交際意圖是否在譯文中得以體現。換言之,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要采用多種翻譯技巧,適度地重構原文語言形式、文化意義和交際含義。
翻譯過程不應因為翻譯行為的終止而結束,還應考慮到翻譯批評或翻譯評價,包括對譯者能力和譯作效果的評價。生態翻譯學認為,譯者的能力是內化的,它基于譯者對社會需求和個人需求的適應選擇,對個人多方面能力的適應選擇,以及對目的語社會、政治、詩學、讀者等環境的適應選擇。譯者應當做到“譯有所為”,即在翻譯中體現譯者主體性,凸顯譯作效果,以達到最佳“整合適應選擇度”。需要指出的是,譯者中心并非譯者一意孤行,譯者的行為受翻譯生態環境制約,受“事前預防”和“事后嚴懲”牽制。與譯作一樣,譯者也遵循“汰弱留強”或“適者生存”的法則。在翻譯進行過程中,一切由譯者把握適應性選擇,而在每一個階段的選擇之后,對譯者的選擇、最終的譯文給予評判與處理。
從上述翻譯過程的描述可以看出,譯者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理解能力、適應能力、判斷能力、選擇能力、決策能力和創造能力。
依據生態翻譯學“適者生存”原則,譯者需要創作出最佳“整合適應選擇度”的作品。因此,譯者的能力作為成功譯作的先決條件,不得不進入譯學的研究范圍。翻譯能力就是譯者綜合靈活使用已掌控的各種知識,做出正確的決策的能力。從生態翻譯學的翻譯過程來看,譯者大致需要具備以下5種能力。
專業能力
在“事前預防”階段,譯者首先應當具備一定的專業能力。
專業能力包括對翻譯的專業知識和翻譯工具的運用。翻譯理論、翻譯原則和翻譯技巧對于譯者來說相當重要,因此在翻譯活動開展之前,譯者需要預先掌握一定的翻譯理論以更好地指導翻譯實踐,把握翻譯的方向和效果。在科技不斷發展的今天,譯者還應具備熟練使用翻譯工具的能力,包括對字典、網絡搜索、翻譯軟件等相關工具的使用,電子時代為翻譯生態環境增添了新的內容,對網絡資源的編譯能力顯得十分重要,能否及時有效地使用網絡資源已成為新時代合格譯者的標準之一。除了翻譯理論和技巧外,譯者還應當具備合理選擇翻譯內容的能力。政治、經濟、法律、文學等方面的知識也屬于譯者專業能力的范疇。專業的譯者應明確翻譯需求、自身能力和翻譯生態環境,以對翻譯做出合理適應與選擇。
在翻譯進行階段,譯者聚焦多維度的適應選擇,即對語言維、文化維、交際維三維適應選擇,譯者的雙語能力、社會文化能力和交際能力便彰顯出來。
雙語能力 所有譯者能力的研究都將雙語能力置于首位。雙語能力包含對原語和譯語在語音、詞匯、語義、語用特征和區別的了解和運用。在翻譯生態環境中,譯者面對的不是抽象的語言而是具體的文本。原作在內容、選題、文本類型、風格方面都具有獨特性,譯者的雙語能力不僅表現在對原文的語義翻譯,而且表現在合理地組織目的語言,使之在文本類型和風格上與原作保持一致,到達“信”“達”“切”的基本要求。
社會文化能力 自20世紀90年代“文化轉向”以來,社會文化因素對翻譯的影響受到了廣泛關注。譯學研究認為,翻譯不僅僅是兩種語言的轉換,更是兩種社會文化的轉換。譯者的任務不再局限于跨越語言學范疇翻譯單詞、短語和句子,而是譯者作為社會活動的參與者,掌握一定的規范,尋求文化意義的對等。因此,譯者的社會文化能力應包括政治、經濟、文化、哲學、藝術、意識形態、風俗習慣、規范標準等方面的知識。語言是社會文化的組成部分,文化之間的差異比語言結構上的差異給讀者帶來的復雜性更多。原文讀者與原文作者一般具有共同的文化背景,原文讀者能夠透過詞匯的表面形式理解文化內涵。譯者必須是真正意義上的文化人,諳熟原語文化和譯語文化的差異,并找到契合點,縮小原作和譯者之間的距離,進行有效的信息傳遞。
交際能力 毫無疑問,翻譯是一項交際活動。在翻譯過程中,譯者不僅要確保譯文的正確性,還需要明確原文和譯文在特定翻譯生態環境的可行性、得體性和目的性。譯者需要在一定的翻譯生態環境下正確理解原文,包括原文的語言知識、功能知識等,同時又能把握原文的社會文化背景以及原作者的心理因素,并用適當的表達完成譯作。譯者無法精確界定譯作的讀者,目標讀者大致包含大眾讀者、專業讀者、贊助商、出版商和翻譯評論者。如何協調原作的意圖和目標讀者的期待是譯者需要具備的重要交際能力。譯作很難滿足所有目標讀者的需求,譯者的交際能力體現在滿足了多少需求和贏得了多少讀者。
策略能力 生態翻譯學強調“譯有所為”,“汰弱留強”和“事后嚴懲”,譯者的策略能力成為了譯作成功與否的關鍵。翻譯就是交際,其目的在于把原語信息傳達給譯語讀者,譯者的策略能力體現在在翻譯過程中各個階段,表現在如何運用譯者的雙語能力、社會文化能力、交際能力將原作者的寫作意圖和目的轉化為目的讀者接受和認同的譯作。翻譯評價階段凸顯了譯者的策略能力。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能力的順序并非表示能力的重要性排列。譯者能力是以上能力的綜合表現,各種能力相互依存,相互作用。
翻譯活動能否順利進行,關鍵在于譯者,而且譯文質量的高低也取決于譯者,譯者處于翻譯活動的中心。生態翻譯學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有效描述和解釋翻譯過程的途徑,我們可以借助生態翻譯學知識評研究譯者應當具備的能力。本文拋磚引玉,希望更多的譯學研究關注譯者能力及其培養,以便產出更多高質量的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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