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改增”中的稅收博弈分析

李治華

摘 要：營業稅改征增值稅是我國稅制改革史上又一次具有重大意義的制度變革，它不僅會對我國的稅收收入產生極為重大的影響，也會對我國經濟結構的調整和增長模式的轉變產生極為重要的促進作用。在我國營業稅改增值稅過程中，地方的利益應該予以重視，中央和地方之間稅收矛盾需要合理妥善解決，否則可能會對營業稅改征增值稅工作的進一步推進造成困難和阻礙，影響本次稅制改革作用發揮。本文從博弈論角度揭示營業稅改征增值稅過程中中央與地方稅收分配的原則，以期對在新一輪稅改中進一步完善中央地方財稅關系提供一定的思路。

關鍵詞：營改增；合作博弈

一、營業稅改征增值稅的基本情況

自2012年1月1日起，經國務院批準上海部分行業開展營業稅改增值稅試點。2012年7月25日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擴大“營改增”試點范圍，試點地區由上海擴大到北京、天津、江蘇、浙江、安徽、福建、廣東和湖北等省市。2013年8月1日，交通運輸業和部分現代服務業“營改增”試點在全國范圍內推開。預計在“十二五”完成時，“營改增”還將在更為寬廣的領域展開。

從總體上看，“營改增”試點及逐步鋪開，不僅在我國稅制史上是一次重大制度創新，也必將對我國經濟社會產生巨大影響。我國自1994年開始，分別對商品和勞務采取征收增值稅和營業稅的稅制結構，增值稅為“生產型”（2009年轉型改革為“消費型”）且未覆蓋所有行業，這是符合當時體制背景及稅收征收管理之要求的。但在此稅制結構下，重復征稅問題較為嚴重，無論是增值稅納稅人獲得勞務所承擔的營業稅，抑或營業稅納稅人采購貨物所承擔的增值稅，均不能作為抵扣項目。納稅人繳納的稅款，實際包含了之前已經繳納出去的稅款。由此對經濟運行造成了人為扭曲，不利于我國經濟結構調整和優化。隨著經濟社會發展，第三產業多元化和多層次化，市場主體必然對過時的稅制體系提出新訴求。

二、“營改增”中的稅收博弈分析

由于“營改增”涉及面廣、在國民經濟和財政活動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它每一步變革都可能對經濟、政治等各個方面造成深遠影響。反過來說，一國經濟、財政、政治、乃至文化傳統等因素也會對該國增值稅模式選擇和運行過程起著決定性作用^[1]。其中，非常關鍵的因素之一就是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間的財政稅收博弈關系，甚至可能影響到增值稅改革的成敗。博弈論（Game theory），是二戰以來發展起來的，研究相互依賴、相互影響的決策主體之理性決策行為以及這些決策之結果的理論。由于現實中利益沖突與一致普遍存在，幾乎所有行為決策過程都可以看作是博弈問題^[2]。博弈論精髓在于，博弈過程中任何一個決策主體都不可能僅僅只考慮自身策略，他必須認真思考其他決策主體可能采取的策略，最后根據自身利益最大化原則，作出策略選擇。博弈最終結果就會形成一個均衡，這樣的結果能夠被所有決策主體所接受，對于所有決策主體而言，這樣的策略選擇也是最好的，盡管它不一定是使得整體利益最大的結果，但它是在給定相關條件下的一個最優組合。在此均衡下，任何一個決策主體改變其選擇，都會使他得到一個更差的結果，因而理性決策主體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基于博弈論之特點，能較好地分析“營改增”中央地方間稅收博弈關系，協調好“營改增”后中央地方稅收分配比例，推進營改增工作進一步完善，配合好我國經濟結構調整順利實現。

“營改增”中央地方間稅收博弈關系是一種合作博弈，我們首先建立相應數學模型：假定中央、地方在“營改增”前，增值稅、營業稅收入分別為a和b；在實行“營改增”后，征收上來的增值稅總額為z，中央和地方按照p1和p2的份額進行分配，中央和地方的增值稅稅收收入分別為x和y，則可得出如下關系式：

x=a+p1（z-a-b）

y=b+p2（z-a-b）（st：a+b

求解該最優化問題，可得出中央、地方稅收收入分配的分配關系為：x-ay-b=p1p2

從分配關系公式中可以觀察出，中央和地方在稅收收入博弈中可從兩方面進行改變，一是改變雙方談判砝碼a和b的值。比如使得a值增大，或b值減小，都會導致中央在新分配中分成更高；反之則會使得分成降低。再之則是改變邊際貢獻率（p1p2）：當雙方的邊際貢獻率相等時，新增稅收收入應在雙方之間平均分配；如果邊際貢獻率不同，新增稅收收入應在雙方之間按其邊際貢獻率比例分配，誰邊際貢獻更大誰就可以得到更多，以維護雙方積極性。

我國從1994年起實行分稅制改革，在全國范圍內推行增值稅，當時將增值稅確定為中央和地方共享稅（分成比例為75：25），將營業稅確定為地方稅。這一安排充分照顧了地方政府利益，保證了地方政府積極性，促進了經濟增長和中央財政收入提高，使得當時的稅制改革得以順利推進。在“營改增”前，營業稅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地方建設推進，所征收到的稅額以及所占當年稅收總額的比重都不斷提高，成為地方第一大稅種。以2008年為例，當年營業稅收入占地方稅收總收入的比重達到31.8%。推行“營改增”后，試點行業營業稅為增值稅所取代，相當于原屬于地方政府稅收收入的營業稅轉變為新增的增值稅收入。地方政府的營業稅收入雖繼續增長，但全國的營業稅增長幅度下降非常明顯。從合作博弈模型來看，這部分收入本來就屬于地方政府，相當于是地方政府在增值稅的增收上的“談判砝碼”。因此，目前在“營改增”的試點地區，營業稅改征增值稅的收入采取由國稅部門代征后全額返還地方的辦法，而非按照以往的增值稅（75：25）比例在中央和地方中分成共享。實際中這也是保證地方財政收入不受影響，進一步積極穩妥“營改增”相關改革的需要。

三、對今后進一步完善中央地方財稅關系展望

經過一定時期，“營改增”使得相關產業獲益發展，經濟收入增加。國家稅務總局有關人士曾撰文介紹，在“營改增”全面推行后，將會為GDP增長帶來0.5%左右的效益^[3]。上海經過試點，有數據統計表明因為“營改增”，為地方經濟帶來了0.6%左右的增長效益^[4]。經濟增長，必將帶來稅源增加。地方在合作博弈模型中邊際貢獻率的比例必然會下降，不可能再享有相關行業增值稅全額返還的政策優惠。對于新增部分增值稅收入，有必要在中央和地方間按照一定邊際貢獻率比例進行合理分配，具體比例依據測算數據來確定。筆者認為，實踐中找出中央和地方間在新增部分增值稅收入邊際貢獻率并不容易，應充分利用歷史數據，考查1994年稅改后至2011年底增值稅與營業稅的增長情況，以及中央和地方在當年所享有新增兩稅稅額（增值稅按75：25在中央和地方之間共享，營業稅為純粹地方稅），從而計算出“兩稅增長中央享有稅額占比”、“兩稅增長中地方享有稅額占比”及其各自17年的平均值，作為估算的中央和地方間在新增部分增值稅收入的邊際貢獻率，確定今后新增部分增值稅收入分享比例。

其次是可以考慮對事權重新劃分，減少地方政府支出規模。如將現行地方政府部分事權，但又事關國家長遠發展的諸如義務教育、環境保護、藥品食品質量監督等上劃至中央。這樣一方面可以實現全國均衡發展，防止因為地方發展不均衡導致的地方差異或者地方保護主義；另一方面，也可以相應降低地方支出規模下降，減少稅收收入對其帶來的負面影響?；蛘咭部煽紤]在維持現有在中央地方稅收分配比例、事權劃分不變情況下，中央通過加大一般性轉移支付，彌補地方政府收入缺口。（作者單位：重慶第二師范學院數學與信息工程系）

參考文獻：

[1] 施文潑，賈康.增值稅“擴圍”改革與中央和地方財政體制調整[J].財貿經濟，2010，（11）：46-51.

SHI Wenpo，JIA Kang.The VAT Reform for Broadening the Tax Base and Adjustment of Intergovernmental Fiscal Relations in China[J].Finance & Trade Economics，2010，（11）：46-51.

[2] 那力，臧韜.稅收博弈論[J].稅務與經濟，2008，（1）：53-58.

Na Li，Zang Tao.Game Theory and Taxation[J].Taxation and Economy，2008，（1）：53-58.

[3] 參見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2-07/25/c_112 533368.htm

See 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2-07/25/c_112533368.htm

[4] 參見http：//finance.people.com.cn/n/2013/0418/c1004-211 77803.html

See http：//finance.people.com.cn/n/2013/0418/c1004-211 7780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