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美國教授如何看韓劇

杜梓

普林斯頓大學一位經濟學教授改教韓劇了！

這則消息在多個中文網站上擴散。人們不禁好奇，已經獲得麥迪遜講習教授職位的烏維·萊因哈特（Uwe Reinhardt）教授為什么突然改了興趣？

答案不難在最近他為韓劇課程專門撰寫的講義中找到：“世界金融體系常常崩潰動蕩，看來我們經濟學家也不懂世界是怎么運轉的。作為一個教書這么多年的經濟學人，我好尷尬，經濟學恐怕再也教不了了。”

這位教授沒有去過韓國，但自詡在過去的六年中每天都看韓劇，因此在新的領域顯得自信滿滿：“我也算是韓劇領域的專家了。”在講義中，教授將自己的課程定位為展示韓劇中的韓國：“我將在這門課程中告訴大家，如果對韓國的了解完全來自于韓劇，那將是一個怎樣的國家？”

教授說開課其實以玩笑成分居多，實際并沒有將這門課列在普林斯頓的選課名單上，但我們還是可以通過講義和課件一窺這位經濟學教授眼中的Hallyu（韓流）。

韓劇中的韓國是怎樣的？

教授觀點：

韓劇中的韓國可能是世界上最受上天眷顧的國家：土地豐饒，風景美得讓人窒息，地面上不落一粒灰塵，更要命的是——這里住滿了俊男靚女。

韓國的美女經得起整形手術的折騰，即使她們原本的東方面孔更加動人，經過手術刀的打造，亞洲臉龐有了西方高高的鼻梁和尖尖的眼瞼依然美麗。

韓劇中的填鴨式教育讓韓國本來就聰明的男生和女生都加倍勤奮，這讓他們有能力住進電視劇中那種高高正正的明亮大房子里，即使每部劇中的房子看起來都差不多——還總會有一把椅子專門留給家里地位最高的人。

最讓人意外的一點是，韓國是一個仍然留有“浪漫”情愫的國家。在有勇氣用顫栗著的聲音小心翼翼說出“我喜歡你”之前，韓劇中的少男或是少女要在高中——有時是大學——單相思數年之苦。而到鏡頭轉到兩位“戀人”開始牽手的那一刻，又是很多個月過去了。

再幾個月后，才能看到第一次擁抱；再過去幾個月，伴著一個輕輕的吻落在臉頰上，那一句經歷彌久歲月等待的心語終于從電視機的揚聲器傳出：“我愛你。”

韓劇中的家庭生活是怎樣的？

教授觀點：

每一部韓劇都有一個這樣的浪漫開始：相貌美極了的兩個韓國年輕人墜入愛河，但這場戀愛卻不是母親們中意的，有時，母親們甚至完全不知道有這段戀情。

整個歐洲和美國，兒女在婚姻問題上不聽自己的話都會讓母親們頭疼。但只有在韓國，知道真相后的母親才會跑進臥室，痛苦地將頭埋在枕頭下埋怨著：“Aniyo（不），Aniyo（不）……”

韓劇家庭的父親則通常都會站在子女一方——當然那種立場是秘密的。他們的婚姻觀念和妻子不一樣，但在家里大多數時候，父親們只好遷就母親，誰讓妻子們只會說“Aniyo”呢。

父親會認為婚姻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而母親們的理論則是婚姻是兩個家庭之間的聯盟，新婚夫婦只是聯盟的一小部分而已。決定婚姻基礎的是母親們常說的“門當戶對”，也就是家庭的經濟和社會地位。

其實社會學家和人類學家一直就這個問題爭論不休，但不論學者們的討論結果如何，韓劇的主線永遠圍繞著對這個論點的不同理解。

在進一步的劇情前，戀愛雙方的母親往往會在一家小餐館見面。這種餐館看起來是專門給這些為兒女戀愛問題發愁的母親們開設的，她們是餐館里唯一的客人。

而且，我也想研究一下韓國餐館經濟學，因為母親們從不在餐館點菜，只點些果汁和咖啡，一坐就是大半集的時間，這讓餐館怎么彌補經營成本呢？更別說盈利了。

如果有一位韓國媽媽點了酒，接下來就是另一方開始被羞辱了。她會一邊喝酒，一邊隱隱地暗示對方的尷尬家底。另一位當然也按捺不住，一般會回擊道：“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到你們這個傲慢粗鄙的家里！”

韓劇中的兩位母親往往通過這種方式迅速建立了“感情紐帶”，并就一點達成一致：她們的子女永遠不會結婚。因此，一定要破壞兩位年輕人之間的戀情。

怎么拆散相戀中的戀人？

教授觀點：

不能小瞧韓國母親們的破壞能力。曾制造龜船打敗日本幕府將軍豐臣秀吉的韓國將軍李舜臣聰明極了吧，在韓劇中，這位敏捷的戰略家自己的愛情也慘死在韓國媽媽手下了呢。

安排相親是拆散年輕人的第一步。母親會把自己最好朋友的兒子（女兒）介紹給自己的女兒（兒子），他們當然討厭這種瑣碎的相親禮節，但卻不得不遷就母親，不然就會讓母親在面子上過不去。

母親還會偷偷躲在房門后面，希望拆散兩個年輕人的幽會。如果這還不夠，美國就要參與韓劇拍攝了。原本相戀的兩個年輕人中會有一個被送往美國讀書或者移居——看起來美國成為了韓國母親們流放那些未經允許就戀愛的年輕人的地方，只是有一個問題韓國的母親們似乎忘記了：他們的子女依然可能在美國找到心愛的另一半啊。

這些韓劇中可憐的年輕人，在家里只能聽見他們說三個詞：Ye表示“對”，Aniyo表示“不”，還有“Uuey-song hamnida”（對不起）。真實的韓國年輕人在家應該不止會這三個詞吧。

熬到80集左右，年輕人還是會靠“浪漫”的執著勉強取勝——雙方的母親最終還是會出席婚禮。不過看看婚禮中她們臉上的表情，好像她們在出席南北朝鮮軍隊的談判呢。

談一談韓國母親的困擾吧

教授觀點：

一部韓劇中大約有50至80集在講因為子女戀愛而敵視的兩位母親是如何相互傾軋的。

可盡管不歡迎這種愛情，母親依然保持著5點就起床為全家人做早飯的傳統，可惜能認真吃早飯的只有在劇中不那么重要的父親。

不論是要上學還是上班，孩子們看起來總要遲到。母親們獨自在家總是心神不寧，什么都吃不下，只是喝下一杯杯的湯力水。看來她們還是因為子女的戀愛問題而倍感“壓力”——韓語中的“壓力”發音竟然和英語一模一樣：Stress。endprint

解決“壓力”的第一個好地方是醫院。韓劇的一個最重要的標志是戲里一定有好的醫院，而好醫院的標準則是由醫生和護士的美貌程度決定的。看起來韓國人特別喜歡去醫院，不論感冒、相思病還是僅僅感到“壓力”。

在像我這樣的經濟學家看來，這很不可思議。韓國的醫療費用高昂，而且大部分的費用不會包括在國家醫保系統里——經濟學中的需求價格彈性在韓國不起作用了。

解決“壓力”的另一辦法是路邊的“面館”。在那里，一碗拉面，一壺燒酒，第二天早上幾杯醒酒的蜂蜜茶下肚，醉意和“壓力”全都去無蹤。

有錢人不會喝燒酒，他們會選擇那些“豪吧”——高端酒吧。在電視劇里，他們又成了豪吧唯一的客人。不喝燒酒，他們會點伏特加和白蘭地，當然不是按杯點，是論瓶喝。第二天早上，蜂蜜茶下肚，“壓力”去無蹤。

最便宜的減壓辦法反而是依靠韓國的“地形”——誰讓韓國是上天眷顧的國家呢。每部著名的韓劇都有這樣的鏡頭：因為戀愛倍感“壓力”的年輕人在河岸或者海邊逗留很長時間，望著水面發呆，而這一發呆就是大半集的時間。好在韓國河流眾多，海岸線也夠長，如果人人都有“壓力”困擾，一次性讓所有韓國人站在海邊看海也容得下。

從韓劇的內容來看，韓國還真有可能全民皆有“壓力”。

年輕人修成正果之后呢？

教授觀點：

年輕人在韓劇中修成正果一般在80集左右，之后全韓國的年輕人都會去同一個地方度蜜月：濟州島。

根據看劇的經驗，我要提醒剛從濟州島回家的韓國兒媳們，千萬不要在韓國自古以來最重要的家規上栽跟頭：

兒媳做泡菜的水平永遠不能超過她的婆婆。

附注：做米飯和做魚同理。

鑒于韓國的料理技藝一直是靠母親們手手相傳，從這條家規可以推導得出，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傳承，幾千年來韓國泡菜的口味一定是越來越差了。

但在我看來，今天韓國泡菜依舊美味得不得了。今天這么差的韓國泡菜在“國際發酵食品世界杯”上依舊能將德國酸白菜打得落花流水，那么按照線性回歸關系，歷史上的韓國泡菜曾經多么璀璨榮耀啊。怪不得公元700年，大祚榮將軍和中國武則天皇帝的騎兵打仗時，一路上也要大嚼泡菜。

（楊建薦自《看世界》）

責編：小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