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峰
院里唯一的一棵核桃樹,粗細約兩只手就可握嚴,嫩黃的樹頂差不多快三層樓高了,我在三樓的陽臺上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棵寂寞又獨特的核桃樹。它的南、西面被一座高樓的拐角罩著,北面也被鄰家的彩鋼瓦擋住想要伸展的枝條。唯一的東面倒還陽光,且寬敞無阻。如果沒頭頂那巴掌大的天,它似乎生活在一所窯洞里。我不記得當初為何選在這兒栽它,大概是想養養眼又能吃幾個核桃吧。看時,你會發現樹東面的枝條粗壯,伸展的長,而其他三面則枝條細短。但這不像野外的樹木那樣,因為自然,都顯得南茂北疏。從上往下看,一棵樹,兩種模樣,樣子可真不好看。可當你再看時,定如我一樣,禁不住地“哎”上一聲,然后瞪圓了眼,又細細地看。樹的南、西、北三面的枝條雖細短,但原本一直往前上方的枝頭卻都齊刷刷地向東扭去,像一個大大的“巨”字的心一樣。時值春末,翠綠的葉子隨風拂動,宛如一張張微笑著的臉,整個兒顯得從容而淡定。
第一次看到核桃樹這樣子時,我驚訝于眼前這一生命了。可再看時,心生的詫異終于明了。呵!它在掙扎,它在默默地斗爭。它無語,安然又努力地把頭扭向希望的地方去。沒有悲哀,毫無自憐,一切似乎本該如此。那些個彎彎的枝兒,它的所為,已昭昭在目了。
有些時間了,我老是郁郁的、憂愁的,多慮的心像團亂麻一樣,難以理清。時常覺得自己那片天陰暗而沉悶,總也沒晴朗的日子,所處之境,真像極了這樹。然而,樹是聰明的,它在找尋機會,在尋找一切可能讓它生命旺盛的途徑,它已經找到了。生命的原理在樹的支脈中流動著最完美的詮釋,一脈一脈都寫著平凡的哲理。
對于自然,人類除了畏,也只有敬了。就像這樹——如此一個不屈的靈魂,境況再難,也要蓄積力量,努力尋找屬于自己的那片陽光。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