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淡鹽水,照在骯臟的
不銹鋼盆底,那一座座堅固的廟宇上。
一座廟宇只容得下一位和尚。
潮濕、陰暗的僧舍,灰白色的出家人,
被網狀格開的蜜蜂的蛹,
雙翅蜷縮著,等待出生。
山門緊閉。置身黑夜,
默誦經文,一動不動,
可流水已經多次改變它的位置。
一座廟宇緊挨著一座廟宇,一座單人間的世界。
而粗魯的食客,筷子敲打油膩的餐桌,
在人聲鼎沸的街道邊叫喊:“再來一盤!”
河底的石頭在敲打:
內心裂開了一道縫——
外界遞過來一把冷硬的喙。
搖頭晃腦地念著經,
分泌的藥,如同蛛絲,將它治愈在柔軟中。
不銹鋼盆底的和尚,沒有耳朵。
念一句經,吐掉一粒沙子,
直至如白而滑的瓷盤。
油鍋內,在蔥、姜、蒜和紅辣椒
那濃烈的香氣開放中,蚌,一柄柄小斧頭,兀自砍伐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