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莊印記

“牛皮糖”金林。“大腳瘋”油松。“小腳婆”蓮花

馬菊花、毛豆包、王愛兵、計衛東、馬躍進

是公社的插秧機。人人一日可插一畝地

東風吹，戰鼓擂，我長工出生的父親阿土

愛喝溝渠里的水，愛開現代化的電耕犁

熊愛紅、黃愛珍、喻愛陽、駱愛農

這些整日追趕軋稻機屁股的“紅領巾”

居然搶了“雙搶戰報”頭條。富農申屠梅

與腐化分子張勤天，陰陽頭傍著晶晶亮的光頭

就著曬場的灼熱，接受斗私與批修

投靠舅舅的上海漂亮知青阿花

愛用勾針，將隊長阿福的鴛鴦蝴蝶夢

勾出血來。退伍軍人盧國慶，因為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在一個滲水報廢的防空洞里度蜜月

卻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午夜

雙雙吊死在村西的歪脖子苦楝樹上

女人不是禍水。女人陳阿英、劉阿蘭、戚阿蕓、馬阿蓮

被村口老榆樹上變形的高音喇叭

吹作“仁莊的鐵姑娘”

如今，一些名字已鐫入石頭或刻進水泥板

算起來，有鑿兩隼頭胡清泉，漆兩刷子陳阿夫

有“沙蟹”張咬金，“螃皮”馬小鹽，有“沙鍋”曹富祥

有“鐵耙子”屈老五，有“尖屁股”冉興望

有“綠豆糕”喻有寶，“毛竹片”胡來和，和“按糖擔”汪海忠

風吹過，站在最前面的“駝背”任銀壽

仿佛鯉魚，打了一個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