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瑞士小城盧塞恩

高榮偉

瑞士小城盧塞恩背靠阿爾卑斯山脈，面向美麗的盧塞恩湖，這里景色宜人，有古老的“水塔花橋”，有充滿歷史風情的豪夫教堂，有歐洲獨一無二的交通博物館，有栩栩如生的“垂死獅子”像。盧塞恩依山傍水，風光旖旎，是瑞士最美麗，也是最浪漫的城市，是到瑞士不可不去的小城。

秋日的一天，我與朋友一道驅車從蘇黎世出發，不到一小時，就來到了盧塞恩的市中心。

盧塞恩位于伯爾尼和蘇黎世之間，有瑞士心臟之稱，地處羅伊斯河出口與盧塞恩湖的匯合處，市區人口僅6萬人。一千多年前，早在羅馬時期，盧塞恩還只是一個沒有幾戶人家的小漁村。后來，為了給過往的船只導航而修建了一個燈塔，因此得名盧塞恩。盧塞恩的拉丁文意思是“光”，即光城。公元8世紀，意大利商人越過阿爾卑斯山來此地經商，后不斷發展，遂形成城鎮。18世紀時，盧塞恩一度成為瑞士最大的城市。

盧塞恩三面山色蔥蘢，岡巒起伏；一面湖光粼粼、碧波千里。湖水漫布在城區的東南方向，堤岸蜿蜒而曲折，景色蒼茫而富于情趣。

登上羅伊斯河岸的制高點，汩汩流淌的羅伊斯河盡收眼底。富于現代氣息的新建筑與中世紀的古建筑鱗次櫛比、錯落有致，渾然一體；遠處雄偉峻峭的阿爾卑斯山上堆積的皚皚白雪瑰麗無比，碧綠的盧塞恩湖水靜靜地流向羅伊斯河；湛藍的天空下飄著凝固不動的朵朵白云，幾只白天鵝在入河口的水面上悠閑地游來游去，天鵝在水下劃動的腳蹼清晰可見，令人感覺仿佛置身于仙境中。

欣賞盧塞恩湖的旖旎風光后，緩步來到小城街上。信步小巷與“垂死獅子”像撞了個正著。據說，此地原是座古冰川遺址，“垂死獅子”雕刻在嶙峋的大巖石上。舉目凝視，壁穴里靜養的雄獅的眼角稍稍流露出一絲哀傷，面部表情悲愴，從中可以看出石雕家技藝之精湛，雄獅的美髯和毛皮的質感似乎觸手可及。

站在獅子紀念碑前，立即感受到了那只百獸之王的痛苦。這頭長10米、高3米多的雄獅，被一丙長矛刺中了背部，痛苦地倒在地上。獅子前爪按著一個盾牌，盾牌邊上還有兩支折斷的長矛。獅子的表情讓人震驚，它插著折斷長矛的肩上似乎還在哧哧向外冒血！

在死神降臨前，獅子顯得平靜且從容。它沉重的歷史和它將滴盡最后一點鮮血的瀕死的細微表情中，似有一種攝人魂魄的力量。

據稱這尊負傷垂死的石獅子雕塑，是為了紀念法國大革命中，參加1792年保衛巴黎杜伊勒里宮戰斗的瑞士雇傭兵。1792年8月10日，國王路易十六和王后被革命黨人追殺，由一千多名瑞士雇傭兵組成的衛隊保衛。最后，路易十六被送上了斷頭臺，760名瑞士雇傭兵也走上了不歸路。

歷史上，瑞士是一個貧窮落后的國家，瑞士人有當雇傭兵的傳統。男子苦于生計，紛紛到歐洲各國當雇傭兵。瑞士士兵忠于雇主，英勇善戰，他們受雇于誰就為誰賣命，甚至為之獻身。但金錢和榮譽掩蓋不住雇傭兵制度的殘酷，有的時候，瑞士同胞被打仗的雙方各自雇傭，結果，在戰爭中瑞士人只能互相殘殺。

以保衛巴黎杜伊勒里宮戰斗為契機，瑞士停止了雇傭兵制度。為了紀念這一歷史，1821年丹麥雕塑家在美麗的羅伊斯河北岸的山坡上雕刻了這尊受傷的雄獅。在石像的上方刻有意為“獻給忠誠和勇敢的瑞士”的拉丁文，意在祈求世界和平。

仰望這座悲壯的獅像，屏氣凝神靜聽，心靈無不受到深深的震撼！從獅子的眼神，我讀出了一種崇高中的莊嚴，一種靜穆中的偉大。此時此刻，周圍人的呼吸和流動的空氣仿佛都被定格了一樣，整個世界仿佛也被凝固！美國作家馬克·吐溫來到這里時，將其譽為“世界上最悲壯和最感人的一塊石頭”。

盧塞恩小城最負盛名的便是位于市中心的卡佩爾橋。斜跨羅伊斯河的這座木橋長達245米，是歐洲最古老的木結構橋，是湖邊小城盧塞恩的象征，因其有廊頂，又稱為廊橋。

廊橋頂部每隔幾米就有一幅彩畫，共有110幅，開始繪制于17世紀。這些描繪守護盧塞恩的故事和瑞士的久遠歷史的畫面，好像一個強烈的磁場，讓人“舉步維艱”。蜿蜒曲折的廊橋就像是一條深深的隧道，游客們在全神貫注逐幅瀏覽110幅歷史畫面的不知不覺中，穿越重重歷史，回到那個陌生的年代。

木橋的顏色看上去黑黑的，有的木板已經開裂了，越發顯得年代久遠。橋上面是帶頂的木制的走廊，下邊用木頭柱子修筑。最特別的是，橋欄外邊掛著木制的方花盆，如果春天或夏天來到此地，就會見到外欄上開滿五顏六色的鮮花，所以，卡佩爾橋又有花橋的美譽。

放眼望去，一個中世紀的古城堡赫然聳立在眼前，它的旁邊散落著古城墻和一座用石頭砌成的八角形尖頂水塔。八角形水塔34米高，佇立水中，十分堅固，是昔日的水牢，也是作戰時安放戰利品及珠寶的地方。塔上修筑有許多拱形的窗口，是當年用來監視敵人和向敵人射擊用的。

水塔與花橋一個佇立，一個橫臥，共同構成了絕妙的水塔花橋美景。夕陽西下，曲水流觴，卡佩爾橋在陽光流水變化的旋律中散發著魔幻的色彩。德國音樂家瓦格納來到此地，對這里的湖光山色“簡直像著了魔一樣”，于是，他在湖畔建造了別墅。瓦格納在這里度過了6年美好時光，完成了他一生中最輝煌的作品——《紐倫堡的詩人》和《眾神的黃昏》等名作。

漫步小橋，一陣小雨飄過。一陣微風過后，天空突然放晴。雨后初霽，藍天白云下，湖水多姿多彩。不遠處，湖水穿越一個不高的水壩傾瀉而下，在陽光下泛出層層鱗光。據說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就是在觀賞這里的湖光月色時生出靈感而寫出的，那優美的旋律正是這里景致的真實寫照。

向對岸望去，綠樹叢中掩映著各式的小樓，依山傍水很是別致。它們的背后依襯著美麗的雪山，一下子讓人產生一種深深陶醉其中的美感。

黃昏時分，不遠處的教堂響起了鐘聲。卡佩爾木橋的身影優雅地倒映在湖面上，寬闊的湖面上沁人的涼風不時吹來。兩岸高高低低的童話般的建筑，恍如夢境，如詩如畫。中世紀的教堂、塔樓，文藝復興時期的宮廷、邸宅散發著厚重迷人的光輝。天然的山水與人工的建筑將盧塞恩裝扮成一幅和諧秀麗的畫卷。

“盧塞恩是世界最美的蚌殼中的珍珠。”大仲馬如是說。沉醉在寧靜典雅的氣氛里，信步河邊，看船兒緩緩地游過，慢慢領略盧塞恩的一段浪漫，一種沉醉，一股中古世紀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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