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玲
我一直憧憬著向往著詩意盎然的生活,可以說已經到了心馳神往的程度。詩意在何處?我獨自探索,尋尋覓覓。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抬頭,深藍的顏料毫不吝嗇地潑進瞳孔。順著視線下移,那色彩變幻,由深藍,湛藍,蔚藍,淺藍到一絲不染的白。遠遠望去,那與幾縷山影接觸的地方,成了悠遠的曛黃。余秋雨在《陽關雪》一文中寫道:“有這樣的天,地才叫地。有這樣的地,天才叫天。”我不知道陽關那邊的天地與這里有什么不同,只覺得頭頂悠然清遠,腳下厚重堅實。“在這樣的天地中行走,滄海一粟也變成了巨人;在這樣的天地中行走,巨人也變成了滄海一粟。”那么,誰能告訴我,現在的我,是巨人還是滄海一粟呢?
腳底是一片枯黃的野草,在寒風中戰戰兢兢。難道就是她們,偷偷住進了魯迅的詩集?多么富有詩意!雖是枯黃的野草,但她們也曾迎接了新春的萌芽,抗爭過晚秋的蕭瑟。那么,她們還有什么理由不傲視這微寒的初冬呢?就像旁邊一簇簇矮小的谷茬,當收割機的節奏匆忙奏響,她們無奈地被拋棄,“憂傷以終老”。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她們殘缺的身體,一襲徹骨的冰涼傳遞到我溫熱的指尖。恍惚中,一條厚重而渾濁、滄桑而有力、雄壯而奔騰的生命河流滾滾而來,洶涌咆哮著,我也被裹卷其中,身不由己,踉踉蹌蹌。
可是,谷茬卻始終站立著,空靈靈又脹鼓鼓地站立著。是“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深深悵然呢,還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無盡感慨?
我不知道,她們也緘默了。
突然,眼前猛然浮現出一抹綠色,那分明是一株株嫩綠的油菜,慎重地、小心翼翼地生長著。這樣寂寥枯槁的季節里撞見一抹綠,著實讓人詫異。只覺她來得莽撞,在本不該有她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根發芽。是的,這無論如何也不是她該來的地方。要來,就來一片枯黃的落葉,可她卻如此新鮮沃若,潤澤嬌羞,按她的品貌,應該坐享靜謐的陽光,晨曦的露珠……
可是,她畢竟還是來了,來到了這片寂寥的土地,這個悲涼的冬天。“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新的總會將舊的取代,但,難能可貴的是,舊的事物,在破敗的時令里不凋亡,新的事物,在長眠的季節里依然生機無限。如此壯闊的生命對話,喚醒了一路詩意。
“詩意地棲居”,油菜微微轉身,留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眸。空氣中,幾縷詩意悠悠蕩漾,待你品味。
點評
由天色想到余秋雨,由野草想到魯迅,文章在描寫自然景物時融入了作者主觀的思緒與情感,因而便顯得豐富與厚重。
【作者系湖北省松滋市第一中學玉嶺山文學社社員,指導并置評:張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