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相識在旅途中,我們都是散客,且都是獨自出游,安排房間時,導游開玩笑:“二位住一個房間可以吧?”我惱怒,他則大笑,說:“我求之不得,就怕美女不愿意。”全團人哄堂大笑。
他找了個機會對我說:“出來旅游就是為了開心,你不會介意吧?”我搖搖頭。就這樣,我們認識了。整個行程,他一直陪著我,爬山時幫我背包,危險處攙扶我。他說話很風趣,不停地逗我笑。行程結束后,我們互留了聯系方式。
回家剛放下背包,我便接到了他的電話:“出來吃飯吧,我們為自己接風。”他沒給我拒絕的機會,我也沒打算拒絕。那天我們一頓飯吃了很久,從華燈初上吃到店里打烊。他送我回家,告別時很突兀地擁抱了我,問:“我以后可以經常打擾你嗎?”我不假思索地點了頭。
我們開始約會。他是一家公司的編程員,下班沒準點兒,有時我會在茶座里等他很久。一天夜里,又累又乏的我,等著等著睡著了。他趕到后輕輕喚我,我醒來,發現他有淚在眼角閃爍。他說:“傻丫頭,累了你就回家睡,為什么還要等在這兒?”那晚,外表大大咧咧的他,第一次對我展現了柔軟脆弱的一面。他說:“你知道嗎?下班之后有一個人在等我,是我無數次夢里期盼的事情。”接著他又說,“我想要一個家,有一盞燈為我亮著,燈下有一個人為我醒著。”為他這句話,我們開始了同居生活。
我們的戀情熾熱而纏綿,轉眼就到了年假。我邀請他去我家玩,他閃爍其詞,拒絕說,他也要回家陪父母。最后我們商定各回各家,提前回來團聚。臨走他告訴我說,我們回家的日子不必抱著手機聊,每天報個平安就行。我也贊同。假期里,我們沒打過電話,只是每天留個言。春節過后,我按照約定早早回來,他卻遲遲未歸,我催他,他找各種借口。直到上班前一天他才回來。我生氣不理他,他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擔心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追問。沒想到他卻說出了一個令我震驚的秘密:早在兩年前他就結婚了,妻子在家鄉工作。我瘋了一般推搡他,他任由我哭鬧。我平靜下來后,他告訴我說,妻子是他大學同學,熱情開朗,當初主動追的他,畢業后兩人分到同一個單位,很快結婚了,婚后發現二人性格不合,常常吵架,他便辭了家鄉的工作來到這里。
我痛苦地問他:“你既然有妻子,為什么還來招惹我?”他說:“那次導游開玩笑時,你臉紅了,那一剎那我就心動了。你就是我喜歡的小女生。我無法控制自己想去接近你。”我說:“你打算怎么辦?要坐享齊人之福嗎?”他痛苦地搖頭。我說:“要么我們分手,要么你離婚。”他說:“我離不開你,也無法對她說出口。”
在我痛苦不已時,他的妻子卻打上門來,直接闖進單位把我罵了一頓。大家對我議論紛紛,說越是不叫的狗越會咬人啊,平時溫溫柔柔的,沒想到一出手就會做“小三”。我無地自容,羞愧難當。
他妻子這一鬧,反而堅定了我和他結婚的念頭。我想,我的名譽,只有和他結婚后才能挽回;我們的真感情,也只有修成正果才可以證明。
他的離婚之路并不順利,他妻子動用了所有社會關系來阻撓。首先是來自父母的責備,他妻子能說會道,這兩年把他父母哄得很開心,他媽媽偏袒她,很厭惡我的介入。然后是來自他大學同學的壓力,有幾位同學把他罵了,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欠揍。
拖了半年之久,他終于離婚。我們愛的激情,也在這場拉鋸戰里消耗殆盡,當終于拿到結婚證時,我沒有喜悅,只有茫然,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什么。
我們沒有舉辦婚禮,他的父母不同意張揚,只給了1萬元讓我們旅行結婚。婚后,他媽媽總是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喜歡拿我和他前妻比較。為了避免沖突,我盡量不去他家。春節我們還是各回各家,沒想到,這更引起了他媽媽的不滿。老太太直接打電話興師問罪,我希望他能為我說幾句話,他卻煩躁地說:“你為什么不能把我媽哄得高興點兒?以前我每次回家,我媽都很開心,現在我一回去她就和我嘮叨,我都煩死了。”我懵了,問他:“你是不是懷念以前的日子了?”他說:“有些地方,你的確應該好好向她學習。”他嘴里的“她”,自然是指他前妻。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重新審視我和他的故事,我不由得想起張愛玲那段對男人的精辟描寫:也許每一個男子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紅玫瑰和白玫瑰。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我突然發現,自己就是那朵白玫瑰,早已成了他衣襟上的一粒飯黏子。
凌晨,我精疲力竭地回到我們的家,不知該不該推開這扇門?我也不知道,這場好不容易搶來的婚姻,我該進還是退?
意外發現自己成為“小三”時,劉冰女士就面臨進與退的抉擇,她選擇了進;如今,在搶來的婚姻里她再次面臨同樣的抉擇。有人說,人生就是一個不斷選擇方向的過程。所以面臨抉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總是選擇錯誤。同樣有句話,叫退一步海闊天空!
〔編輯:馮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