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萍 王德斌 楊婭娟 張慶娜
(安徽醫科大學護理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自我感受負擔(SPB)是Cousineau等〔1〕于2003年首次提出,McPherson〔2〕等在2007年對SPB修正定義為由于個體的疾病和照顧需求影響到他人而產生的移情擔憂,導致內疚、抑郁、負擔感和自我感覺的降低。隨著社會老齡化日益加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已經成為關注的重點〔3〕。癌癥是嚴重威脅老年人健康的慢性病之一,老年癌癥患者患病期間,出于經濟、情感等方面的原因,容易產生負擔感受。本研究旨在從社會支持、應對方式方面探討老年癌癥患者SPB的相關因素,為臨床護理人員制定針對性護理干預措施提供依據。
1.1對象 采取便利抽樣的方法,選取2011年11月至2012年8月在安徽省某三甲醫院治療的癌癥患者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60歲;(2) 經病理診斷確診為癌癥;(3)思維清晰,精神正常,具有一定理解表達能力;(4)知情同意。符合標準的124例患者,年齡60~81〔平均(67.68±5.48)〕歲。其中男97例(78.2%);女27例(21.8%);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下90例(72.6%),初中以上34例(27.4%);婚姻狀況:未婚、離異或喪偶19例(15.3%),已婚105例(84.7%)。主要照顧者:配偶72例(58.1%),子女48例(38.7%),其他4例(3.2%)。診斷:肺癌33例(26.6%),乳腺癌5例(4.0%),胃癌28例(22.6%),食道癌24例(19.4%),結直腸癌14例(11.3%),其他20例(16.1%),術后患者78例(62.9%)。卡氏功能狀態評分(KPS):70~90分。
1.2方法
1.2.1資料收集 為盡可能控制偏倚,所有問卷均在調查者在場的情況下采用統一指導語向患者解釋問卷的填寫方法與注意事項,要求患者獨立完成問卷調查,不得給予暗示。符合納入標準的患者136例,5例拒絕參與,發放問卷131份,剔除漏填、錯填等無效問卷后,有效回收124份(94.7%)。
1.2.2測量指標 包括患者的年齡、性別、職業、家庭人均月收入、主要照顧者等。SPB:采用自我感受負擔量表(SPBS)〔1〕,本研究SPBS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74,高于原始量表的0.85,且各條目得分與總分的相關系數0.598~0.791,P值均<0.01。社會支持:采用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SRS)測定〔4〕,該量表由肖水源編制,共10個條目,包括主觀支持、客觀支持、對支持的利用度3個維度,維度之和為社會支持總分,得分越高,社會支持度越高。 應對方式:采用癌癥應對方式問卷(CCMQ)〔5〕,共26個條目,包括面對、回避與壓抑、屈服、幻想、發泄5個維度。本研究的預實驗結果顯示總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86。
1.3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13.0軟件行t檢驗。
2.1老年癌癥患者SPB情況 本組患者評分8~40分,平均(19.86±6.16)分,處于輕度SPB水平。見表1。

表1 老年癌癥患者的自我感受負擔情況
2.2老年癌癥患者社會支持情況 老年癌癥患者社會支持評分為(37.40±5.75)分,與國內常模〔(34.56±3.73)分〔6〕〕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5.48,P=0.000),其中客觀支持(9.64±2.39)分,主觀支持(21.56±3.40)分,對支持的利用度(6.18±2.21)分。
2.3老年癌癥患者應對方式情況 本組患者應對方式得分由高到低依次為:面對(18.14±2.99)分,回避(10.88±2.41)分,屈服(9.90±2.09)分,幻想(7.23±2.14)分,發泄(5.69±1.75)分。
2.4老年癌癥患者SPB與社會支持的相關性 SPB總分與社會支持總分及社會支持中的主觀支持、對支持的利用度維度均呈顯著負相關(r=-0.250,-0.220,-0.304,均P<0.05),而與客觀支持無顯著相關(r=-0.008,P=0.927)。
2.5老年癌癥患者SPB與應對方式的相關性 SPB總分與應對方式中的幻想維度呈顯著正相關(r=0.266,P<0.01),而與面對、回避、屈服之間無相關(r=-0.071,0.129,0.118,均P>0.05),與發泄之間的關聯性接近有統計學意義(r=0.173,P=0.055)。
3.1老年癌癥患者SPB水平 本研究癌癥患者SPB屬于輕度水平,說明老年癌癥患者并不是因為年齡大、身體機能下降而更加需要照顧者照護而產生更強烈的SPB,其原因:(1) 從公平理論的社會心理學角度來解釋〔7〕:在關系中感覺獲益較多的個體,其SPB感受比在關系中感覺平等或獲益少的人強烈;(2)老年人為家庭、社會奉獻一生,患病后接受家人的照顧并不會使他們產生強烈的負擔感受。本組患者大多數接受來自家人的照顧,這也符合中華民族的傳統。 本組患者KPS得分處于70~90分,大多數為非晚期患者,功能狀態較好,有一定的自我護理能力,給家人帶來的身體負擔相對較輕。本研究結果提示經濟負擔是老年癌癥患者普遍存在的問題,原因可能為:患者均在60歲以上,對于城市患者,大多數已經退休;對于農村患者,勞動力大部分喪失,因此經濟收入很有限;再者,目前我國的醫療保障體系還處在建立與完善的過程中,保障項目不夠充分,這是導致患者經濟負擔重的原因。有研究〔8〕顯示,這可能會影響到患者利用衛生服務的能力及就醫行為,尤其是對于弱勢群體(例如農村患者)。
3.2老年癌癥患者的社會支持 社會支持分兩類:客觀支持,即在遇到困難時能獲得來自配偶、家人、朋友等各方面物質和精神上的關心支持;主觀支持,即能主觀地感受到來自他人的關心,并且在煩惱時有求助的對象。本研究中老年癌癥患者的社會支持評分顯著高于國內常模。這與張靜等〔9〕結果一致。可能原因是本組96.8%的患者接受家人(配偶、子女)的照顧,這樣使得患者在需要幫助時能得到他人的幫助和支持;并且,從疾病診斷到治療的整個過程,患者也感受到了來自家人朋友的關心和照顧,所以社會支持能處于一個較高的水平。
3.3老年癌癥患者的應對方式 本研究發現,老年癌癥患者采用多種應對方式來應對疾病帶來的不良影響,其中的面對是患者最常采用的應對方式。這與Felder〔10〕的研究結果一致。患者采用樂觀、面對的應對方式頻率高;得分最低的為發泄。可能原因是老年患者的人生閱歷相對較為豐富,在遇到癌癥這種應激事件時,可能比年輕患者更能“看得開”,心態相對較平和,能夠正確應對疾病,從而采取面對這種比較樂觀的應對方式而較少選擇發泄的方式。回避通常被認為是一種消極的應對方式,指個體企圖回避主動對抗或希望采取間接的方式來緩解與應激有關的情緒緊張〔11〕。有研究〔12〕表明,回避可以緩和情緒應激,為當事人贏得必要的調整時間,從而對問題的最終解決產生有益的影響。其本身對患者也是一種保護作用,因此本組患者會采用這種應對方式也是合理的。
3.4老年癌癥患者SPB與社會支持的相關性分析 目前尚無社會支持與SPB關系的量性研究證據,本研究發現,老年癌癥患者社會支持水平越高其SPB水平越低。因為社會支持水平高,患者在受到癥狀和心理困擾以及經濟問題時,可以向家人朋友表達內心的感受,與他們充分交流,得到家人的支持和理解,從而減輕自己內心的負擔感受。因此,在護理老年癌癥患者時,應注意評估其社會支持系統。老年患者容易產生孤獨的感覺,此時來自家人的支持尤其重要。本研究提示,家人應做好患者的心理支持工作,耐心傾聽患者的感受,消除患者的顧慮,從而減輕其擔心給家人帶來的負擔。多關心、陪伴患者,積極創造有利于康復的家庭環境,使患者有歸屬感。鼓勵患者尋求各方面支持(傳媒宣傳、醫生建議、病友經驗等),提高患者對支持的利用度,從各個途徑了解有關疾病治療、預后的相關知識,消除負性認識和負性情緒。
3.5老年癌癥患者SPB與應對方式的相關性分析 本研究發現,老年患者采用幻想應對方式越多,其SPB水平越高。SPB的概念框架包括:對他人的擔心、對自身的影響及將負擔降到最低。在對他人的擔心中,患者對癌癥病情和預后的擔心以及自己未來可能的死亡對家人造成情感沖擊的擔心,都會加重其負擔感受〔13〕。患者采用幻想應對方式,可能會過度想象自己病情的嚴重性而擔心這對家人帶來的情感負擔,甚至會產生自責。也有研究〔14〕指出,采用自責應對方式的癌癥患者普遍不愿表達自身感受或與其家人交流,致使家庭支持利用不足,更加重了患者的SPB。
綜上所述,老年癌癥患者普遍存在輕度的SPB,其社會支持水平越高SPB水平越低;采用幻想應對方式會加重患者的SPB。因此,在護理老年癌癥患者時,應關注其SPB,重視對患者社會支持系統的評價,探索提高社會支持利用度及優化應對方式的干預措施,減輕患者的SPB從而消除對患者的影響,提高生存質量。SPB是個復雜的概念,其影響因素是多方面的,尤其對于老年癌癥患者這一特殊群體,本研究涉及的影響因素還不夠全面,樣本量不大,研究結果僅代表局部地區的狀況,建議今后研究在擴大樣本量的基礎上,結合患者的個體特點,將患者的精神狀況及來自照顧者的影響考慮在內,更深入地了解老年癌癥患者SPB體驗。
4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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