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son Hole告訴你：為什么“國家”是一門好生意

劉西曼

8月22日，全球央行年會在Jackson Hole舉行，美聯儲主席和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央行行長們正在被當做經濟的救世主，其對經濟的影響力甚至超過奧巴馬、默克爾。

先看看行長們都說了什么。耶倫表示，美國勞動力市場仍存在大量閑置資源，失業率下降夸大了就業市場健康程度，同時預計10月結束QE（量化寬松政策）；若就業市場進展持續好于預期，將使加息更快到來。德拉吉則表示，有信心6月推出的一系列刺激措施能夠提振歐元區需求，并承諾未來相當長時間內將繼續維持高度寬松的貨幣政策。同期，安倍晉三主導的日本政府，也宣稱要進一步增大貨幣刺激力度。

看起來含混不清，實則繼續放任貨幣超寬松的狀態，為什么？

歐洲之所以要繼續印鈔，是因為其經濟增長動能大幅降低。法國、英國、意大利將賣淫、毒品計入到GDP，能直接提升大約2%～3%的GDP！顯然，這種增加是一次性的，沒法通過統計局來帶動經濟增長。于是，各國政府都盯緊了央行的印鈔機，央行行長們被當成經濟發展的舵手。

在這種情況下，各國央行的利率已經低到一個夸張的地步，而央行的資產負債表則已經上升到一個可怕的高度：歐洲央行隔夜利率已經低至0.15%，邊際存款利率低至-0.1%；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擴充了3萬多億美元，隔夜利率也只有0～0.25%；英國版的QE涉及3750億英鎊，央行基準利率為0.5%的低位；日本已經進行了十幾輪、累計數萬億美元的量化寬松政策，長期保持負利率，而且到安倍上臺后提出“無限量化寬松”的政策、每年印刷6000億～7000億美元的基礎貨幣。

但是，印鈔并沒有帶來經濟增長。據統計，上半年法國GDP同比增長0.4%，其中Q2增速下降到0.1%，逐步減速趨勢明顯；上半年德國GDP同比增長1.7%，其中Q2增速下降到0.8%，環比下降0.2%；意大利更是連續兩個季度分別同比下降0.1%和0.3%，已經重新陷入到衰退狀態。可見，作為歐元區的三大經濟體，在短期反彈之后，都又陷入了增長瓶頸，其中意大利則已提早進入衰退區間。與此類似，上半年，日本GDP同比增長1.4%，其中Q2增速下降到-0.1%，環比-1.7%。

實際上，正如大多數人所知，印鈔并不會帶來直接的經濟增長，否則津巴布韋早就取得了成功。既然如此，為什么各國央行的行長們，還要開動馬力，大幅印鈔呢？

一般而言，行長經濟學有四種邏輯：第一，通過壓低央行利率，讓銀行以較低的成本貸款，從而讓它們以更低的價格給企業放貸，以刺激企業擴大生產、降低負擔；第二，通過購買國債、企業債等方式，降低政府負債成本、企業借債成本，緩解已經非常糟糕的各國政府資產負債表；第三，瘋狂的印鈔可以刺激包括股市、房地產等在內的資產漲價，從而產生財富效應，刺激民眾增大消費力度；第四，通過本國加大印鈔力度，壓低匯率，讓本國企業出口更具競爭力。

所以，我們不能單單看到印鈔對拉動整體經濟無效，它自有其效用：

首先，央行壓低基準利率，確實挽救了大量銀行和大企業。美國、歐洲的大量危機中的企業由此獲得了極低的融資成本，從泥坑中爬出來。

其次，2011年歐洲陷入歐債危機，核心就是政府的資產負債表危機，這種印鈔政策大幅壓低了政府的信用違約成本，到目前為止，不只是經濟較好的德國國債，其他多數國家的國債利率都已經下跌到歷史水平的底部。

再次，期間，無論是美國股市、日本股市、還是歐洲股市都出現了瘋狂的上漲。這種上漲雖然對于大多數窮人毫無幫助，但是，確實讓很多富人變得更富。據統計，美國前20%的富人5年來凈資產增長了40%以上，核心就是因為股市飆升和房價反彈。

最后，競爭性的貨幣貶值，確實也讓以日本為典型的國家出口出現了階段性的增長。當然，隨著各國都進行了相應的貶值，這種優勢逐步縮小了。

由此看來，央行行長們的印鈔政策自然也有一定效果了？非也。GDP的總盤子沒有明顯的增長的情況下，有的人獲利了——各國政府、企業、富人、出口導向型企業；自然也就有其他人損失了，包括但不限于本國的中低端勞動者，其購買力不斷下降，當然，還有那些沒有競爭性貶值的國家的出口企業，如中國。當然，其中，潛在損失最大的是各個政府的信用，因為除了國家信用，央行印鈔沒有任何擔保可言。但是，國家信用到底有多少呢？央行的資產表擴充多大，國家信用的赤字就有多大！

如此說來，“國家”真是最好的一門生意，因為它掌控著印鈔權——那么，誰掌握著國家的權力呢？當然是從中獲得最大利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