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中的“成年浴”

牧徐徐

奧列格是“二戰”時蘇軍的一名大尉。1942年4月的一天，他奉命帶領一個排，向伏爾加河左岸的一小股納粹德軍發起突圍反攻。遺憾的是反攻最終失敗了，他和另外3名幸存下來的士兵，被德軍圍困在一棟3層高的房子里，進退兩難。

讓奧列格沒想到的是，這棟易守難攻的房子里居然還住著一個人——17歲的美麗少女莉娜。莉娜的家人全部死于德軍的炮火，無依無靠的她每天都生活在恐懼、孤單和絕望中。奧列格等人的到來，讓莉娜感到了一絲安慰，但同時也讓她處于德軍的包圍和監視中，就連到屋外的一個水龍頭那取水，都要小心別被德軍擊中。

這些并沒有嚇倒莉娜，她和奧列格等人的關系變得越來越親近，幾個男人像父親、兄長一般呵護著她。在沒任務時，奧列格他們會輪流教莉娜如何使用槍支，如何在炮火紛飛的險境自保……莉娜會替他們燒開水、縫補衣物，甚至開口為他們歌唱，她比以前開朗了許多，覺得自己又有了一個家。

圍困依然在持續。10天后的一個偶然機會，奧列格看到了莉娜的戶口簿，從而得知兩天后，將是她18歲的生日。18歲，對于一個女孩來說非同尋常，意味著她將成年。奧列格等人想為莉娜舉行一個“成人儀式”，為她送上一份像樣的成人禮。可是，他們除了有幾袋壓縮餅干外，一無所有，直到奧列格從望遠鏡里，發現對面房子里有一個難得的“好東西”。他們經過商議后，決定一起過去將它弄回來，送給莉娜。

這需要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德軍的機槍隨時會掃射到他們，但這幾個男人顧不了這些，他們一邊還擊，一邊左躲右閃地朝對面房子里猛沖。那是他們自被圍困以來所進行的一次最艱難、最激烈的戰斗，子彈幾乎都打光了。幸運的是，他們成功了，四人合力將那個“神秘禮物”扛了回來。

生日的那天晚上，在吃完了用壓縮餅干做成的“生日蛋糕”后，莉娜被男人們紳士般地邀請到二層的里屋。之后，奧列格拉開了一個布簾子，一個盛滿熱水的大浴缸瞬間出現在莉娜的面前！

不錯，奧列格等人要送給莉娜的生日禮物就是這個大浴缸。由于戰爭以及德軍長久以來的封鎖，莉娜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洗澡了，更別說在浴缸里泡澡。于是，他們想無論如何，得讓莉娜洗一回澡，讓她開開心心地迎來自己的18歲！

莉娜不知道的還有，弄回那個浴缸后，他們將它反復地洗了又洗，擦了又擦，生怕里面有一絲的污垢沾染到女孩，直到浴缸潔凈如新，然后他們冒險出去拎回了一桶又一桶水……

莉娜羞澀、激動地走向浴缸，男人們立即轉過身拉上布簾，隨后整齊地將手中的鋼槍子彈上膛——他們要為步入成年的莉娜站崗，不讓任何人打擾到這名苦難少女的“成年浴”！

幾天后，德軍發現奧列格等人已經沒有足夠的子彈了，便對這棟房子發起了進攻，他們在拼死將莉娜護送出去時，一個一個地犧牲了。

“哪個花季少女不愛干凈呢？即便是在戰火紛飛的時代里！是他們用生命成全了我，給了我一份最好、最珍貴的生日禮物。”2014年年初，在接受俄羅斯媒體記者采訪時，快90歲高齡的莉娜，在講述完這段往事后，唏噓感慨道。

（摘自《山東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