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對面

駱駝

你的頭像一直灰著，像極了最近的天氣。

烏云低壓，冷冷的春風無情地搖曳著枯在樹上的枝葉，也刺著我的身心。倒春寒最終還是來了，在我沒有任何防備、在天氣預報的聲聲權威中，直逼城市密立的高樓、迷離的人群。

我不知道你去了何方，離開了多久。

也許三天，也許五天，也許只有一天。就是在這樣一個春天的夜晚，在窗外風聲輕拂的時刻，我突然感到，你的存在與離開，于我，是怎樣一種莫名的情感。

十多年前，我滿懷激情地寫過一篇散文，名為《一九九八年最后一夜的愛情》。那個真實的女人，虛擬地走進我的生活，自然地走進了我構筑的情感散文的殿堂。

此時，我坐在電腦前，突然想起你這個真實的女人，我們在現實中認識，在虛擬中交往，太多的人生感觸，太多的感知認同，令我們直逼情感的底線。

我不止一次地問過桌前的電腦、窗外的樹，但它們默不作聲，笑而不答。

我承認，在心底，我對你是有好感的，好到時不時有點牽掛的地步。而今，對一個人，尤其對一個異性，能夠從心底產生好感，是多么的不易！

你寫給我一行字說，你這幾天外出了，就是想出去散散心。

心是不能散的！我發給你一個調皮的表情，然后寫道，不要放飛自己的心情，心的風箏，隨時都可能斷線。

你給我一個高傲的“小黃豆”，說，我們這些人，心可以收放自如。

我還你一個高傲的“小黃豆”，寫道，能收放自如的，均是高手，凡事到了極致，就將韻味全無。

你還我一個尷尬的“小黃豆”。

……

許多時日，我們在空閑的時候，都用這樣的方式交流。

我們交談的，不外乎當下之人、當下之事。在文字的你來我往中，我感到了你的清純與真實，你的復雜與多變，你的機智與愚鈍，世事的利刃，同樣將你削成了錢幣的正反兩面。我為你的應對自如感到欣慰。

你與我一樣，都對雙方的家庭避而不談，就像許多人不談論信仰與理想，不談論追求與未來。我們都早已過了沖動的年齡，我們可以冷靜地對待來來往往、紛繁復雜的事事人人，也可以正確地對待感情與情感，但有時，我們會不約而同地含蓄談到，然后躲閃著回答，巧妙地避開。但我們知道，一場永久的情感馬拉松的哨音，早已吹響。

現在，我的窗外，車聲稀少，人跡寥寥。無星星在天際，無蟲鳴在耳邊。蓉城少有的靜謐，觸之可及。而你所在的那個小城，此時，又是怎樣一番景象呢？而你，是不是已經擁有了一個甜蜜而多情的夢境呢？

你說過，你對情感的守候，是嚴肅而認真的，你愿意用自己的許多時日，獨享一份情感；你愿意用自己的那份情感，分享更多的痛苦。

盡管，你在話語中，故意省去了主語，但我能夠讀懂你的心。因為，我的想法，與你驚人的相似！

昨天，就在昨天，一場持續數日的倒春寒悄然退去，蓉城街頭，紅男綠女們身著春裝，在暖陽下來來往往。春天到了，捂了一個冬天的身軀該出來舒展舒展了，誤了一季的情感，該拿出來表白宣泄了。他們手牽手在大街上行走，肩并肩在人群中流連，他們是那樣應對自如，他們是那樣旁若無人……

我隨意點擊一下電腦右下角的天氣預報：明天，多云轉晴，溫度6℃～20℃……

（摘自《文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