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的“中國年”

王玉主　王震宇

APEC“中國年”對APEC自身來說很關鍵。對于APEC合作的有效推動來說，內部任何一對雙邊關系的緊張化都是不利因素。比如中日關系，能否在這次峰會期間實現兩國領導人的雙邊會談是各方都在關注的議題。目前看，日方似乎不想再做更多，只是希望能有一次“走廊偶遇”的機會。

2014年是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sia PacificEconomic Cooperation，以下簡稱APEC）成立25周年，APEC《茂物目標》設立20周年，在這一歷史節點上，作為東道國的中國將今年會議的主題設為“共建面向未來的亞太伙伴關系”。

2014年已經過去大半，離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之前我們已經順利舉行了APEC非正式高官會、第二次高官會、APEC貿易部長會議、礦業部長會議和一系列工作組層面的研討和論壇，總體進展順利。8月下旬，為期16天的APEC第三次高官會和相關會議剛剛在北京結束。由于這次會議的成功舉行對2014年APEC會議整體進程具有重要意義，會前人們對今年提出的多數倡議或項目能否在本次高官會上初步基本達成一致十分關注，這會影響到文件能否按預訂時間在11月將最終文本提交APEC雙部長會議。而只有雙部長會議通過后才能再向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匯報。

APEC“中國年”的志向

在“共建面向未來的亞太伙伴關系”這一主題下，APEC今年重點推動三個大題目：一是推動亞太區域經濟一體化；二是推動創新發展、改革促增長；三是進一步推動互聯互通。這三個重點之下均有一系列的子項目。

在亞太經濟一體化建設方面，重中之重是推動亞太自由貿易區（FTAAP）取得切實進展。FTAAP的概念首次列入APEC議程是在2006年，距今已有八年，但尚未有實質性的推動。在當前亞太地區大量自由貿易安排涌現，一體化和碎片化趨勢均在上升的情況下，FTAAP符合亞太各經濟體的共同利益，盡管難度較大，卻是區域利益最大化的重要途徑。在推動FTAAP建設方面，中國年的任務是制定FTAAP的路線圖。目前，FTAAP建設總體進展順利，剛結束的第三次高官會各方普遍認為應繼續推動亞太區域經濟一體化，啟動亞太自貿區進程。但在是否設立時間表，是否開展FTAAP的可行性研究方面尚未達成共識，個別經濟體害怕由此影響其現在推動的自由貿易安排談判計劃。因此，要在年底峰會期間就制定FTAAP路線圖達成一致還需要繼續努力。

關于促進經濟創新發展、改革與增長問題，今年將重點圍繞“五個支柱”開展工作，即經濟改革、新經濟、創新增長、包容性支持和城鎮化，這五個支柱均指向謀求經濟增長的新動力，保持亞太經濟發展勢頭，確保世界經濟增長引擎的地位。相對于經濟一體化和互聯互通，促進經濟創新發展、改革與增長議題的特點是項目眾多、務實推進。

縱觀APEC的歷史，幾乎每年的領導人非正式會議聲明都會談發展和增長，但一直是說得多，做得少。今年會議首次謀求系統、務實推進經濟增長與發展問題，特別是對創新發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綠色經濟、藍色經濟、互聯網經濟、城鎮化等議題的深入討論。由于發展議題具有較強的共識性，今年應該可以達成一些合作成果。

互聯互通是APEC于2013年設立的大議題，涵蓋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制度互聯互通和人與人的互聯互通等三個方面，在這些議題下進行合作，有利于構建地區全方位、多層次的復合型互聯互通格局，推動實現亞太大市場、大聯通、大發展。2013年APEC制定了“互聯互通合作框架”，從而確立了互聯互通作為APEC合作新支柱的地位。今年APEC的任務是制定互聯互通合作的藍圖，一個好的藍圖將促進互聯互通合作的長期務實開展。目前看，互聯互通是區域合作的熱門領域，因為包含的領域多涉及到發展中國家的需要，因此在東盟合作中率先推出了《互聯互通總體規劃》，這個概念在引入APEC之前已經被中國東盟合作、“10+3”合作所接納，具有較好的認知基礎，比較容易推進。從這次高官會后釋放的信息看，21個成員國都已經開始著手制定互聯互通藍圖。

作為外交平臺的APEC

APEC不僅是21國共同探討區域經濟一體化未來的平臺，對于東道國來說，也是一個重要的外交平臺。而這一點其實又與APEC能否落實其抱負連在一起。目前來看，作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的美國是APEC成員中最具分量的國家，因此美國對于“中國年”議題的態度其實很關鍵。事實上，亞太區域合作目前面臨的重構主要是因為美國推動新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PP）。如果美國推動TPP的動力如一些人分析的是要為亞太制定新的游戲規則，那么，盡管TPP宣稱是以FTAAP為最終目標，我們也不能保證中國推動FTAAP的努力就一定與美國的想法合拍。因此，加強溝通、形成共識對于以FTAAP為平臺建設亞太伙伴關系很關鍵。

重要的一點是，FTAAP是美國在八年來一直推動的合作倡議。因此在目前APEC合作中，討論FTAAP議題的主席之友會議是由中國和美國兩方擔任主席，換句話說，至少在形式上中國是與美國在聯手推動FTAAP。這說明盡管雙方在個別問題上仍存在分歧，但合作推動FTAAP符合雙方利益，也順應地區要求。

APEC作為外交平臺的另一個重要方面在于塑造和諧的區域環境的能力。過去一個時期，中國與部分APEC成員因為雙邊關系問題陷入外交困難，對于APEC合作的有效推動來說，內部任何一對雙邊關系的緊張化都是不利因素。這讓作為東道國的中國很為難。比如中日關系，能否在這次峰會期間實現兩國領導人的雙邊會談是各方都在關注的議題。據說安倍晉三首相這次做了一些姿態，如沒有親自去靖國神社。目前看，日方似乎不想再做更多，只是希望能有一次“走廊偶遇”的機會。但走廊是否會窄到一定要偶然相遇，取決于兩國再接下來一個時期更深入的溝通，誰都不能抱僥幸心理。

“中國年”很關鍵

無論如何，APEC“中國年”對APEC自身來說很關鍵。過去25年中APEC經歷了起伏，最近幾年又陷入了各方競爭性主導發展方向的問題。此次“中國年”提出建設亞太伙伴關系主題，就是希望APEC能重新樹立像《茂物目標》那樣曾經得到各方支持并持續推動的主題。從今年幾次會議的進展情況看，各成員對于加強APEC合作的意向是明顯的。因此可以對今年《APEC推動實現亞太自貿區路線圖》以及《APEC互聯互通藍圖》問題作積極預測，這對接下來幾年APEC合作具有重要意義。

王玉主 中國社科院APEO與東亞合作中心主任王震宇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副研究員

責編：董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