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恒赟,羅 勇,張起明,康長安,楊旭楠
1.江西省環境監測中心站,江西 南昌 330039
2.中山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廣東 廣州 510275
鄱陽湖地處江西省北部,是中國第一大淡水湖。鄱陽湖及其主要入湖河流(贛江、撫河、信江、修水、饒河)一起為流域內工農業、生活用水提供重要保障。另外,鄱陽湖是國際重要濕地之一,在保護生物多樣性方面發揮著巨大的作用[1]。
近年來,隨著江西省工業化、農業現代化和城鎮化進程不斷加快,尤其是鄱陽湖生態經濟區上升為國家戰略后,鄱陽湖水環境更容易受到不同程度的重金屬污染。重金屬進入鄱陽湖水體后,由于不能被水體自身凈化,因此不斷發生沉降作用而進入沉積物,使沉積物成為重金屬的主要蓄集庫。另一方面,由于理化條件的改變,重金屬也可以從沉積物中重新釋放,導致生態環境惡化,甚至通過食物鏈對人類健康造成威脅[2-5]。沉積物中重金屬蓄積量可以反映沉積物對上覆水體影響的持久能力,從而可以反映鄱陽湖重金屬的危害程度。盡管部分學者對鄱陽湖沉積物重金屬進行過研究,但由于研究年代相對久遠或者研究點位布置較少[6-7],都不足以代表當前鄱陽湖沉積物重金屬分布特征和污染現狀。
以鄱陽湖沉積物為研究對象,根據重金屬的地球化學特性,對鄱陽湖沉積物中7種重金屬元素 Cd、Hg、As、Cu、Pb、Cr、Zn 含量進行測定,同時基于地統計學分析模塊,分析以上重金屬的空間分布特性;采用潛在生態危害指數法對重金屬的潛在生態危害進行評估,在此基礎上,探討重金屬的污染來源以及環境影響因子,研究結果可以為鄱陽湖重金屬污染控制提供依據。

圖1 鄱陽湖采樣點分布
采樣點共布設38個,分布于鄱陽湖主要入湖口、湖內、出湖口,具有良好的代表性,點位布設情況見圖1。
2013年8月20—29日使用抓斗式采樣器采集沉積物樣品(0~10 cm),樣品采集后立刻帶回實驗室剔除其中的殘根、貝殼等雜物,然后在干燥通風環境下風干,再研磨過篩,-4℃密封保存于冰箱,備用。
沉積物中 Cd采用《土壤質量 鉛、鎘的測定石墨爐原子吸收分光光度法》(GB/T 17141—1997),Hg采用《土壤質量 總汞的測定 冷原子吸收分光光度》(GB/T 17136—1997),As采用《土壤質量總汞、總砷、總鉛的測定原子熒光法第2部分:土壤中總砷的測定》(GB/T 22105.2—2008),Cu、Zn采用《土壤質量 銅、鋅的測定 火焰原子吸收分光光度法》(GB/T 17138—1997),Pb采用土壤質量鉛、鎘的測定KI-MIBK萃取火焰原子吸收分光光度法(GB/T 17140—1997)。
為保證分析的準確性,同步測定了平行樣、空白樣及沉積物標準物質(ESS),各元素含量的相對標準偏差小于5%,各元素回收率為92.2% ~108.1%,符合美國 EPA標準要求(EPA 823/B-01-002 Methods for Collection,Storage and Manipulation of Sediments for Chemical and Toxicological Analyses)。
數據經檢查、剔除特異值等預處理后,采用SPSS16軟件對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和相關性分析,使用ArcGIS9.3地統計分析方法分析重金屬空間分布特征。
采用Hakanson提出的潛在生態風險指數法對鄱陽湖沉積物中的重金屬進行評價[8]。該方法從重金屬生物毒性角度出發,綜合考慮沉積物重金屬含量、種類、水體對重金屬污染的敏感度等,定量劃分和評價單個和多種重金屬污染物的潛在生態危害程度[9],其計算公式:

沉積物背景值的區域性差異很大,國內外還沒有一個關于河流、湖泊沉積物的環境質量標準,目前多采用區域土壤環境背景值[10-11]。本研究采用鄱陽湖土壤背景值作為計算的參照值[12];毒性響應系數表征重金屬的毒性水平和生物對重金屬污染的敏感度[9],相關重金屬的毒性系數見表1;、RI、潛在生態風險等級見表2。

表1 鄱陽湖沉積物重金屬背景值和毒性系數

表2 單項和綜合潛在生態風險評價指數與分級標準
鄱陽湖沉積物7種重金屬元素 Cd、Hg、As、Cu、Pb、Cr、Zn 的含量分別為 0.01 ~ 2.56、0.030~0.255、6.31 ~52.6、3 ~114、47.4 ~109、6~90、10 ~288 mg/kg,平均值分別為 0.67、0.078、17、51、72、42.9、117 mg/kg(表3)。除 Cd的含量平均值略低于鄱陽湖土壤重金屬背景值外,其余重金屬元素含量平均值均明顯高于相應的元素背景值,尤其是 Cu、Pb分別是背景值的10.7、5.8 倍。
從各種重金屬含量的空間變異系數可以看出(表3),沉積物 Cd的空間變異系數最大,為97%,表明Cd含量的空間分布不均勻,離散性相對較大;Cu的變異系數次之,為 78%;Hg、Cr、Zn、As的變異系數為40% ~67%;Pb的變異系數最小,為26%。
圖2顯示了沉積物重金屬空間分布。從圖2可知,鄱陽湖沉積物7種重金屬元素含量空間分布存在明顯差異。沉積物中Hg、Cu、Pb的含量主要呈現湖區東南部偏高的現象,而Cd、Cr的含量存在湖區東南部和西北部均偏高的現象。As、Zn的含量分布相對平均,含量偏高的區域較少。Hg、Cu、Pb含量最高的區域均位于湖區東南部,即鄱陽湖和饒河交匯處。饒河有南北2支,南支稱樂安河,北支稱昌江,2條河在鄱陽縣匯合后注入鄱陽湖。經實地調查和資料統計顯示,樂安河上游的德興礦集區在長約20 km,寬約10 km的三角區域內有3個大型礦場、10多個礦床,尤其以超大型銅廠斑巖礦床最有名,已探明銅儲量占中國銅儲量的17.5%,鉛、鋅有數百萬噸。樂安河中下游還分布德興銅礦、銀山鉛鋅廠、花橋金礦、涌山煤礦、冶煉廠、建材化工和制藥等行業。根據江西省環境監測中心站重點行業企業污染源調查可知,2006—2012年樂安河流域企業每年排放含重金屬工業廢水均超過300萬t,含6種主要重金屬(Cu、Hg、Pb、Cd、Zn、As),這些含重金屬工業廢水排入樂安河后,會優先吸附在顆粒物上,隨河水一起流入鄱陽湖,最終使鄱陽湖沉積物成為樂安河重金屬的匯。

表3 鄱陽湖沉積物重金屬統計特征

圖2 鄱陽湖沉積物重金屬空間分布
除調查結果外,許多研究也表明,樂安河水體及其沿岸存在嚴重的重金屬污染情況。樂安河在德興銅礦區段水體、水體沉積物和沿岸的土壤中Cu等元素污染嚴重,追溯其污染源仍然是德興銅礦的酸性廢水[13]。萬金寶等[14]也認為,樂安河是鄱陽湖五大入湖水系中重金屬污染最嚴重的水域,水體中Cu含量遠超地表水環境質量Ⅲ級標準,Pb污染也較為嚴重。
可以看出,鄱陽湖沉積物Cu、Hg、Pb等含量最高的重金屬主要來自于樂安河流域的工業排放。
在研究區域內,沉積物中各重金屬元素含量及其之間的比率具有相對的穩定性,當沉積物來源相同或者相似時,各個元素具有顯著的相關性[9,15-16]。鄱陽湖沉積物7種重金屬元素的相關性見表4。

表4 鄱陽湖沉積物重金屬元素間相關性
從表4可以看出,Hg、Cu、Pb、Zn兩兩元素間相關性很強,并且均呈現極顯著相關(P<0.01),相關系數均大于0.5,尤其是 Zn和 Cu、Pb和 Hg、Zn和Hg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791、0.760、0.661,說明這4種金屬元素的來源相同或相似。Cr與Hg、Cu、Pb、Zn 相關性弱,與 Pb 甚至呈負相關性,但與Cd、As具有顯著的相關性,說明 Cr與 Hg、Cu、Pb、Zn 4 種金屬元素來源不同,但與 Cd、As的來源相同或相似。

表5 鄱陽湖沉積物單項潛在生態風險指數和綜合潛在生態風險指數
由于Hg、Cu、Pb是最主要的生態風險貢獻因子,因此重金屬單項潛在生態危害以Hg、Cu、Pb為重點進行分析。綜合潛在生態風險區域與Hg、Cu、Pb的單項生態風險具有極其明顯的生態風險特征。由圖3可知,RI的分布與Hg、Cu、Pb的單項生態風險指數分布基本一致,即中等和強生態風險區域均在湖區東南部。從所有點位RI也可以看出,生態風險最高的點位為湖區東南部的蓮湖、趙家灣、昌江口,這些點均位于鄱陽湖和饒河交匯處。

圖3 鄱陽湖沉積物中Cu、Pb、Hg的潛在生態風險指數及重金屬綜合生態風險指數水平
1)鄱陽湖沉積物重金屬元素僅Cd含量平均值略低于背景值,Hg、As、Cu、Pb、Cr、Zn 含量平均值均明顯高于相應的背景值,尤其是Cu、Pb,分別是背景值的10.7、5.8倍。
2)鄱陽湖沉積物7種重金屬元素含量空間分布存在明顯的差異。Hg、Cu、Pb的含量主要呈現湖區東南部偏高的現象,Cd、Cr含量存在湖區東南部和西北部均偏高的現象,As、Zn的含量分布相對平均。
3)鄱陽湖沉積物7種重金屬含量的相關性表明,Hg、Cu、Pb、Zn 4 種金屬元素具有同源性,而Cr與這幾種元素來源不同,但與 Cd、As來源相似。
4)鄱陽湖沉積物重金屬的潛在生態危害順序Cu>Hg>Pb>Cd>As>Cr>Zn;從綜合潛在生態風險分析來看,整個湖區的 RI介于46.4~476.3之間,平均值為165.4,屬于中等潛在生態危害。另外,RI的分布與 Hg、Cu、Pb的單項生態風險指數分布類似,中等、強生態風險區域均分布在鄱陽湖東南部。Cu、Hg、Pb等重金屬主要來自樂安河流域工業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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