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雪丹
薩沙、米沙、瑪莎和鮑勃經過仔細研究討論,還是決定離開這個充滿了香味和美麗的城市,與都教授和貝克漢姆揮手告別。他們還要繼續前行,尋找回家的路,探尋或拯救那些被污染的人類。
他們繼續走啊走啊,走啊走啊,希望還能遇見一個像樣的城市,有美味有美酒……
忽然,一陣跳躍的、斷斷續續的、旋律很是奇怪的音樂,飄入大家的耳朵。
大家都停下腳來,豎起耳朵仔細聽。
“我們聞過各種味,吃過各種吃的,可是,我們好像還沒聽過這樣美妙的音樂呢。”薩沙說。
“你前兩句說得都對,但是后一句美妙,我可不贊同哦。”瑪莎彈了5年的鋼琴,對音樂的鑒賞能力非比一般呢。
“干嘛用你的文藝標準來衡量啊?在這未來世界、荒郊野外,能聽到樂器演奏出來的音樂就是美妙。音樂美妙,聽的人也覺得美妙。哼!”米沙昂著頭,得意地看著瑪莎。
“你們,你們,什么都不懂,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瑪莎很生氣,轉頭看著鮑勃,眼神里充滿了希望,希望他能和自己站在一邊。
鮑勃看出來了,他的年齡最大,他必須擔當起化解矛盾的重任。于是說:“其實,美妙是個人的感悟,因為瑪莎是專業的,她就會用她專業的耳朵來評判音樂。你們當然只能隨便聽聽。”
“唉,沒品位真可怕。”瑪莎無奈地說。
“走吧,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薩沙說。
這一新發現,真的和以往不同,所有的人都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充滿了期待和遐想。
4個人就這樣循著聲音,向前面的一個綠色的超級大的倉庫一樣的建筑物走去。
在我們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叫什么名字的時候,就先叫它綠箱子吧。
4個人找到綠箱子的入口,撥開生長在門邊上、從門上面垂下來的各種植物,撕撕拽拽,終于擠進去了。
綠箱子里很昏暗,4個人很小心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瞪眼睛適應了里面的光線之后,看清楚了里面的狀況,很深很大的內部,幾乎什么也沒有,大家又往里走了一步,這次才發現里面是如此的精彩。原來,里面竟然有幾十個人,見過恐怖的、丑陋的,但是沒見過這樣單薄的,而且,竟然,竟然他們是帶顏色的人。
4個小伙伴兒驚呆在了門口處。綠箱子里的人,每個人都有1.8米左右,細胳膊細腿,夾著一個大大的圓圓的頭,五顏六色,不是他們穿著色彩斑斕的衣服,而是他們都赤身裸體,有通體是藍色的,有通體是紅色的,還有通體是綠色的、粉色的、金色的。不過,你卻看不出性別,他們個個都像火柴人。突然,音樂聲再一次響起,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綠箱子正中央的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上。音樂旋律跳躍無章可循(xún),彩色人竟然隨著音樂翩(piān)翩起舞,或劇烈或舒緩,劇烈的時候,你都緊張到擔心他們的胳膊或者是腦袋晃下來。這些情景,只能讓孩子們小小地驚訝一下。可是,讓他們張大嘴巴、瞪圓眼睛的情景是,鋼琴的黑白鍵子,上下彈起,它們是自己在彈起啊,竟然沒有人在彈奏。
“這是電腦操控的嗎?好先進啊!”薩沙對大家說。
“沒那么先進吧?難道是隱身人在操控。”鮑勃分析說,他這一句話提醒了大家。“你快別嚇唬我們了。”瑪莎用手捂住眼睛。
幾分鐘過去了,這些彩色人好像已經跳得很累了,只見每個人從頭上、身上開始往下流汗,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往下流彩色的水,紅人流紅水,藍人流藍水,粉人流粉水……順著地上慢慢流向邊處木槽里。這時候,你會發現,他們好像不像原來色彩那么鮮艷了,身體漸漸恢復了肉色。音樂戛然而止,彩色人好像是跳累了,自己找個適當位置就躺下來休息。
薩沙、米沙、瑪莎和鮑勃觀察一下大家,好像沒有人要理睬他們的意思,當然也沒有挑釁的意思。瑪莎第一個撲到鋼琴前,她輕輕地撫摸著琴鍵,都記不得有多久沒摸過琴了,也不知道家里的鋼琴有沒有落灰,它有沒有想念主人呢,瑪莎忽然好傷感。
“我能試試嗎?”瑪莎渴求地看著大家。
“我來試試吧,我也學過呢!”米沙搶在瑪莎前面要動那架鋼琴。
“行了,米沙,我可知道你的水平,你彈我看彩色人都得哭。”薩沙伸手攔住了米沙的肩膀。
“哈哈哈,我也得哭。”瑪莎從薩沙和米沙的手臂間鉆了過去,站在鋼琴前。瞬間,指尖在琴鍵上劃過,就像一股噴泉,從琴鍵上涌出,清亮歡快,又像是一只鳥兒,在歡快地歌唱。
鮑勃對著瑪莎豎起大拇指。
“是,施特勞斯的?”米沙轉頭問薩沙。“我也不知道,反正比他們彈得好聽。”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應該是柴可夫斯基《四季》套曲里面的《三月——云雀》。”
薩沙摸摸鮑勃圓圓的腦袋說:“行啊!對音樂還是很有研究啊!”瑪莎如癡如醉地彈著,3個小伙子如癡如醉地聽著。瑪莎終于彈完了一個章節,大家夸獎著瑪莎。然而,當大家回過頭來的時候,眼前的場面卻使人震驚得要死,所有的彩色人,悄無聲息地橫在面前,伸展著胳膊、搖晃著腦袋在跳舞。帶著顏色的汗,從身上流到地面。
米沙嚇得差點坐在地上。
“聞歌起舞,對他們來說一定是有幫助的,你看,好像他們身上的顏色越來越淡了。”鮑勃指著這群人看。
“沒準是喝了過多的飲料,或者吃了各種顏色的糖果。”米沙還沒說完。瑪莎就打斷他說:“還有一些果凍,還有一些過分紅的水果。”
“我知道你們說的是什么。”薩沙接著說:“你們的意思是這些彩色人,一定是吃了色素?”瑪莎和米沙使勁地點著頭,難得兩個經常抬杠的伙伴這次見解一致。
“對,還真有道理,你看他們在跳舞的時候,顏色順著汗液都給帶出來了,所以他們才恢復自然人的顏色。”鮑勃身體往前湊了湊。
“身體有顏色,他們一定非常不舒服。”瑪莎很可憐他們,幽幽地說。
“那當然了,一切不合理的現象,都會導致人的痛苦。哈哈哈!”米沙說完,自己先大笑起來,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哲學家。
“如果你們都這樣認為的話,我再來彈一曲。”瑪莎說完,纖細的手指又在琴鍵上飛快地彈奏起來。
彩色人跳得越來越歡了,薩沙、米沙和鮑勃也跳了起來,整個氣氛看起來是那么快樂和美好。
可是,隨著瑪莎的一聲慘叫,快樂沒有了。
瑪莎正彈著琴,突然,有個鞭子一樣的東西抽到她的雙手上,她慘叫一聲,手一下就縮回來了。當3個小伙子圍過來的時候,瑪莎的手已經出現血紅道子。
“這是誰干的,有種你就站出來,裝什么隱形人。”薩沙轉著圈對著空氣大喊。
“我來試試,把他們引出來。”米沙說著就要彈鋼琴。
“不好了!”鮑勃大叫,“快,快看這些人……”鮑勃緊張得都結巴了。
瑪莎也顧不得疼了,米沙也不想彈琴了。只見這些彩色人,已經有部分人的四肢或腦袋開始沒有了,你就看,空懸著一個腦袋或者胳膊在搖晃。
“他們為什么不能停下來啊?”
“是不是跳得太多了?”
“還是我們的曲子不對?”
“我們得救他們啊!”
“瑪莎,你會不會彈剛才彈過的曲子?”薩沙問道。
“什么?你還想讓瑪莎彈啊?”這次輪到米沙來保護瑪莎了。
“我來吧。”米沙躍躍欲試。
“你們都閃開,我來。”鮑勃沖上前,一把把其他3個人推開。
“你會彈?”3個人異口同聲地問。
“不會!但是我會亂彈,我要把那個隱形人吸引出來。”鮑勃說。
“不,別,鮑勃!很疼的。”瑪莎阻止鮑勃。
“不好了,已經有好幾個彩色人看不到了。”米沙大聲喊著。
“時間很緊,只有把隱形人引出來,才能救這些彩色人的命。”
“可是,他只是打我們,也不能現原形啊?”
“我們在這兒,他不會再來彈琴的。”
“有了。”鮑勃兩眼放光地說:“試試這個辦法,你看,彩色人流出帶顏色的汗,身體的顏色才變得越來越淺,直到隱形看不見。那么,我們把這些帶顏色的汗液,潑到隱形人身上,沒準就能現形呢。”
“嘿,還真有點道理。”
“啥有點啊,是真有道理。”
“快,你們去把汗液收過來,我準備彈琴。”薩沙、米沙、瑪莎快速跑到綠箱子邊上,拿起那些盛滿汗液的木槽,跑過來,站在鮑勃的身邊。
“只要我一叫,你們就一個人把汗液潑到我的手附近,另兩個人把汗液往高潑,按照彩色人的身高潑。”布置完畢,鮑勃把手放在了琴鍵子上。音樂響起,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鮑勃。突然,鮑勃手指一抖大叫一聲,于是,3個人按照不同位置潑出了汗液。果然,奇跡發生了,一個人形,慢慢地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只是他的頭是綠色的,身體是粉色的,手臂一部分是黃色的。天哪,完美的彩色人。
只見他,搖搖晃晃向木槽走去,他又端了汗液向那些彩色人走去,并向他們身上潑去。
于是,4個孩子也快速地行動起來,大家你潑一次我潑一次,終于,所有的彩色人,終于被搶救過來了,又能被看到了。
大家累得筋疲力盡,都癱坐在了地上。那個會彈鋼琴的彩色人,告訴了大家真正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是過多使用了劣質的工業合成的色素,最后導致身體被嚴重腐蝕,沒了性別特征。只有靠適當的運動,排除一部分毒素,又不能徹底運動,否則,就帶走了身體本身的養分和肌肉。就是這樣跳跳,歇歇,維持著生命。
“我們還真猜對了。”4個小伙伴真心地希望這些彩色人永遠健康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