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素位置顛倒效應對英語閱讀的影響

駱瑋

【摘要】詞素位置顛倒效應近年來在國內外研究者中引發了強烈的討論。這些研究提出了許多有價值的理論模型。本研究從SOLAR模型和二元詞串模型角度，著重于研究中國英語學習者在閱讀任務方面受到的影響。本次實驗以中國英語學習者為對象，閱讀文本以三種形式呈現：由真詞組成的原文作為對照組、單詞中元音位置顛倒后的假詞組成的實驗組（1）、單詞中詞素位置顛倒后的假詞組成的實驗組（2）。實驗結果表明詞素顛倒效應確實影響了中國英語學習者的閱讀感知，并且越是與原文相似的假詞，越容易被感知。通過幾組實驗的對比研究，作者發現以下三個因素會影響單詞的感知：詞頻、詞長、實驗對象的認知習慣。

【關鍵詞】詞素位置顛倒效應 中國英語學習者 閱讀速度

把單詞中的字母順序打亂的現象稱為詞素位置顛倒。這存在于很多情形中，如日常交際，尤其是非正式郵件或信息，寫郵件或發信息的一方對某個單詞的拼寫存在疑惑。有些研究者認為詞素位置顛倒存在于說母語的人中，而有些研究者則不這么認為。

詞素位置顛倒效應的研究在近年來獲得了越來越多研究者的青睞。這些研究涉及了認知語言學的許多領域，也提出了一些模型，有利于更好地研究人類的認知以及大腦處理信息的過程。語言學家們則從不同語言及場景的角度出發，研究這一現象。一些研究表明，詞素位置顛倒不會影響閱讀者感知的正確度，而是感知的速度。

先前的研究側重于運用詞匯決策任務來判斷母語者對詞素顛倒后的假詞的感知，并且大多數實驗以印歐語系為對象，如英語。而以非母語者為研究對象的實驗則很少。因此，本文以中國英語學習者為研究對象，探討詞素位置顛倒是否會對其閱讀英文造成影響，以及造成這些結果的原因，這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一、文獻綜述

1.詞素位置顛倒在單詞識別中的研究。相似度在單詞識別中是一個重要影響因素。Granger&Whitney（2014） 提出詞素位置顛倒效應和人腦處理書面語有關。在詞素顛倒的單詞中，盡管字母位置是打亂的，但字母在單詞中的順序能影響單詞處理，因此，越是和原詞中字母排列順序相似的假詞，越容易被識別。

研究也表明單詞排列的方向也會影響識別，并且也和對目的語的熟悉程度相關。Witzel， Qiao 和 Forster （2011） 以日本英語學習者和英語為母語者為研究對象，將日語和英語以豎排和橫排的方式呈現，結果表明日本英語學習者能以相似的速度感知豎排和橫排的日文，但感知豎排和橫排的英文時則速度不同。另一方面，英語為母語者的感知情況同日本英語學習者類似。

然而，如果原文缺少一部分字母，其位置順序不顛倒，如果預先給被試看缺少的字母，則會加速被試在后來的實驗中感知正確單詞的速度。研究者也從這一角度做了實驗：在實驗中預先給被試看缺少的字母，并且其出現順序與實驗中缺字母單詞的出現順序保持一致（Granger & Whitney， 2004）。但此實驗由于原詞和假詞的高重復率，并沒有得出更確切的數據表明感知的速度。Luke & Christianson （2012） 也做了類似的實驗，證實了被試可以根據閱讀文本的內容判斷出假詞。因此，可以得出結論，語義可以減少詞素位置顛倒對單詞識別的影響；并且越是語義上相關的假詞，越容易被識別，尤其是在一篇獨立的文本中。

許多研究都證實了詞素位置顛倒效應的存在。一些研究著眼于顛倒的位置，詞頻，以及詞長。還有一些研究著重于不同語系之間的效應，如印歐語系、韓語、希伯來語、阿拉伯語、泰語等。

2.理論框架。本文的理論框架為SOLAR模型（Acha & Perea， 2008）和二元詞串模型（Whitney， 2001）。SOLAR模型假設了根據原詞素位置會產生不同水平的激活感知。單詞中的詞素是一個接著一個被激活的，并且首字母最容易被激活，這就預示了詞長對于識別假詞產生的影響。

根據二元詞串模型，詞素的位置是由二元詞串決定的。例如，真詞PERSON的二元詞串為：PE， PR， PS， ER， ES， EO， RS， RO， RN， SO， SN， ON.如果我們改變真詞中元音的位置，假詞PORSEN就與真詞PERSON共有5個二元詞串。然而，如果在保持首位字母位置不變的情況下任意改變真詞的詞素位置，例如假詞PROESN，與真詞PERSON共有4個二元詞串，則不容易被感知。根據這個模型，假詞與真詞共有越多二元詞串，越相似，越容易被感知。

二、研究方法

1.研究問題

（1）詞素位置顛倒效應會影響高水平的中國英語學習者的英語閱讀速度嗎？

（2）假詞與真詞的相似度會影響高水平的中國英語學習者的英語閱讀速度嗎？

（3）除了相似度，還有什么主要因素會影響二語習得者的詞匯感知？

2.研究材料。本實驗中的閱讀文本是來自于TEM4考試的一篇作文范文，全長160詞，810個字母，基本上每個單詞包含5.06個字母。文本以A4紙打印，新羅馬字體，字體12號，1.5倍行距。屬于被試的水平范圍內。

對于三組被試，分別有三個文本：第一篇是原文，全部為真詞；第二篇保持首尾字母、輔音字母位置不變，改變單詞中的元音位置；第三篇改變的詞與第二篇相同，但只保持首尾字母位置不變，改變單詞中所以詞素的位置。

根據二元詞串模型，對文本2和文本3進行了相似度測試。文本1、2之間的不同二元詞串少于文本1、3之間的。第一對文本的不同詞串平均值為6.8679，第二對為8.6792.因此，文本2與文本1更相似。

3.被試。本實驗的被試是35名英語專業的研究生，來自全國各地高校的高水平英語學習者。在閱讀方面沒有障礙。首先，所有的被試都被要求讀與本實驗中的文本不一樣內容的TEM-4范文，與實驗中的文章一樣，都是160詞。經測試，閱讀速度的范圍是65-82.3秒，平均閱讀速度是72.5秒。之后從中挑選了21名被試，閱讀速度與平均速度最接近，69.1-75.8秒之間，以此將個體差異降到最小。之后，這21名被試被隨機分成3組，每組7人，每組的被試的閱讀速度也是平均分配的。

4.實驗步驟。在實驗前，先做了一個預設實驗，以驗證實驗的可行性。另外三名有相同背景的被試參加了這個實驗，結果顯示實驗步驟是可行的，詞素位置顛倒效應也是能夠被檢測出來的。

一名以英語為母語的英語國家人士朗讀了一段說明，用于在正式實驗前告訴被試本實驗的規則。21位被試在實驗前被告知以正常的語速來讀文本。在讀的過程中，他們的聲音及語速被記錄下來。在讀完后，對被試進行了采訪，并讓他們圈出難以識別的單詞。

在數據統計時，最快和最慢的速度被刪除在外，每組最終有5個數據。

三、分析與結論

在閱讀時間的分析上，我們用“t檢驗”來推論三組數據之間的差異。

三組的平均閱讀時間分別為71.80秒、91.80秒、123.80秒，并且第一組的數據和第二組很接近。可以看出被試在閱讀第一組材料即全部正確單詞的文本時用的時間最少，在閱讀第三組材料即內部字母位置顛倒的文本時用時最多。

在閱讀后的采訪環節，被試討論了在他們閱讀第二篇和第三篇文本時感知困難的單詞。總體上第三組被試發現閱讀材料最難感知。這表明字母顛倒后的假詞會導致感知的困難，而假詞和真詞間的相似處會有助于感知。所有第三組的被試認為recreation是最難感知的，以及contests， intellectual。第二組也有相同的例子。

我們也從被試的錄音中總結了被試發音錯誤的單詞。這和被試在采訪環節中告知的結果一致。在第二組文本材料的數據中，有不少于兩名被試讀錯了4個假詞，所有被試共產生錯誤12個。在第三組中，錯誤一共18個。從被試的錄音可以看出，得出的數據和之前預測的結果一致，詞素位置顛倒效應是存在于閱讀中的，并且單詞的相似程度會加速被試的感知。

在這兩組假詞文本中，以下單詞是被試的常見錯誤：relief， contests， worthwhile， recreation，此外，第三組被試還發現intellectual 和extracurricular是有難度的。這可以看出，詞頻越少的單詞，越難被感知。另外，詞長也有影響。越長的單詞，越難被感知。

第二組和第三組被試都把文本中的intellectual讀成了intercultural。被試在實驗后反映，此類錯誤的產生是由于假詞中包含了一個詞串：-incul-，這在書寫上和intercultural很相似。被試基于詞串的相似程度進行感知，可見被試對于單詞的感知過程是相似的，且影響感知的另一個重要因素是單詞的書寫方式和整詞效應。

四、結語

本次實驗發現，詞素位置顛倒會影響閱讀。詞素位置顛倒后的假詞會對中國高水平的英語學習者的閱讀速度造成一定影響。一個假詞越是與原詞相似，則越有利于被感知和表達。相似度是由二元詞串模型決定的：假詞與原詞的相同二元詞串越多，則與原詞越相似。

研究發現，詞素位置顛倒后的假詞其詞長、詞頻及書寫方式等因素會影響中國英語學習者對英文文本的感知和表達。詞長越短的假詞，越容易被感知。然而，詞長雖長但使用率高的假詞，也會被更快地感知。

本研究也有一些不足和需要改進的地方。實驗中沒有考慮個體差別，如被試的閱讀速度。每個人的閱讀速度都會有區別，但實驗中的被試都是在同一水平的，并且每個實驗都有七位被試，最后去掉閱讀時間最長和最短的兩個，這就將閱讀速度這一變量的影響降至最低。此外，被試的情緒狀態也沒有考慮在內。興奮和失落的狀態會加速或減緩閱讀速度。第三，被試的閱讀時間并沒有用專業語音軟件計算，因此時間的單位是秒，而不是毫秒，后者會更精確。

本研究的被試是高水平的中國英語學習者。因此，將來的研究可以著眼于不同語言水平的中國英語學習者是否會受到詞素位置顛倒的影響。另外，設立一個對照組，數據由英語為母語者來提供，以測出母語者對于假詞的感知速度和正確率是否會高于二語習得者。

參考文獻：

[1]Acha，J.，& Perea，M.（2008）.The effects of length and transposed-letter similarity in lexical decision：evidence with beginning，intermediate，and adult readers.British journal of psychology，99，245–64.

[2]Grainger，Jonathan，& Whitney，C.（2004）.Does the huamn mnid raed wrods as a wlohe？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8（2），58–9.

[3]Luke，S.G.，& Christianson，K.（2012）.Semantic predictability eliminates the transposed-letter effect，Mem.Cogn.，40，628–641.

[4]Whitney，C.（2001）.How the brain encodes the order of letters in a printed word：the SERIOL model and selective literature review.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8（2），221–43.

[5]Witzel，N.，Qiao，X.，& Forster，K.（2011）.Transposed letter priming with horizontal and vertical text in Japanese and English readers.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Human perception and performance，37（3），91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