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的前世今生

方舒

旅行歸來將“死神”帶回村莊

據英國廣播公司報道，全球首個感染埃博拉病毒的是扎伊爾（剛果民主共和國的舊稱）的一名叫馬巴洛·羅卡拉的老師。他生活在埃博拉河附近的村莊揚布庫。

1976年8月底，馬巴洛到扎伊爾北部去旅行。除了美景，他還品嘗了當地新鮮及煙熏的羚羊肉和猴子肉。回到揚布庫后，馬巴洛感覺到渾身灼熱。

揚布庫是個偏遠村落，只有一家教會醫院，醫療水平很落后，僅有護理人員提供基礎照護。去那里的病人一般都只會被診斷為最常見的瘧疾。馬巴洛也是如此，護理人員給他打了一針后就讓他回家了。回到家后，馬巴洛的體溫似乎降下來，但沒多久，馬巴洛開始頭疼，皮膚逐漸變得滾燙。仔細觀察的話，家人還能在他的皮膚上見到一團團的淤青斑痕。

9月初，馬巴洛的眼睛、鼻子和牙齦都持續滲出血絲，還伴有嘔吐和拉肚子，護理人員再次給他打上點滴。有人稱他在旅途中受到什么邪靈纏身，于是修女們到醫院替馬巴洛祈禱，但在病床上躺了兩星期后，馬巴洛還是被“死神”帶走。按照當地傳統，馬巴洛的女性家屬先替其清洗身體后，再將其下葬。

在馬巴洛去世一星期后，曾經碰觸過他的親屬、護理人員以及教會修女們都開始出現高燒及出血癥狀。有人流鼻血，有人會咳出幾口鮮血，有的大便中也帶有血。

擔心病毒蔓延至全國，扎伊爾政府派出軍隊對當地居民實施隔離，但附近的城鎮還是不斷有居民染病，死亡率近乎90%。

10月初，由法國、南非和美國等多國專家組成的國際專家小組抵達揚布庫村。美國專家卡爾·約翰遜擔任組長。專家們將一位重病修女的血液檢體送到法國巴黎巴斯德研究院。沒多久，研究院宣告：“此怪病的病原是一個全新的病毒！”由于揚布庫位于埃博拉河流域，這個新病毒就被命名為“埃博拉病毒”。

約翰遜認為要控制病毒蔓延就必須找到傳播源，而埃博拉病毒源頭應該是某種不會得出血熱的攜帶埃博拉病毒的野生動物，很可能還有一種動物作為中間宿主將埃博拉病毒從原宿主帶入人群。為研究，專家組幾乎抓完了村里所有的動物，但都沒發現攜帶埃博拉病毒的痕跡。離開時，專家組有一種預感，這種來源和傳播途徑都未知的兇悍病毒極可能卷土重來。

1976年11月，在蘇丹與扎伊爾邊境的蘇丹西南部，發現埃博拉病毒蔓延。但蘇丹的埃博拉跟扎伊爾的有很大區別，死亡率相對較低，這樣就有了埃博拉病毒扎伊爾型和蘇丹型。

非洲殯葬習俗成“死神”幫兇

盡管醫學家們絞盡腦汁，作過許多研究，但埃博拉病毒的真實身份，至今仍是個不解之謎，沒有人知道埃博拉病毒在每次大暴發后潛伏在何處，也沒有人知道每一次疫情暴發時，第一個受害者是從哪里感染到這種病毒的。埃博拉病毒是人類有史以來所知最可怕的生物之一，病人一旦感染這種病毒，沒有疫苗注射，也沒有其他治療方法，幾乎是給自己判了死刑，唯一阻止病毒蔓延的方法就是將已感染的病人完全隔離開來。

科學家發現，在埃博拉病毒疫情暴發之前，附近叢林的大猩猩及猿類也會大規模死于埃博拉病毒，于是推測該病毒人畜共通，人類染病可能是和猿猴接觸有關。但猿猴在發病時會快速死去，無法保持高存活率，很難有效傳播病毒，因此，猿猴也是埃博拉病毒的受害者，并非病毒的原宿主。

經過30多年的研究，對超過三萬種動植物物種的追查后，科學家推測蝙蝠最有可能是埃博拉病毒的原宿主。回顧過去暴發的疫情，科學家發現部分患者和蝙蝠有接觸，又發現部分曾感染埃博拉病毒的蝙蝠似乎并沒有發生過大量內出血的臨床癥狀，若蝙蝠身上帶有這些病毒，便可能在叢林中散布給其他動物。有位丹麥學生曾在肯尼亞參觀完蝙蝠洞穴后就死于埃博拉病毒。同時，蝙蝠和猿猴在西非當地均屬于桌上佳肴，當地人將捉來的蝙蝠煙熏烘烤加以保存，然后下鍋做成熱騰騰的辣湯。1996年，扎伊爾一村莊里有18人突然同時生病。在生病之前他們一起做了一件事：屠宰了一只黑猩猩，然后飽餐一頓。科學家們估計，埃博拉病毒至少已經殺死了5000只大猩猩。

由此可見，全球第一位感染者馬巴洛在剛果北部旅行時所買的猴子肉或許就藏著埃博拉病毒。一旦埃博拉病毒進入人體后，就能快速地經由血液、分泌物及其他體液傳播至其他人身上，即使病人死亡，尸體上的病毒依舊能繼續傳播。在非洲當地，死者被親屬清洗身體后下葬是常見風俗，而埃博拉又是通過體液傳染，這增加了埃博拉病毒流行的風險。非洲當地的殯葬習俗也就成了“死神”的幫兇。所以與馬巴洛接觸過的人員都很容易染上埃博拉病毒，幫馬巴洛清洗身體的21名親屬中死掉了18個。

病毒“坐”飛機感染全世界？

2014年2月始，埃博拉病毒重新肆虐西非，目前已致1500多人死亡，盡管目前其他地區未出現埃博拉病例，但為阻止其蔓延，非洲已有多家航空公司暫停所有進出利比里亞首都和塞拉利昂首都的航班。

西非四國目前都已在邊境包括機場等地設置預防措施，避免病毒向全球各國傳染，但包括專家在內都承認并沒有“萬無一失”的保證。這樣看來，電影《猩球崛起》中病毒“坐”飛機感染全世界的劇情不是不可能，全球各國陷入恐慌。

美國記者普萊斯頓在紀實小說《高危地帶》中寫道：“地球上所有的城市都是被飛行航線連接起來的，這種來自熱帶雨林的危險病毒，在24小時之內即可傳遍地球上的任何一個城市。”

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全球衛生安全主任戴維表示不用擔心。他說：“埃博拉病毒走出非洲進入歐洲、亞洲或美國的風險非常低。”

8月1日，埃博拉病毒之父、比利時籍科學家皮奧也認為該病毒全球暴發的可能性低。1976年，年僅27歲的皮奧曾到揚布庫追尋病毒源頭。他表示：“埃博拉不大可能在西非以外地區大暴發，貧困無知、醫療系統落后和人與人之間不信任是疫情難止的主因。即使與患者在地鐵上相鄰而坐也沒關系，因為需非常親近接觸才會染病，只要他不嘔吐在你身上就沒事。”

說到防治方法，皮奧表示實驗性疫苗已在動物身上取得成效，可以在人類身上測試，迎戰下一場疫潮。endprint

有人撤離

美國民眾眼中的埃博拉病毒——除非你打算跟患者接吻否則你不會有任何問題

8月3日，美國派出專機前往利比里亞，將染上病毒的醫生布蘭特利和女傳教士里特博爾接回國，到亞特蘭大接受治療，不料此舉卻引起美國不少人恐慌。抵達后，布蘭特利穿上全套保護衣物，可以自己步行下救護車。法新社以《致命的埃博拉病毒今天首次抵達美國本土》來描述這一事件。

因為擔心病毒傳染，美國民眾表現得非常驚恐。對于將兩名患病醫生接回美國本土的決定，美國人看法不一。美國網友盧克表示：“如果不能制止埃博拉在非洲的傳播，他們憑什么就那么肯定，病毒不會在美國擴散？”網友盧爾茲表示：“奧巴馬或許正在跟非洲國家商談，準備把所有的患者都接到美國來接受治療。這樣看起來更加人道，不是嗎？”網友吉米則更偏激，他寫道：“他們應該待在非洲。如果他們在那里死去，那就直接把他們火化。將這種危險的病毒攜帶回國是一種犯罪，是一種‘生物恐怖主義。”

美國網友威廉則比較淡定，他說：“埃博拉通過體液而不是空氣傳播，除非你打算跟這兩名患者接吻，否則你不會有任何問題。埃博拉在第三世界國家傳播快，主要還是因為那里缺乏衛生系統。”另一名網友則表示：“他們是無私的人，理應受到更好的治療。如果存在風險，我寧愿為他們冒一次險。”

有人堅守

中國醫生微博記錄非洲疫情——手術室的手術巾只有一條早已是血肉模糊

在埃博拉病毒肆虐的非洲，有組特殊的人群：來自全球各國的醫生在那里幫助患者，遏制疫情蔓延。在這一群人中，有來自北京安貞醫院援助幾內亞的醫療隊，醫療隊成員“救命鼠cg”在微博上直播了非洲疫情。

據悉，2012年8月16日，受中國衛生部委托，由北京市衛生局組建、北京安貞醫院派出的第23批援幾內亞醫療隊前往幾內亞首都科納克里，開始執行為期2年的援外醫療任務。

4月5日，“救命鼠cg”的兩名幾內亞同事因感染埃博拉病毒去世，他連發多條微博悼念同事，他寫道：“和我一起工作的醫生Dr. Gassimou還有我們科一名護士Madamu Cama-ra，因為在工作中感染埃博拉病毒死亡。”

在悼念兩位同事的同時，“救命鼠cg”本人也因與受感染同事的接觸而進入隔離狀態，在隔離21天后，他繼續走上醫療崗位。他在今年4月25日寫道：“我們手術室的手術巾只有一條，早已是血肉模糊，還在用，有時候上手術我們都沒有手術衣，穿日常服裝手術。”

“救命鼠cg”目前身體健康，8月1日，他寫道：“我們目前的狀態其實還是很穩定的，每日三餐、鍛煉、門診照舊，只是減少和黑人接觸”，并對即將回國見到自己的妻兒充滿期待。

盡管危險很大，但中國的援非醫療隊卻沒有退卻。正如他說的那樣，“醫療援助非洲，是我們國家50年來一直沒有間斷的對非外交友誼政策……我們早就做好了各種困難的準備。”

有人治愈

與病魔抗爭——發現病情后立即接受治療贏得時間

不是說感染埃博拉病毒就一定會死亡，幾內亞就有一名感染疫情的男子徹底康復而且出院了，現在他加入到了幾內亞紅十字會給大家講述自己對抗病毒的經歷，鼓勵大家早發現早治療。

今年41歲的薩巴斯，在一家藥房工作，埃博拉病毒暴發以來，薩巴斯的父親出現嘔吐、腹瀉等癥狀，5天后去世。薩巴斯每天都在床邊照顧父親，幾天后他也出現相似癥狀，“我自己去了埃博拉病毒醫療中心進行了檢測，第二天我被確診感染埃博拉病毒。我在醫療中心的時候，連續腹瀉了四天，持續高燒，體溫在38-39.6℃之間。”

得知薩巴斯感染埃博拉病毒后，周圍的一些人開始遠離他，他得知埃博拉病毒還沒有特效藥后害怕極了，但他選擇了立即治療：“我一直在問自己，我到底能不能夠活下來。”

經過埃博拉醫療中心的藥物注射治療，薩巴斯現在已經康復出院和家人重逢。治療他的醫生表示，正是由于薩巴斯發現病情后立即接受治療，為他贏得了時間。

薩巴斯說：“現在我感到非常輕松和自在，我感染病毒前體重有60公斤，康復出院時，我的體重只有51公斤，現在我的體重已經恢復到了61公斤了，說明我已經康復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