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游過時光墻

文/韓小暖

親愛的閨密，我終于明白，原來友情有一點像愛情，也有那么一點像親情。

眸眸推薦：

好羨慕文中女孩的友情啊，在青春時期身邊有這樣一個閨密，在你找到Mr.Right 之前，陪你瘋狂，陪你流浪。在結婚的時候，把最好的禮物，最好的祝福都送給你。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01 那套全世界最美的婚紗

季小米看著鏡子里那個穿著薄紗褶皺的小拖尾婚紗、化著精致細膩新娘妝的自己，怔怔地發呆。

這套婚紗，是國內一個年輕設計師設計的作品，名字叫做“最好的禮物”。

在一次微訪談里，那個設計師這樣介紹這套婚紗：總有一個閨密，曾在你青春時期，希望做你的保護神，在你找到Mr.Right 之前，陪你瘋狂，陪你流浪。這套婚紗，就是閨密送出的“最好的禮物”。用講究與細微的設計，映襯出新娘最美的時刻。祝福最好的你，得到最好的幸福。

眼淚從季小米的眼睛里掉下來，亮晶晶的。

她對那個為她戴上婚戒的人說：不用再試了，我要這套婚紗。

她望著那個設計師微博頭像上熟悉的面孔，終于淚如雨下。

那時的她們，曾經一起拼搏過無數個日夜，那個如今只留在記憶里的黃昏，她曾對季小米說：哎，閨密，等你出嫁時，我一定為你設計一套全世界最美的婚紗。

可如今，親愛的你，我只能將這套婚紗，自己買給自己。

02 我們曾缺席的時光

這個世界上，有的相遇，就是好像上輩子就欠下的債。任憑你這一世踽踽獨行，試圖遺世獨立，也終究會在某個路口跳進同一家咖啡館、某個雨天躲進同一把雨傘、某個書店將手伸向同一本書。

季小米和季小敏，就是這樣兩個女生，個頭在163 至165厘米，都有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在中考結束后，考進了同一所高中，同一個班。

以至于當新生報到處的老師喊出“季小米”名字時，季小敏也跟著沖到了登記處臺前，大聲高喊——“在”！

搞清了之后，小米站在登記處，看著小敏，哈哈大笑。

年輕的女孩，舉手投足之間，都滿是光彩。如果非要說季小米和季小敏之間有什么區別的話，大概是長相從A，跨到C。小敏的長相和名字一樣普通，就像是你在朋友聚會里見十次，也依然記不住的類型。

小敏也常常自我嘲諷，可小米總是笑嘻嘻攬過她的肩膀說：誰說的，我家小敏明明超可愛！

是誰說，對于實在無法找出任何特點長處的女生，就總是會被扣上“可愛”的帽子。

小敏沒有說什么，卻感動在小米一百分的善意里。

幾乎是一瞬間，她們就成為了朋友。可就算每天都能看到對方，她們仍然常常在走廊里、操場上，手牽著手，說悄悄話。

好像要把未曾謀面的這么多年都告訴對方，彌補上那些缺席的時光。

03 那些青春的時光，美好又溫暖

高中兩年來，總是扎著馬尾、穿著運動服蹦蹦跳跳的季小米，自然而然成為男生們追求的對象。而小敏，卻未曾得到任何一封情書。

小敏也曾問過小米：“小米粒兒，兩年來，有多少男生將目光鎖定在你身上，可你到底有沒有一個潛在的目標啊？”

小米卻清清嗓子，刻意嚴肅地說：“季小敏同學，我再一次鄭重地告訴你，我現在唯一的興趣，是好好準備高考，大學時考入中央美術學院，為我的設計師夢想鋪路。至于談戀愛這種耗時耗力的鬼事，我才沒興趣！”

小敏微微有點羨慕。有太多選擇的人，才有資格不做選擇。她只好笑嘻嘻地伸出手撓她，兩個女孩，在夕陽映射的操場上，被裹上毛茸茸金色的光芒，笑鬧成一團。

“花枝亂顫”這個詞，大概就是專門為高中女生們設計的。

微微跳動的馬尾，就像一片片花瓣，紛飛在青春的時光里，美好又溫暖。

小米和小敏住同一個城區，所以放學后，常常會一起騎單車回家，在岔路口分開。但最近一段日子，小米常常因為“有別的安排”，而一個人走。

直到高三下半學期開學的那一天。

小敏因為被老師安排負責模擬考卷征訂單的制作，而放學后遲了半小時離開。她經過學校不遠處一家奶茶店時，卻意外地聽到季小米的聲音。

那是小米笑起來，獨特的聲音，帶點甜，像太妃糖一樣，又暖又溫柔。

坐在窗邊的季小米，桌上攤著幾本書，而她身邊坐著的男生，半攬著她的肩膀。

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在門口等了很久，才看到季小米走出來。

小米看到她的時候，顯然也嚇了一跳。身旁的男生，穿著一樣的校服，有著白皙干凈的側臉，看到她，也微微點了點頭，然后禮貌地離開。

“小敏，我……”季小米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如果不是被我撞見的話，你打算什么時候才告訴我？”小敏有點生氣。

“好啦，對不起嘛，”季小米說，“本來想晚幾天告訴你的，就怕你笑話我。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04 是誰說過，愛情本就是撞運氣

我知道年少時的喜歡是不真實的，但這一次，我想聽從自己的內心。這句豪情壯志、卻也略帶矯情的話，是季小米為小敏講述自己和他的故事的開場白。

遇見欒錦的時候，季小米依然以為能彼此喜歡，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但是當她寒假在學校圖書館遇見欒錦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偶像劇里，兩個人相遇時身邊紛飛著愛心、彩色氣球和金光閃閃的星星，都是真的。

欒錦是高三理科班的好學生，成績始終排在前十名。欒錦走過來向小米打招呼的時候，是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周末下午。小米沒帶傘，只能坐在靠窗的位置發呆，等雨停。

“圖書館五點鐘要閉館了，你……是沒帶傘嗎？”

小米點點頭，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對不起對不起，那我到門口等好了。”

欒錦笑了笑，小小的梨渦就像是蛋糕上的櫻桃點點。“我又不是管理員，干嗎向我道歉。何況……我也沒帶傘。”

他攤攤手，露出無奈的表情。

欒錦是那種眼睛里有光芒的男生。而他的話語里，又好像裹著濃濃的巧克力糖漿。

于是那個下午，他們在圖書館門口的臺階上，兩三個小時后，雨都停了，他們卻仍沒聊完。

欒錦給她講起自己愛讀的書，喜歡的電影，小米聊到自己設計師的夢想，以及現在學習的壓力。

……

季小敏聽完之后，瞠目結舌地愣了三十秒。直到小米紅著臉、笑意盎然地拍了她一下，才回過神來。

“小敏，原來戀愛，是一件這么這么快樂的事。”

小敏怔了怔，沒有說話。

05 她被遠遠驅逐出小米的世界

從那之后，小米開始常常將自己和欒錦之間的故事，分享給小敏聽。

欒錦很細心，常常會在她的座位里放一罐蜜桃紅茶，或者焦糖拿鐵。欒錦很聰明，他讀過很多書，又很會讀書。欒錦很好看，小米說：你知道嗎？當他走過來的時刻，太陽就在他背后，好像他笑一笑，就有光照過來，他一皺眉，天就黑了。

小敏聽啊聽，“嗯嗯啊啊”地迎合著。

可小米覺得，漸漸地，小敏離自己疏遠了許多。開始很少與她一起放學回家。但以前常常在午餐或體育課湊在一起大聊特聊的兩個人，現在除了欒錦之外，好像也沒什么話題可以開口了。

小米終于忍不住，想要問問小敏到底怎么了，卻剛打下課鈴，小敏就飛一般躥出教室，不見蹤影，直到上課鈴響起才跑回來。

小米終于逮到小敏的時候，已經有點生氣了。

“季小敏，你什么意思？”直言不諱，一直是小米的率性。

小敏抬起頭，直面小米的問題：“要聽真話嗎？”

“當然。”

“真話是——我不想和你之間，只有‘欒錦’這一個主題。”小敏的語氣放軟下來，“小米，你聽我說，我是覺得馬上又要高三……”

“小敏，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在你面前提到欒錦。”

“你……不可理喻。”小敏氣得拋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這一刻，小敏才意識到：留在欒錦身邊，變成了季小米最重要的事。

06 兩個原本朝夕相處的好朋友，一瞬間，變成了宿敵

之后的一個星期，原來總是黏在一起的好朋友，突然變成了兩塊相互排斥的磁鐵。

可就在小米想與小敏和解的時候，卻被教導主任通知，去辦公室一趟。

小米敲開門走進去的時候，主任的電腦上，赫然打開著一封電子郵件。

里面是一張又一張季小米與欒錦的照片。

“主任……”

主任擺擺手：“小米啊，你成績一向不錯，離高考也沒多少天了，自己的未來，自己要想想清楚。”

季小米百感交集，尷尬地向主任道歉道謝。這個主任，平時總是對大家很兇，但小米這一刻才知道，平時感受到的，不一定為真。

那么……到底是誰？

小米回到教室，想和小敏講的時候，卻見她看到自己走過來，就馬上裝作沒看到、起身去了廁所。

切。小米撇撇嘴，放學回家。路上，將這件事告訴了欒錦。欒錦皺了皺眉：“肯定是有人無聊……”

“不過……”小米頓了頓，“照片上你的臉，統統被打上了馬賽克。”

“你啊，毛手毛腳的，可能讓誰看不順眼了。不過我想，大概就是惡作劇吧，鬧過就算了。所以，別胡思亂想了啊。”

自從小敏生氣不理小米之后，有那么兩個星期，她們都各自吃飯、回家，在走廊碰到的時候，也把眼神拋向別處。

就在匿名郵件事件，小米已經忘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卻突然在座位里發現一張字條：放學后一小時，到高三理科教室區，有秘密告訴你。

秘密？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會是誰在做惡作劇，可是放學后，她還是下定決心去看一看。于是她躲在洗手間里玩了一個小時的手機，才躡手躡腳走到四樓。

四樓是高三六個班級的教室，可她還沒站穩腳步，就看到欒錦的教室后門那里，正站著一個女生——季小敏？而她手中，正握著一部小小的相機。

巨大的憤怒充斥在季小米的腦海。“你又想來偷拍嗎？”小米的聲音里都充滿著顫抖，“為什么是你。季小敏，我到底哪里做錯了，要你這樣對我？”

“小米你聽我說……”

“夠了！”小米捂住耳朵，“我不想再聽你說任何謊話！從今天開始，季小敏，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她轉身跑掉的時候，腳步聲在安靜的走廊發出清晰的聲音。

小米并不知道是誰引到自己來看這出好戲。只是，無論是誰，都引領她看到了真相。信任在瞬間崩塌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十足的傻子。那些原以為深厚的情誼，那個原以為親如家人的朋友，卻用這樣的方式傷害自己。

從那以后，一個多月的時間，季小米一下課就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假裝睡覺。放學后，也第一個躥出去。兩個原本朝夕相處、分秒不離的好朋友，一瞬間，變成了宿敵。

07 這一刻，或許只有自己，才是個笑話

那一天，小米明顯比平時打扮得光鮮漂亮，在校服里面套上了格外亮眼的桃紅色T-shirt，也別上了她最喜歡的發卡。放學后，她又第一個沖出門。

可當季小敏走出學校的時候，突然聽見巷子里傳來小米的聲音。

她走過去，發現那個桃紅色的小小身影背對著自己，發出抽泣的聲音，挾裹著憤怒與瘋狂。而欒錦逆著光站在那里，手里牽著另一個女孩。

“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小米抬起手，怒氣沖沖指著旁邊那個女孩，“她是誰？”

“她啊，”欒錦笑了笑。“她，是我女朋友啊。”

“別鬧了……欒錦，”小米紅了眼睛，“你怎么能……”

她伸出手，握住欒錦的手臂。手，卻被冷漠地甩開。

“你煩不煩？”欒錦不耐煩地朝她喊。

嘶——

好像有什么東西，被無情地撕裂開來，刺得生疼。

此時此刻的季小米，就像一只落敗的孔雀，狼狽而倉皇。

小敏按捺不住，走上前一步，將手輕輕扶在小米的肩膀上。

“嘖嘖，季小敏，好久不見啊。”

欒錦頎長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欒錦，好久不見，”季小敏清清嗓子，抬高聲調，“可沒想到，你還是那么渾蛋！”

小米遲疑地回頭望著小敏：“你們……”

“季小米，我以為你挺單純的，沒想到還懂得找個保鏢加狗仔啊？”

“你給我閉嘴！”小敏用力上前一步，甩了欒錦一個巴掌。然后轉過身牽住小米的手，“跟我回去吧。”

目光交匯的一剎那，萬千情緒撲面而來。

剛剛分手的前男友，前男友的新女友，有無數事情瞞著自己的……自認為最好的朋友。這一刻，或許只有自己，才是個笑話。

“小米你聽我說……”

季小敏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著。

夠了！

08 那一句話，輕飄飄地，砸到她的心里

那個黃昏，季小米跌跌撞撞地一個人在街上走。

小敏一聲不吭，在身后跟著她，不敢說話，就這樣陪著她走。

季小米停下來的時候，已經走了四十幾分鐘。她昂起頭，眼睛里的淚水早已被風吹干：“我問過欒錦很多次為什么，可原來，呵，這句話，我應該問你，我最要好的朋友。”

女孩沒有說話，回避著她的目光。

季小米一下子變成了一只被激怒的小小野獸，亮晶晶的眼睛里竟散發出帶著恨意的光芒。

“小米啊，你聽我說……”季小敏終于虛弱的開口。

“說啊，我倒是想聽聽你會說什么。”

“欒錦，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早在幾年前，他就在我學校聲名遠揚了。那時候，他曾追求過我們年級學分排名第二的女生。但就在高考前兩個月，他毫無預警地就和那女孩分手了。害得女孩傷心了很久，最后連本科都沒有考上，只進了外省的一所技術學院。而他，卻考上了這所大學，還開始了新的戀愛。當我知道你的戀愛對象是他的時候，我多么害怕下一個被傷害的人，就是你。所以當我發現他又在和別的女生戀愛時，我就想拍下照片，帶著你找他對質。卻沒想到那天，竟被你發現。我希望你不被傷害，卻沒想到，我最終還是成為和他一起傷害你的人。”

“可是，你憑什么插手別人的人生？”

這是季小米丟下的最后一句話，輕飄飄地，砸到季小敏的心里。

09 青春時期的恨，是那樣理直氣壯；而驕傲，也同樣

那之后，小米的世界，一片安靜。不再有欒錦，也不再有季小敏。她一個人上學、放學，每天埋頭在考題和練習本中，學習，變成她唯一的事。

小敏總是遠遠地看著她，心底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原以為親密深厚的感情，卻一夕之間，碎裂在空氣里。有幾個夜晚，小敏突然醒來，耳邊不斷循環著“你憑什么插手別人的人生”那句話。

坐在黑暗中的身影顯得瘦弱而孤單。

那種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卻只有空氣靜默在身旁的時刻，你也曾有過嗎？那你一定會懂這種無可奈何的倉皇。

憑什么？只因為，那個別人，不是別人，而是你。

直到高考結束。

拍畢業照的時候，老師將季小米和季小敏安排在了同一排。

小米卻故意笑嘻嘻地假裝不經意，站到了和季小敏成遙遠對角線的位置，沒有一次將目光轉過去。

小米跳上回家的公交車，不敢讓人看到她紅紅的眼睛。

青春時期的恨，是那樣理直氣壯；而驕傲，也同樣。

10 原來友情有一點像愛情，也有那么一點像親情

畢業后，季小米如夢想那般考進了北京的美術學院，再之后，進了一家新生代的設計工作室，從助理做到設計師，再做到后來的設計總監。她不再像學生時代那樣穿著鵝黃色或薄荷綠的運動裝，而是穿上小西裝，和5 厘米的高跟鞋。

而小敏，留在上海，讀廣告專業，之后進了一家廣告公司，設計的作品，也常常能在雜志或電視中看到。

七年了，七年未見。其實小米，已經知道了當初的真相。

在一次同學聚會的時候，小琴無意提起，那一年，欒錦的新女友請她把一張字條放到小米的抽屜里。想想也知道，當時的誤會，只是那個女孩搗的鬼。

可又能改變什么呢？

網絡時代，要找一個人，并不是難事。時隔多年，那些歉意，也已被框進了時光的牢籠。

如果再遇見，小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開口說出一句“對不起”，又或者，自己應該笑一笑，沖上去，給季小敏一個結實的擁抱。

親愛的閨密，我終于明白，原來友情有一點像愛情，也有那么一點像親情。我終于開始理解當年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可我們，還能回去嗎？

季小米望著天空在想：是不是老天，其實給了每一個相遇的人，一段固定額度的陪伴。如果細水長流，就能相伴一生，而季小敏，卻在最短的時間里，給了她最炙熱的關懷。是自己沒有珍惜，沒有付出對等的愛，將這份情誼好好珍惜。于是額度提前透支，從此各得其所。

季小米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

又是一年夏天。陣雨，來得總是特別快。

11 這片淚光，跨越了整整七個春秋

婚禮那天，是上海最明媚的七月天。

三天前，小米突然想要回學校去看一看。聽說，學校很快就要拆遷了，從這個公園式的空地，遷到更遠的郊區。

學校里開始有許多工人走來走去，她徑直走進教學樓，找到她的班級。

正是暑期，教學樓空空蕩蕩，無人看管。

吱呀——

她推開門，看著曾經爭吵、玩鬧、擁抱、交談的教室，如今只有空空的桌椅，心里好像一陣季風拂過，眼睛也像是被風沙迷住。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恍如隔世。站起身的時候，大概是許久沒適應這個高度的座椅，猛然磕到了腿。

她跌坐回去，下意識低頭，眼神卻瞟到抽屜里一行用涂改液寫下的小字：M，無論你是否知道，我都永遠會祝福你。

記憶拉回現實。

如今，我們是否也已是路人，不再有重逢的可能？

小米抬起頭，看到鏡子里新娘妝容完美的自己，忍了忍眼角差點奪眶而出的淚。

外面有人敲門，提醒她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她深吸一口氣，跟著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一步步走進Tiffany 藍色為主色調的會場，四處都是潔白的花。

現場等候的，都是為她真心祝福的親人、朋友，不遠處和她一樣緊張的男人，是她在終于學懂愛與珍惜后，愿意一生追隨的人。

但——

季小米定了定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身后，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微笑凝望著她。

目光對視的時候，季小米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是放肆地流了下來。那個人的眼睛，也有著淚光，閃爍跳躍，比季小米指間的鉆石還要璀璨。

這片淚光，跨越了整整七個春秋。

可是還好，從來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