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語法的屬性及功能

李玲　張書健

【摘要】語法的屬性探究表明：語法不僅具有自然結構屬性，涉及結構要素和語言規律，具有概括性、普遍性和抽象性特征；但同時具有民族性、區域性和交際性等社會屬性。它對語言表達不僅起到塑“型”和規約作用，而且具備指“道”和凝“神”功能。片面強調語法的結構屬性、視語法為單純的語言形式或規則是不可取的。

【關鍵詞】語法的屬性 語法的內涵 語法的功能

一、引言

在二語習得和外語教學研究史上，人們關于語法的認識觀點各異。有人認為：語法就是語言的表現形式；也有人把語法純粹看作是語言的使用規則和運用規律。這些認識上的局限導致語法在語言教學中一度被忽視甚至被完全摒棄。但事實上， 我國外語界學者張載梁和胡文仲早在1959年曾指出：外語教學中，語法教學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尤其在整個基礎階段。

語法的基本屬性是什么？ 語法在語言表達中的功能和地位如何？ 筆者認為有必要審視語法的基本屬性和功能，以正確看待和處理語法在語言教學中的地位。

二、語法的定義及屬性

語法，英文稱之為“grammar”，在漢語中有時也被稱為“文法”；舊時也被稱為“文典”或“葛郎瑪”（Grammar的音譯）。由于對語法的認識角度、認識層次和側重各有差異，不同文獻對“語法”所作的描述和解釋也就不盡相同。

1.國外文獻

Macquarie Concise Dictionary（即：麥考瑞簡明詞典。下稱“Macquarie”）[1]中關于語法的原始定義：

“the feature of a language （ sounds， words， formation and arrangement of words， etc） considered systematically as a whole， esp.with reference to their mutual contrasts and relations.”

（Macquarie Concise Dictionary， 2005）

Macquarie對語法的定義凸顯兩個內涵。首先，它強調語法是語言的“特征性”（feature）要素， 包括發音、單詞、詞的構成和組織等， 突出語法的自然結構屬性； 其次， 它強調上述構成要素作為一個整體所呈現的“系統性”（systematically）特點，尤其是這些要素之間的相互對比和它們之間的關系。

再看 Concis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即：牛津簡明英語詞典。下稱“Oxford”）[2]關于語法的解釋：

“the whole system and structure of a language in general， usually taken as consisting of syntax and morphology； a set of prescriptive notions about correct use of a language”

（Concis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2004）.

Oxford把語法看作是“通常包含了詞法和句法的整個語言體系和結構”；是一套“正確運用語言的規范性概念”。

比較而言，上述兩個英版定義中，Macquarie把“語法”看作具有語言結構要素特征的一套體系，而Oxford相對強調正確使用語言的規則。前者在定義“語法”時，比較強調語言本身的自然屬性和結構屬性；而后者則體現出語言的社會屬性， 即使用規范。

2.國內文獻。我國《實用漢語語法大辭典》（1995）就“語法”詞條給的解釋較為詳盡，同時舉證了不同學者關于語法的定義。該詞典解釋：語法又叫 “文法”、“文通”或“文典”。通常指“客觀存在的詞的構成、變化規則以及組詞成句的規則”（P3）。與Oxford相似，它明確指出語法“包括詞法和句法”。但它指出，“語法”一詞還包括其他涵義。例如，可以概指語文的一切規律；或專指“語法學”；或指“包括語音學、語義學、（通常所稱） 語法學在內的 “大語法”（在此范疇下，專門研究語言結構的規律的語法學就被稱為 “句法” 或“句法學”）。該詞典的特色在于：旁征博引，而非一言以蔽之。它同時提供了關于語法的其他文獻。例如，呂叔湘先生在《中國文法要略》談到了“文法就是語句組織的條理”； 呂在《語法學習》中進一步指出：“語法是用詞造句的規則，它使語言具有一種有條理的可理解的性質。”而胡裕樹主編的《現代漢語》則提出：“語法是語言結構的規律”（1995，P3）——這幾種解釋的共同點在于：強調了語法的自然結構屬性。

《現代漢語知識辭典》（1990）則就中西方對“語法”的解釋進行了簡單對比，談到：通常西方語言學認為“語法” 一詞含義是“語言結構的規律”，也包括語音和語義的結構規律， 語法的內涵是廣義的。不同于西方語言學重視語法的表意功能，我國語言學通常傾向于把語法狹義地理解為“語法是組詞造句的規律”。《現代漢語知識辭典》還提供了關于語法的另一定義：“包含語法、邏輯、修辭規則在內的語文規則的通俗名稱”。人們會把不合邏輯、不符合修辭規則的語言現象統稱為“不合語法” ，例如詞語搭配不當之類。還有一個解釋與《實用漢語語法大辭典》接近， 把研究語法規則的科學或語法著作稱為“語法”， 基本上為“語法學”的簡稱 。此外， 該詞典把語法概括為“語言符號的組織規則”， 即語素、詞、詞組、句子的組合與構成的規則；它同時強調了語法的概括性和抽象性特點。例如，把少數的語法規則重復使用到成類的而非個別的語言現象中進行制約，即可產生數量無限的詞或詞的組合。但是， 與上述文獻不同的是，它強調：語法并非簡單地將語言符號串起來，而是“從更高層次參與語言意義的形成，使語言符號成為信息”——這一觀點凸顯了語法的交際功能，不僅強調了語法的規約作用，而且強調了語法的表意和信息功能，彌補了上述文獻的不足。此外，它認為：盡管世界上所有語言的語法方式具有一定共性，但每種語言的語法方式及其所表現的語法意義卻大不相同。因此不能簡單套用某種語言的語法規則去表達另外一種語言。不同民族的語法方式是不盡相同的。 不僅如此，《現代漢語知識辭典》更明確地指出語法具有歷史性， 同時強調了它的區域性本質。比如，同一語言內部的語法不僅因時代變遷而變化，還可能因地域方言的劃分而出現某些差異。這一解釋突出了語法的社會屬性。endprint

三、語法的功能

綜觀有關“語法”的各種釋義，盡管側重點有所不同，但幾乎普遍反映了語法與語言的密切關系。即：語法與語言不可分割；語法亦不能游離于語言之外。 根據上述文獻的定義和觀點，可以看出，語法絕不是單純的、靜止的、無生命的條條框框。它不僅僅具有本身的自然屬性（如語言結構要素和規律，具有概括性和抽象性）； 同時兼具社會屬性（如歷史性、區域性， 甚至民族性）。因此，語法在語言表達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首先，語法以系統、規范的組詞造句規則呈現了語言的要素及結構特征。可以說，語法塑就了語言的外觀形式。因此，它對語言表達起到了塑“型”的作用；

其次，語法給出了一門語言的使用規則和運用規律，為人們使用語言提供了一套完整的、系統的語言使用規范。因此可以說，語法有指“道”功能；

再者，語法并不像有人認為的那樣，純粹是條條框框，只有結構形式而不具有生命。相反，語法并非簡單地起到連接語言符號的作用，而是在人們的語言交流過程中，從更高層次參與了語言意義的合成。語法使原本零散的語言符號最終成為具有特定含義、能夠傳神達意的有效信息。可以說， 它對語言符號起到凝神的作用。

四、結語

通過探究語法的本質屬性和內涵，可以明確：語法絕不單純是語言的外在形式或使用規則，而是和語言具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它不僅包括形式和用法規律，具有自身的自然屬性，而且兼具社會交際功能，具有幫助人們傳神表意的作用。概括而言，語法對于語言的表達不僅起到塑“型”作用， 而且具有指“道”和凝“神”的功能。因此，恰當的語法教學對語言能力的培養和提高具有積極作用。

注釋：

[1]Macquarie Concise Dictionary是由澳大利亞麥考瑞大學主編的標準澳大利亞英語詞典。也被稱為Australia's National Dictionary，即：澳大利亞國家詞典，地位與中國的新華字典相似。

[2]Concis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 由英國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最早版本出版于1911年；最新版本（第12版）于2011年發行。該詞典語言具有標準英式英語特點，是權威英語工具書之一。

參考文獻：

[1]陳高春.實用漢語語法大辭典[Z].北京：中國勞動出版社. 1995.

[2]張清源.現代漢語知識辭典[Z].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

[3]張載梁，胡文仲.基礎階段英語語法教學中的幾個問題[J].西方語文，1959（2）.

[4]Concis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2004.11th edition.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5]Macquarie concise dictionary.2005.3rd revised edition.Sydney： Macquarie University.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