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了時光等細水流長

謝牧熹

有人說置身于古老的小鎮，就仿佛在與一位歲月老人細數光陰的故事。那我是否該慶幸我生在賀州，近于黃姚，能在某個舒適的假期，乘上前往古鎮的車輛，在十幾分鐘后漫步于那片名為黃姚古鎮的古老圣地。

腳一沾青石板，便感覺時間仿佛倒轉了幾百年。年代已久的泥墻屋，蜿蜒向前的青石板路，每時每刻都在向游人講述著昔日的故事，描述著昔日的繁華。

走入小巷，人好似已融入幾百年前的時空，那時的小鎮應該是喧囂熱鬧的，穿著粗布衣的人來來往往。男子扛著農具在田里高聲放歌，女子在清清流水中洗去衣服上歲月的塵埃。勤勞的女子在遇上愛慕的男子時也應是常作“倚門回首”之態吧，而當時的男子，也不知在垂柳下凝望過多少回，只為候那石板橋上的女子回眸一笑。這悠長的小巷，這古老的小鎮，不知道承載了多少代人的故事。

老屋屋檐下的花草早已爬上泥墻，而閣樓上的藤蔓干脆直接瀉下來，在風中招搖著，輕哼著古老的歌謠。如此詩情畫意的小屋，怎么會留不住游子的腳步？

踏入門檻，一眼便望見懸掛在墻上的大鐘，一搖一擺的姿態甚是可愛。石磨安分地呆在一角，默默注視著來人。里屋的綠藤已沾滿天臺上的青瓷白瓦，肥碩的葉子懶懶地墜在藤蔓上，好生安詳。陽光透過葉縫細細碎碎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像破碎的水晶散于地面，令人過目不忘。還真想在這里長居下來，在某個陽光溫暖的午后，坐在竹椅上沏一壺上好的鐵觀音，細品茶的清香和葉的淡雅，看縷縷煙嵐在暖陽輕籠下飄散成一幅絕美的中國畫。

淡茶流灑，灑成一江春水；細葉輕飄，飄成一絮垂柳。

而此時此刻，我已踏上竹排隨黃姚的流水緩緩前行。

竹排搖曳著，同行的朋友咿咿呀呀地哼著歌，我站在竹排上微仰著頭，如若再搖把扇子，定是像極千百年前泛舟的游子。只可惜我不會吟詩作畫，只能用盡力氣，看喀斯特地貌所勾勒出的小石山，看沿岸的藤蔓慢慢爬上石山，把這江，這景，這情，收在眉頭，記在心上。

有時，自己甚至愿意在黃姚河水中做一名擺渡者。春天，看垂柳拂面，暖鴨戲水；秋天，看落葉紛飛，最終飄于水面，宛如在一張巨大的絲布上繡出點點繁花。

最美的，應是細雨綿綿時，撐把油紙傘，站在竹排上，煙雨朦朧中，細聽玲瓏的雨，在河面上彈奏一曲歲月的古箏。

流水柔情尚在，青石沉穩依舊。

時光流逝，歲月沖刷，卻怎么也抹不掉小巷中凸起的一塊魚狀的青石板。去過黃姚的游客都知道這塊被村民們世代供奉的鯉魚青石板，走近打量，它光滑的表面泛著微光，前頭略大些，真是像極了把頭探出水面的鯉魚。

仙子下凡也美，癡妻等君也美。但最美的，卻還是你不經意的探頭間，在青石板的小巷上留下了千年不朽的眼眸。

有人說如今的古鎮只是一座空城，往日的繁華早已不復。但我想，就算往日的繁華再復又能怎樣，時光早已不是舊時光，人也早已不是舊時人。如今靜謐的古鎮還不是一如當年的模樣，現在的我們也還能在古老的小鎮中尋得心靜，尋得安詳。

千年的時光早已像泥墻般斑駁，我們無法再還原古鎮當年的模樣，而那溫柔的江水，卻只有落花，陪它源遠流長。

盛滿一瓢秋水，捋夠一葉滄桑，而那歲月老人的故事，還有很長很長……

這是一篇充滿了詩意美的錦繡文章。在作者的筆下，古鎮是恬淡的、靈秀的、潤澤的，沒來由的讓人期望遇到戴望舒筆下那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作者非常善于在描摹景致之后放飛自己的想象力，由古樸的青石板，想到了“當時的男子，也不知在垂柳下凝望過多少回，只為候那石板橋上的女子回眸一笑”；由安詳的老屋，想象著自己“在某個陽光溫暖的午后，坐在竹椅上沏一壺上好的鐵觀音，細品茶的清香和葉的淡雅，看縷縷煙嵐在暖陽輕籠下飄散成一幅絕美的中國畫。”堪稱景隨心動，情景交融。

而作者最終的情感落在對時光、古鎮的感慨上：時光早已不是舊時光，我們無法再還原古鎮當年的模樣，只能期望還能在古老的小鎮中尋得心靜，尋得安詳。真是景美、人美、情更美……

【適用文題】這景，這情；沉醉在古鎮里；當年的時光……（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