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撫慰內心

◎ 白巖松

拿什么撫慰內心

◎ 白巖松

2006 年的最后一天，我去301醫院看望季羨林先生。那天到達時是上午，而很早就起床的季老，已在桌前工作了很久。他在做的事情是：修改早已出版的《佛教十五講》。他說：“對這個問題，我似乎又明白了一些。”

話題也就從這兒開始，沒想到一發不可收，并持續到整個聊天的結束。

“您信佛教嗎？”我問。

“如果說信，可能還不到，但我承認對佛教有親近感，可能我們很多中國人都如此。”季老答。

接下來，我好奇地提了個問題：“快速前行的中國人，現在和將來，拿什么撫慰內心？”

季老給我講了一個細節。有一天，一位領導人來看他，聊的也是有關內心的問題。來者問季老：“主義和宗教，哪一個會先在人群中消失？”

面對這位大領導，季老沒有猶豫：“假如人們一天解決不了對死亡的恐懼，怕還是主義先消失吧，也許這個日期只會早一天。”

看似平淡的回答，卻隱藏著一種智慧、勇氣和自信。當然，“早一天”的說法也很留余地。

和季老相對而談的這一天，離一年的結束沒幾個小時。冬日的陽光照在季老的臉上，也溫暖著屋內的其他人。

（摘自《幸福了嗎》長江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