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煙

◎ 青 絲

戒 煙

◎ 青 絲

我曾在網上見過一個調查，詢問的是女性對男人抽煙的態度。七成以上的女網友表示：萊昂納多、布拉德·皮特這樣的男人抽煙，那是倜儻；如果長得像趙本山或小沈陽，那就別為霧霾天添堵了。作為一個有過十年吸煙史，又成功戒煙的人，我心存僥幸地飄過。

第一次抽煙是小學三年級的一個下午。我偷了老爹的一包香煙，和幾個同學到附近的山上體驗，卻不幸遇到了幾個小混混，香煙被“進貢”了。一個同學壯著膽子哀求混混給我們每人一支嘗嘗，小混混欣然應允。于是我們就在這一荒誕又略具喜感的場景下，用吞云吐霧完成了第一次意識反叛。

我曾在一個夏日的夜晚拿著草席露宿樓頂，未抽完的煙蒂丟得不遠，結果引燃了枕頭。等我臉上發燙醒過來時，慢慢燃燒的枕頭只剩下了半截。我只得在第二天把已被熏烤得枯黃的頭發全部剃掉。

另一次，半夜看球賽，斜靠在床上睡著了，手中的香煙點著了被子。由于燃燒點是在兩腿支撐的隆起部分，等我感受到了灼熱，被子已經被燒出一個臉盆大小的洞。事后我一再慶幸，虧得平時與酒絕緣，沒有被煙氣熏灼窒息，才能及時醒來，沒有遭遇郭小川式的厄運——上世紀70年代，詩人郭小川酒后吸煙，引燃了棉被，被燒死在招待所里。

真正讓我下決心戒煙的原因，是有一次到友人家玩。那天人很多，有人不慎把煙蒂丟到一旁主人放置臟衣物的桶里，結果桶里的衣服全被燒壞了。因無人認賬，大家互相推諉指責，最后主人根據煙蒂所屬的品牌，鎖定了肇事者。

這件事情的戲劇性，很像美國電影《禁閉島》里的情節，人人都有可能是犯人，但人人又都認為自己是獨立于事件外的調查者。我們這些抽煙的人，由于有互相敬煙的行為，也相當于是在互相栽贓。根據煙蒂的品牌追兇，不但難以自證清白，就連最終的“肇事者”是否真為元兇也很難確定。想明白了這一節，抽煙在我心里也就徹底失去了原有的美學意味，反而像是預設在脖子上的圈套。

后來，常有人問我戒煙的秘訣，我總是不知如何作答，但我可以告誡那些想通過吸煙耍酷的人：女人喜歡的只是長得帥的壞男人，兩者其實都與香煙無關。

（摘自《中國新聞周刊》2014年第1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