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落水仰望星空〔外一首〕

◎陳　超

在大落水仰望星空〔外一首〕

◎陳超

終于，一切都靜止了

遠去的流年，還在繼續消逝的時間

川流的車馬，嘈雜的電話聲

遠方的人。

我曾無數次仰望過，星空——

在家鄉秋天收割后的田野

在城市中心的頂樓天臺

在四季，每一次天色暗沉之后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而

這些鑲嵌在黑夜里的眼睛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幾乎失去了你們

只在歌謠里，被反復傳唱：

一閃一閃亮晶晶

而此刻，你們在大落水的上空

靜謐不語。鋪陳出

一個完整的，熠熠生輝的星空

北斗、獵戶、仙女……

瀘沽湖之上，這些倒映于水面的光點

為一個來自異鄉的面孔，劃出了

一條神秘的

返回之路——

致瀘沽湖

仿佛人世間，所有的海都流向這里

而你流轉的秋波，明媚透亮

從此，我就在這里

安營扎寨，做你一世的情人——

我流連，白云懸在半空

仿佛一朵觸手可及的，巨大的

棉花糖，那里藏著純度最高的甜

我流連，這些深秋里的植物

白樺、胡楊、柳樹、蘆葦、野葵花

圍坐于此，在風里搖曳

碎金般的光芒靜靜灑落

我流連，野鴨子棲息在湖面

它們飛翔、降落，清晨時分

咕咕叫喚，完成每一次

與你最親密的接觸

這靜謐而凝固的時光，我如此貪戀

在湖心，戈瓦斯格的情歌

從太陽升起，一直唱到

繁星落滿了雙眼

而每個夜晚，檐角風鈴

一下一下，敲打著流年

敲打著一個異鄉人，半生的

悲苦、歡欣，她小心保存的羞澀

和不曾說出的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