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愛中成長

吳桐宇

在父愛中成長

吳桐宇

自從五年前離開家到內地求學后，與父親在一起的機會似乎越來越少了。

今年高考剛結束，偶然看見了某省語文高考的題目，頗有感觸。試卷中給出的材料是這樣的：父親的書桌對面有一把小椅子，兒子坐在那里陪伴回家在桌子前剪報的父親，父子倆沒有說話，靜靜相對，兒子望著父親，祥和的面容，心里充溢著寧靜的幸福。父親，您辛苦了，能這樣陪陪您，我真的很愿意。

從小到大，為了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我曾經也寫過一些關于父愛的作文，因為我的父親——第一個在我生命中讓我深深敬佩的男人，教會了我太多太多，也讓我懂了太多太多。當然，也有很多人提到“父愛”時都會說“父愛如山”、“父愛如歌”、“父愛是默默的”、“父愛是不善于表達的”、“父愛是嚴肅的”、“父愛是偉大的”……沒錯，這些比喻對少言實干的父親那種深沉穩健之愛來說都很恰當。但是，我不想把父愛做一個具體的比喻，因為在我的心目中，父愛是無法被任何事物所比擬的，它是一種無形的，潛移默化的，指導著我人生軌跡的特殊情感，這種情感是我永遠也無法償還的，只能留在心底默默感受，然而，對于父親來講，或許你的健康、你的孝順、你取得的一點點成績就是對他這種感情的最好報答。是的，父輩們的要求往往真的很簡單，簡單到所有的感情付出都可以不求回報。

然而，當我們正沐浴在那深深的父愛中，逐漸成長的時候，你又可曾想過，就像他們對我們默默付出的愛一樣，他們也正在默默地老去，歲月這把無情的刻刀殘忍地、肆意地在他們的臉上劃著橫七豎八的皺紋；當我們感覺自己在他的目光中慢慢成熟、變得茁壯有力、朝氣蓬勃的時候，你又可曾想過，他們的身體正在衰老，他們的生命正在倒數；當我們遠在外地求學，感覺自己能獨立自主，甚至反感他們在電話中嘮叨的時候，你又可曾想過，他們在電話那頭對你無言的牽掛。

在我少年時代，我和父親常常是無話不談。談人生、談理想，是他讓我的思想變得深邃，是他讓我的眼界變得開闊。記得小時候每天睡前我都鬧著讓他給我講故事，沒有他的故事我都睡不著覺，半夜有時還要叫他起來陪我上廁所。到了上學的年齡，由于學校較遠，每天早晨上學，他都會提前1個小時騎單車送我去學校。放學時，當我在學校門口一邊看著其他同學陸續被接走，一邊焦急地期盼著他那熟悉的身影時，他又會在下班后滿頭大汗地蹬著單車接我回家。記得有一年冬季冰雪天，因為路滑他連人帶車重重地摔倒在路上，到現在他那受了傷的肩膀還常常隱隱作痛。可以說童年時代的我，除了他上班，幾乎每時每刻都粘著他，然而遺憾的是，當我能夠背起書包獨自走路去學校上學的時候，他的工作就一直很忙、很忙，我甚至常常生氣地給媽媽說：“他再不按時回家，我們就不要他了。”于是，我常常打電話問他什么時候下班，他總是簡單地回答兩個字：“馬上。”緊接著就是電話那頭“嘟嘟”的忙音。我甚至連“再見”二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就這樣，我不知不覺在父親的辛苦忙碌中讀完了小學、初中，又先后考入內地的高中和大學繼續我的學業，父親的忙碌和我離家萬里的外地求學生活使我慢慢學會了獨立，擺脫了依賴。曾經對父親的熟悉感、親密感也隨之逐漸變得陌生、疏遠，更多情感的傾述我更愿意向母親傾吐，而父親的愛對我開始轉向沉默——每隔一段時間我都能收到他發給我的短信，他發的短信內容，雖然每次只有短短一句話，或者幾個字，但其中卻又蘊含著無盡的力量，總能讓我充滿前進的動力！在內地求學至今五年多來，他堅持給我發短信的習慣一直沒有改變。于是，課余時間反復閱讀父親的短信，又成了我多年戒不掉的依賴。

我們的生命是父輩們愛情的結晶，是他們生命的延續，他們對我們的精心栽培將是我們永遠銘記的感動，十年、二十年后，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像他們曾經照顧我們一樣陪伴在他們的左右，他們給了我們前半生的幸福，我們也要還給他們后半生的滿足！

常回家看看，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又如此觸動人心，尤其對我們這些正處于理想和現實發生著劇烈沖突又剛剛開始為學業和事業奮斗的人來講，更是如此，想回家而又因為實際限制回不了家的那種糾結和無奈，給家里打電話總是有難言的心情無以言表，再想想自己特殊的身份，真的感覺自己每回一次家，就少一次回家的機會，好像我回家的機會正如他們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的階段......有時候，真的很想對父親說說那句話：父親，您辛苦了，能這樣陪陪您，我真的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