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堡壘”應從內部攻破

貴刊十月號刊登的《澳門面臨的內外環境，究竟發生了什麼新變化》一文，談到“政治生態發生變化”，指出特區政府“最大的對手，不是體制外的街頭政治，而是辦公室內的官僚作風和習慣“惰性”，此結論，了無新意，但也互為因果、屢經驗證，且年復一年，歷久不衰。

大家知道，行政長官及司長履行職責、進行決策，都離不開一個核心的工作團隊——辦公室工作人員。這在一定程度上可視之為整個特區政府中樞神經系統，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辦公室成員遴選上崗卻不無馬虎。雖據《行政長官及司長辦公室通則》規定，“行政長官及司長辦公室成員，均由行政長官及司長以自由選擇方式招聘”，但在現實操作中，相當部分的辦公室成員是由辦公室主任推薦聘任。不管是行政長官、司長直接物色人選，還是辦公室主任推薦，“自由選擇方式招聘”的結果是，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基本上都不是直接透過公開招考或嚴謹的程序甄選出來，而是以人脈關係進入，辦公室儼然成“自己人俱樂部”。此外，主要官員的辦公室還成為特區政府照顧身體或能力上“老弱病殘”的“收容所”。如在原職能部門上，病到不能再擔任領導職務的人士可以調到辦公室當顧問；前電信管理局局長被市民喝倒彩，但並不妨礙他在司長辦公室坐“顧問”位置……當然，辦公室也不乏人才，但在“自己人俱樂部”與“收容所”般的工作氛圍裡，忠言逆耳或不完全按官場規則奉迎的人，即使不被驅逐調離，估計也只能長期坐冷板橙。什麼好建議，像主要官員、辦公室主任未必有興趣瞭解。

鬥膽大言不慚地說，早前“離補法案”闖關時，真的有那麼一班辦公室人員是有想到“法案可能引起社會強烈反彈”，而會損害特區政府的管治威信的，但可惜就是沒人向行政長官或司長說出實話。實情是，上頭既然認定要強推法案，辦公室人員基本上只能附和遵從，麻木辦事，頂多在一些個別問題上小修小補。而當官員拿著老皇曆計算立法會票源充足，沾沾自喜時，“五·二五”大遊行使其“夢斷藍橋”。最終的結局是特區政府要求立法會中止審議，直至兩天後立法會被數千人包圍，這才提出撤回法案。如此一步一步被示威遊行人士逼著走，而不是在遊行前夕作通盤考慮，一步到位撤回法案。政府高層欠審時度勢不說，辦公室主任，這個非同凡響角色，既是領導的左右臂，起到助手和參謀作用，又替領導協調左右、聯繫八方，作用如同橋樑和紐帶，可在關鍵時刻，似乎作用未見彰顯，這是人所常見的。看不見的呢？有些重要的辦公室人員“助理”、“參謀”職責，用於“助紂為虐”亦未為可知。倘若有朝一日官員問責制能狠抓落實，我想辦公室主任的職責，就不會停留於事務性服務，其膽識和智慧也會用對地方。

總之特區政府各路大小辦公室連幾十人都管理不好，試問官員如何管理好整個特區？難怪接連不斷的施政缺失與亂象頻現，善豐問題、交通問題、輕軌問題……皆因政策推出的粗疏或被逼夭折，或遭社會詬病指責，最終把溫順的市民推向怒吼抗議的街頭。這種政治生態變化，可不是什麼外來勢力影響、攻擊，而是特區各層辦公室“堡壘”內部不作為所為。（澳門/張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