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公司的財務故事談多嬌

陳燕麗　黃秋惠

一、特斯拉的品牌故事

最年輕的美國汽車制造商特斯拉汽車公司（Tesla Motors）是科技圈和汽車圈最炙手可熱的一家生產和銷售電動汽車以及汽車零件的公司。特斯拉于2010年6月成功在納斯達克證券交易市場掛牌，成為唯一一家在美國上市的純電動汽車獨立制造商。特斯拉目前的市值為200多億美元，不僅超過了日本汽車制造商三菱、鈴木、五十鈴，還超過了意大利汽車制造商菲亞特。

2003年7月1日，馬丁·艾伯哈德（Martin Eberhard）與長期商業伙伴馬克·塔彭寧（Marc Tarpenning）合伙在美國加州的硅谷成立特斯拉汽車公司。特斯拉取名于頗具爭議的天才人物、美國著名電磁物理學家、交流電動機發明者尼古拉·特斯拉（Nikola Tesla）的塞爾維亞姓。2004年被譽為汽車界的“喬布斯”的斯坦福大學碩士輟學生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加入特斯拉并成為公司董事長。2006年7月特斯拉推出第一輛開山之作——以英國蓮花跑車Elise為基礎的純電動跑車特斯拉Roadster。Roadster雖然很受歡迎，但實際上特斯拉是在做賠本生意，因為這款車的成本遠超預期，即便提高了售價也沒辦法攤平成本，這給特斯拉造成了財務危機。2012年特斯拉開始量產Model S，同年9月推出Model X。特斯拉汽車集獨特的造型、高效的加速、良好的操控性能與先進的技術為一身，高科技含量使其成為最快且最為節省燃料的汽車，受到了眾多明星大腕和投資者的追捧，并被媒體稱作汽車業的“蘋果”。除純電動車外，特斯拉也銷售純電動車的零件。

特斯拉電動汽車帶著硅谷的基因，以革命者的姿態顛覆了傳統汽車制造業，帶給人們全新的駕駛理念。雖然業界關于特斯拉的爭論從未停止過，但這并不能阻礙該公司的崛起。本文以特斯拉公司2010—2013年四份財報的數據為基礎來解讀特斯拉這個如日中天的汽車新秀公司的傳奇財務故事。

二、特斯拉公司的財務報表分析

（一）核心業務暫不賺錢

從資產負債表上看，特斯拉公司2010—2013年四份年報上，其賬面資產分別為3.86、7.13、11.14和24.16億美元。其中，2013年度公司的資產規模增長速度超過了100%。資產規模的快速擴張源于公司對市場的開拓。特斯拉公司加速在亞洲和歐洲市場擴張，并積極推進銷售網絡和充電系統的興建工作。特斯拉規模擴張帶來的規模效應將有助于企業降低電動車電池組成本，以實現特斯拉電動車相比于內燃機汽車具有顯著的成本優勢，這對特斯拉和整體汽車業都具有深遠意義。為滿足市場對特斯拉的需求，特斯拉不僅加快了對Model S產能擴張，還在積極推進Model X車型的上市進程。

強勁的市場需求所帶來的訂單促使特斯拉公司整體規模效應提升，尤其是北美地區市場大規模擴張，2013全年全球交付量從20 000輛上調至21 000輛。銷售規模的提高帶來了營收的巨幅增長，2010—2013年其營收規模分別為1.16、2.04、4.13和20.14億美元，其中，2013年實現了同比增長387.2%，營收暴增近四倍。然而，特斯拉最主要的問題是公司賣車從未真正實現盈利，即“核心業務不賺錢”。特斯拉公司2010—2013年四個財年的凈利潤分別為-1.54、-2.54、-3.98和-0.74億美元。造成其持續虧損的元兇是研發費用開支。樣本期間，前三年的研發支出甚至超過了營收規模，2013財年5億美元的研發支出占當年營收規模的四分之一。在這樣的資金壓力下，擴大產能以攤薄成本是公司迫在眉睫的任務。

在特斯拉公司2010—2013年四份財報上，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分別為0.99、2.55、2.02和8.45億美元。四個財年中，企業融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入量不僅要滿足投資活動所需要的現金，而且還要彌補運營活動產生的現金不足。2013財年隨著Model S量產之后銷售收入的迅速上升，特斯拉公司的運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才開始轉為正（此前一直為負數）。而且隨著特斯拉擴大Model S轎車產能、開發Model X豪華SUV、興建全球規模最大的鋰電池廠——“千兆工廠”（Gigafactory）等投資方案的實施，投資現金需求將會居高不下，現金流量的壓力還將在未來持續存在，甚至有可能進一步惡化。但從報表上看，特斯拉2013年底擁有8億多美元現金，這足夠支撐Model X的研發計劃（約2億美元）、在北美和歐洲超級充電網的拓展（約1億美元）和換電站計劃（5 000萬—1億美元）。余下的4億美元可以保證第三代電動車計劃得以延續。從這個角度看，即使發生不可抗力事件，特斯拉的現金流也是非常安全的。

（二）政府貸款助力成功

2010—2013年財年，特斯拉公司的流動比率分別為2.8、2.0、1.0和1.9，速動比率分別為2.2、1.7、0.5和1.4。維持如此高的流動比率，是特斯拉對債權人償債流動性的承諾。2010—2013年四個財年特斯拉公司的資產負債率分別為46%、68%、88%和72%，債務/

EBITDA倍數為14倍。由于特斯拉的財務杠桿水平過高，加之自有運營現金流為負，標普將特斯拉公司債券評為B-垃圾級。標普給出的理由包括：特斯拉的財務杠桿水平過高，產品組合范圍較窄，產品“足跡”較為集中，與大型汽車公司相比規模較小，產品長期需求的能見度有限，以及在應對執行風險方面的經驗不足等。在公司高達17億美元之巨的債務中，政府能源部4.65億美元的貸款是一個隱秘卻不能忽視的力量。美國能源部貸款旨在扶持美國國內創新及先進的清潔能源技術的商業化，而這些技術的發展規模可以為美國實現清潔能源目標作出貢獻，包括創造就業機會、減少對外國石油的依賴、改善環境遺產等，提高美國在21世紀全球中的競爭力。拿到美國能源部的補貼并非易事，需要通過申請，并且這些補貼必須基于技術的先進性與創新性。

（三）顛覆式營銷之道endprint

特斯拉創建時把基地設在人力成本高昂的硅谷，最重要的目的是用“硅谷”方式而非“底特律”方式去改變人們的駕駛方式并徹底改變乃至顛覆傳統汽車制造行業。其中“硅谷”的方式中最重要的是營銷策略。特斯拉走了一條完全有別于傳統汽車營銷的道路，其營銷手段都可以寫進營銷界的教科書。其一，取得奧巴馬政策的青睞有加并重金力挺；其二，包裝創始人，把“鋼鐵俠原型”馬斯克包裝成了繼喬布斯之后的又一個“救世主”般的科技巨星；其三，明星營銷，特斯拉的首批用戶名單堪稱“世界財富權利榜”；其四，饑餓營銷，客戶交訂金后慢慢等，車價出來后“多貼少補”——特斯拉這種“線上銷售+線下直營”的模式完全顛覆了傳統汽車行業4S店經銷體系的概念。借用特斯拉的一條聳動性新聞就是“讓硅谷顛覆底特律汽車中心”。營銷手段的獨特，加上規模頗小，造就了特斯拉十分亮眼的周轉速度。樣本期間，其存貨周轉率分別為8.1、8.4、13.3和14.8次，與此同步，總資產周轉率也從0.3上升到0.8。這樣的周轉水平雖然與傳統汽車業不相上下，但其增長勢頭卻是傳統汽車業無法比擬的。

（四）碳排交易拉升毛利

2013年度，特斯拉公司毛利率達到22.7%，高于底特律三大汽車制造商近年來毛利率的最好水平19.8%，接近德國斯圖加特的保時捷公司的毛利率水平。然而高毛利率得益于特斯拉鮮為人知的收入來源——碳排交易。美國地方法律規定銷售的車輛必須低于法定的碳排規定，碳排額度可以在企業間進行交易，超出部分需通過購買獲得。由于特斯拉電動車不產生任何碳排，所以每銷售一輛車，公司不僅獲得銷售帶來的利潤，還可獲得一個可出售的碳排額度。作為一家新型車企，特斯拉的研發開支逐年增加。此外，與傳統汽車企業相比，特斯拉采用直銷模式，要建設獨立的售后服務中心。可見銷售/常規/行政費用和研究開發費用才是特斯拉最重要的費用項目。本文研究的樣本期間，雖然營收規模增長迅猛，但四年的樣本期間特斯拉公司的上兩項費用總和占營收的比例分別為152%、153%、103%和26%。扣除掉營銷及研發費用后，2010—2013年四年內特斯拉公司的銷售凈利率均為負數。而根據特斯拉目前的渠道拓展計劃和擴張計劃，短期內仍然看不到盈利的可能。

三、結束語

隨著昔日汽車城底特律的衰落，從硅谷走出來的電動汽車特斯拉，用硅谷基因改造傳統汽車業，以幾乎完美的姿態顛覆了傳統汽車制造業，帶給人們一種全新的駕駛理念。特斯拉公司的財務故事總結為規模飛速增長、負債高企、周轉快速以及毛利較高但盈利未知。特斯拉擁有的優勢很多，比如已經推出了一個倍受關注和好評的Model S車型，有埃隆·馬斯克這樣公認的杰出領導者，野心勃勃的Supercharger網絡計劃等。但是缺點也同樣明顯，諸如財務方面相對薄弱、目前車型價格昂貴、充電基礎設施的匱乏、電池材料進步的艱難和不可預期性等。特斯拉的故事聽起來無疑是一個卓越的戰略計劃，目前看起來其在執行層面上也非常完美，但是能在多大程度上顛覆全球汽車行業的格局，對所有人來說都還是一個未知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