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guān)《論語·譯注》范圍副詞研究的報告

楊林

自《馬氏文通》問世以來，學(xué)術(shù)界關(guān)于副詞的虛實(shí)問題爭議頗大，關(guān)于副詞的內(nèi)部分類問題也存在分歧。作為副詞的小類，范圍副詞的詞類屬性問題、內(nèi)部小類劃分問題等沒有得到一致性的認(rèn)識。

本報告是以《論語譯注》中的范圍副詞作為研究對象，通過對范圍的分類，句法功能的分析，大致對《論語譯注》中的范圍副詞有個初步了解。本報告使用的是由楊伯峻先生作注，中華書局出版的《論語譯注》。

范圍副詞，顧名思義，就是表示范圍的。范圍副詞又可以分為兩類，一是比表示總括范圍的副詞，二是表示限制范圍的副詞。在《論語譯注》這部書中出現(xiàn)的范圍副詞較少，共有8個，其中表示總括范圍的副詞有5個，分別是皆、俱、共、同、各，表示限制范圍的副詞有3個，分別是唯、惟、獨(dú)。

1、表示總括范圍

·皆：表示人或物的全體，可以譯為“都，都是”，共出現(xiàn)15次。例如：

（1）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2.7）

（2）子所雅言：詩、書、執(zhí)禮，皆雅言也。（7.18）。

其余的例子分別在（11.2）、（12.5）、（12.7）、（13.24）、（14.40）、（15.42）、（16.1）（18.6） 、（19.20） 和（19.21）。

·俱：《說文》“俱，皆也”，譯為“全，都”，出現(xiàn)一次。例如：

（1）羿善射，鏖蕩舟，俱不得其死然（14.5）

·同：《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解釋：<副>一同；一齊（從事） ，出現(xiàn)一次，例如：公叔文子之臣大夫撰，與文子同升諸公。（14.18）

·共：《說文》”共，同也”，強(qiáng)調(diào)動作行為由若干主體共同發(fā)出，譯為“共同，一起”，出現(xiàn)一次。例如：可與共學(xué)，未可與適道（9.30）

·各：據(jù)《新華字典》解釋，“各”作為副詞時，有“皆，都”的意思，表示主語范圍內(nèi)的每一個體都進(jìn)行同樣的動作行為或都具有同樣特征，有“每……都……”，它的特點(diǎn)是以每一個都無例外的方式表示總括，例如：諸在上者，皆為其下陽；諸在下者，各為其上陰。——《春秋繁露》 ，皆與各互文，都可以譯為“都”?！案鳌痹凇墩撜Z譯注》中出現(xiàn)6次，例如：

（1）子曰：“吾自衛(wèi)返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9.15）

（2）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11.8）其余的例子分別在（11.25）、（4.7）和（5.26）。

2、表示限制范圍

·唯：可用于主語前，也可用于謂語前，譯為“只”、“只是”、“只有”、“僅僅”，出現(xiàn)11次，例如：

（1）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2.6）

（2）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4.3）其余的例子分別在（5.14）、（8.19）、（10.1）、（10.8）、（11.25）、（13.15）、（17.3）和（17.25）。

·惟 用法如“唯”，出現(xiàn)兩次，例如：

（1）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19.12）

（2）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11）

·獨(dú) 用于謂語前，出現(xiàn)一次，例如：

（1）人皆有兄弟，我獨(dú)亡。（12.5）

3、關(guān)于“唯”是語氣副詞或者是表示限制的范圍副詞？

大多學(xué)者認(rèn)為“唯”在先秦的發(fā)展有個縱向的歷史過程。殷商卜辭時期是純粹的表示提示、強(qiáng)調(diào)的語氣副詞，張玉金老師將卜辭“唯” 界定為語氣副詞，而西周至春秋是其從語氣副詞向范圍副詞過渡的階段，戰(zhàn)國時期作為語氣副詞“唯”就與作為范圍副詞的“唯”平分秋色。

關(guān)于怎樣界定“唯”是語氣副詞和范圍副詞，我參考一篇論文《論“唯”從語氣副詞向范圍副詞的轉(zhuǎn)化》的觀點(diǎn)。

“唯”作范圍助詞的用法，是其肯定助詞用法的直接引申。當(dāng)肯定助詞所肯定的對象在具體的上下文里具有排他性的特點(diǎn)時，‘唯就轉(zhuǎn)化為范圍助詞。具體來說，凡唯字用在主、謂、賓等句子成分前面或整個句子前面，對某個句子成分或者句子的內(nèi)容加以范圍上的限定，相當(dāng)于‘只、‘只有等義（ 個別用例相當(dāng)于‘凡的意義） ，這樣的用法就是范圍副詞?！背苏Z義上有“只”、“只有”等意義外，這個階段的“唯”還有比較明確的語言標(biāo)志，如與范圍副詞“凡”、“皆”對舉等。

（1） 有的是“唯”與范圍副詞“凡”、“皆”對舉，與形容詞“多”、“舉”對比，“唯”可確定為范圍副詞。例如：

1.1 九年春，紀(jì)季姜?dú)w于京師。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左傳·恒公九年》）

1.2 見子尾。子尾見強(qiáng)，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 “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保?《左傳·昭公二年》

（2） 有的是與較大的某一范圍比較。

2.1 愛類七，唯性愛為近仁。智類五，唯義道為近忠。（ 《郭店·性自命出》40）

2.2 唯縣少內(nèi)為“府中”，其它不為。（ 《睡虎地·法律答問》32）

（3） 有的雖沒有出現(xiàn)明確的比對對象，但是聯(lián)系上下文可得知“唯”表示僅限之義。

3.1大子曰： “唯佐也能免我?！闭俣拐?，曰： “日中不來，吾知死矣?！保?《左傳· 襄公二十六年》）

3.2 子產(chǎn)歸，未至，聞子皮卒，哭，且曰：“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保?《左傳·昭公十三年》）

（4） 兩可。這種情況可認(rèn)為是語氣副詞兼有僅限的意味，或范圍副詞帶有強(qiáng)調(diào)的意思。如：

4.1 子曰： 唯君子能好其匹，小人豈能好其匹。（ 《郭店·緇衣》42）

4.2 唯君之賈臣，非貨以酬。（ 《上博六·用曰》13）

此外，“唯”的本義是應(yīng)諾之意，《說文》“唯，諾也。從口，隹聲?！痹凇墩撜Z譯注》有一例，例如：

（1）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4.15）

“唯”在《論語譯注》中作為語氣副詞，表示強(qiáng)調(diào)語氣的有2例，例如：

（2）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xué)也。（7.34）

（3）與其進(jìn)也，不與其退也。唯何甚。（7.29）

參考文獻(xiàn)：

[1] 楊伯峻. 論語譯注[M]. 北京：中華書局，2004

[2] 許 慎. 說文解字[M]. 北京：中華書局，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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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蘭碧仙.論“唯”從語氣副詞向范圍副詞的轉(zhuǎn)化[J].集美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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