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業欽
(中共遼寧省委黨校 政治學教研部,遼寧 沈陽 110004)
政治文化對政治系統的運行起著促進或阻礙的作用。因此,國家建立民主制度的同時,還必須培養相應的民主文化。[1](p280-286)在很多發展中國家,民主的政治文化,并沒有傳統的根基,它需要通過特定的途徑進行塑造。通過制度的創造與安排,通過改變人們原有的行為模式,使民主所需要的公民精神扎根在人們的心里,成為內在的文化和心理因素,讓民主的理念和精神成為大眾行為的內在支配力量,如此民主制度才能成功地運轉起來。
民主政治要保持穩定和效率,不僅要靠合理的政治結構和治理模式,還必須擁有支持民主制度的政治文化,否則,民主政治很難獲得穩定成功和持續的穩定。阿爾蒙德和維伯在對五個國家的政治文化進行了實證研究后,提出了“公民文化”的概念,將其視作支持民主政治系統的政治文化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它的形成有兩點特征:“第一,公民文化是作為一種逐步發展的,相對沒有危機,沒有麻煩,沒有強壓的政治結果而在西方出現的。第二,它是通過融合而產生的:新的態度模式不是取代舊的模式,而是與之融合在一起的。 ”[2](p548)可見,這種公民文化是一種混合的政治文化,它強調理性地參與政治的輸入結構,同時它也是一種忠誠的參與者文化,在這種文化下,公民對于政治輸入的也是理性的,民主得到有效的支持。
在民主政治中,一方面,公民被期望是活躍的和參加的,另一方面,在參與政治的方式上又期望是有理性的,為理智而不是感情所指導。這是一種“理性-積極性”模式的政治文化。從歷史上看,這種公民文化對于原發型民主國家是其歷史自然積淀的產物,并非根據某種理念構建而成的,其中包含著一些特定的傳統因素。然而,孕育這種公民文化的許多特定因素,在許多的民主后發國家的傳統中并不存在,這就使得在民主后發國家構造一種公民文化難以從傳統中尋找到根基和支撐,這成為后發國家普遍面臨的問題。
然而,在民主文化的研究上,研究者們主要集中在對支持民主的政治文化的描述問題上,而對于民主文化的生成路徑,尤其在后發國家如何培養支持民主政治系統的公民文化的問題上,研究者們并沒有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肮裎幕峭ㄟ^一種復雜過程進行傳遞的,這包括在許多社會機構中的訓練——家庭、伙伴群體、學校、工作場所,以及在政治系統自身之中。 ”[3](p546)因此,在那些缺少構建公民文化的傳統因素的國家,支持民主政治系統的公民文化的形成,是有路可尋的。傳統是歷史地積淀起來的,這就意味著,在民主的后發國家,可以通過政治社會化的途徑,逐漸改造原有的政治文化,培養人們形成民主的政治性格,構造一種支持民主政治系統的公民文化。
作為支持民主政治系統的公民文化,“既不是傳統文化也不是現代文化,而是傳統文化和現代文化的結合;它是一種建立在溝通和說服基礎上的多元文化,它是一致性和多樣性的共存文化,它是允許變革,但必須有節制地進行的文化:這就是公民文化。 ”[4](p8)從傳統政治文化到公民文化,這一政治文化變革過程中,不僅包含對于一些傳統因素的徹底改造,也包含對于一些傳統因素的繼承和形式上的轉換。權威結構的轉型是公民文化塑造的一個重要內容,傳統型的權威結構向民主型的權威結構轉變,不僅是政治和社會制度層面上的,同時也是心理與文化層面上的,制度層面上權威結構可以通過迅速的制度更新完成,而通過這些制度規范引導人們的行為,進而逐漸改變心理和文化層面上的權威結構,形成人們心理上的權威結構,當然這一過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要經歷一個相對比較長的時期。傳統政治文化可以概括為村民型、臣民型、村民與臣民混合型三種類型?!俺济裢窃谡J知上取向于政府輸出的一面:行政、官僚機構和司法機關。村民常常對政治系統的各方面都沒有意識,或僅有模模糊糊的意識。 ”[5](p89)臣民型的和村民型的政治文化都不是支持民主政治體系的政治文化。然而,從臣民型或村民型政治文化向公民文化轉變,并不是對臣民型和村民型政治文化的完全剔除,而是將一些新的因素添加進去。在公民文化中,存有一些臣民型和村民型的政治文化因素,這些因素對于保持民主政治體系的穩定和有效運轉是必要的。
在民主化的過程中,民主后發型國家需要在制度改造和文化塑造兩方面同時進行,制度上的改造固然有英美等原發型國家的成功典范,但是在民主文化的培養上,民主后發型國家則不能單純的效仿,必須尋找特定的路徑來塑造“自己”的支持民主政治系統的公民文化。
國家的合法性主要取決于其公民對國家的認同,這種認同主要包含兩個方面:一是對整個國家體制的認同,公民認為這一體制能夠為其服務,能夠通過這一體制公平和合理實現其利益和要求,不會對其傷害,民主是目前能夠最好地實現這一認同的政治制度;另一個是對國家實現其經濟利益的能力的認同,國家通過促進經濟的發展而提升公民的經濟利益,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增加國家的合法性,制度改造的成本是相當高的,而且其過程中也伴隨著許多不可預測的因素,因此提高經濟發展水平成為許多國家提高合法性的選擇。
在一定時期內,通過提高經濟發展水平確實可以增加一個國家的合法性,但是高速的經濟發展,會帶來經濟上的不平等,當這種經濟上的不平等惡化到一定程度,而政府又無力采取措施進行改革時,大面積的社會沖突便會爆發,經濟上的效率與公平好像永遠不能平衡。對社會——經濟平等的要求,會極大地沖擊現有的政治制度,政府對于這種沖擊,要么采取措施滿足對社會——經濟平等的要求,要么對政治體制進行改革,允許各種要求進入政治體系,讓各方利益在一個政治平臺進行解決。
第一種方法,社會——經濟平等的要求可能會得到滿足,但是社會——經濟發展的速度卻會受到很大的影響。較低的社會——經濟發展,則會影響國家的合法性,而持續性的低社會——經濟的發展會產生合法性的危機。為扭轉這一危機,國家很可能會再次犧牲平等而取得效率,而這又會陷入第一個危機之中。第二種方法,國家改革政治體制,允許大量的要求進入政治體系,如果政治體制的容納量有限,那么大量參與的涌入會導致 “參與內爆”,政治體制由于負荷不起大量的政治要求和政治活動而迅速解體,同時如果參與的民眾不具有民主政治所需要的公民精神,那也會造成政治上的混亂,在沒有理性、寬容、妥協的情況下,民眾的政治行為可能導向一種狂熱,整個社會可能會被摧垮。
可以看到,提高經濟發展水平的方法,對于增加國家的合法性是有限的,它在一定時期內會有效地維護政治體系的穩定,但是長期看來,它是無法獲得持久的合法性的,如果單純地依靠經濟的發展來提高國家的合法性,維持政治體系的穩定是不可能的。同時,在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高的過程中,個人的行動能力也得到很大的提高,他們的參與政治意識也會不斷增強,政治效能感也會因經濟能力的增強而得到提高。另外,教育水平的普遍提高也會伴隨著經濟的發展而產生,根據阿爾蒙德和維伯的調查,教育水平的提高會促進公民們的參政意識和政治效能感的提高。[6](p258-284)面對參與意識和政治效能感的普遍提高,政治系統會面臨巨大的壓力,單純的經濟很難長期滿足人們的需求,政治系統對公民參政的容納量必須提高。
在現代化過程中的許多國家,都曾采用促進經濟發展的手段來提高其合法性,但是動蕩的局面常會伴隨出現。政治系統的變革,成為了現代化過程中的國家不可避免的一項任務。通過對政治系統的改造提高國家的合法性,民主制度是現代國家采取的典型模式。將原有的體制改造成民主體制,一個基本的要素就是允許所有公民能平等地參與進政治系統內,普選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對于民主后發國家的民眾,是否已經做好了參與進國家政治體系的準備,成為了一個問題。在民主的原生國家,其民眾是先具有了支持民主的性格,而后其民主國家才建立起來的,而在民主國家的建立和發展中,其民主的性格和文化也得到不斷的完善和提高。但是,對于民主的后發國家支持民主的文化因素,并未預先植入他們的文化中。
如果,民眾沒有做好進入民主政治體系的準備,那么突然間讓這些“非公民”參與民主政治體系,會產生不良的后果。如果,民眾對于政治過度的熱情,那么激增的參與會使得民主制度運行出現困難;如果,民眾對于政治是冷漠的,那么民主制度的運行便很難獲得其應有的支持,民主制度只會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當民眾還沒有學會民主的方法,沒有學會理性、寬容地去處理公共生活,沒有學會通過聯合和結社去進行政治行動時,全國的政治體系面向所有人的開放是危險的。無論是冷漠的還是狂熱的民眾,在沒有接受必要的民主訓練的情況下,一旦被某種權威所利用,那么民主將會蛻變成獨裁統治,甚或極權主義政府。可見,“政治生活中對政治冷漠者政治參與的迅速增長將危機民主制度的穩定。 ”[7](p3)在現代化進程中,不同的國家在參與模式上走了兩條不同的道路,即民主的模式和極權的模式。民主模式為民眾提供公民身份,民眾作為權利主體參與政治活動;極權模式提供“參與服從”的角色,民眾作為被動員者和服從者參與政治活動。在民眾還未被訓練成“公民”,不具備民主制度運行所需要的必要素質和性格時,極權主義是很有可能會出現的,那時表面上的參與實則是一種對權威和意識形態的服從。
根據當代民主理論家的描述,“只要求少數公民對政治生活有著高度的參與和興趣,大多數公民的冷漠和不感興趣對于維持整個政治體系的穩定是重要的,如果民主系統維持穩定,就需要特定的條件。大多數人對政治生活的參與,不應該超過維持民主方法(選舉機制)運行的最低水平。 ”[8](p7)當代民主政治體系的穩定運行,是以少數精英的積極投入政治生活和多數民眾的政治冷漠和非參與為主要特征。因為有了在公民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分歧、調整和變化,有限的參與和冷漠對于整個政治體系產生了一種積極的作用。雖然根據這種描述,少數精英的參與才是最關鍵的,缺乏政治效能感的冷漠的、普通的大眾的不參與,被看作是社會穩定的主要屏障。然而,“我們通過參與實踐而學會了參與,政治效能感更有可能在一個參與性環境中得到培養。而且,有證據表明,在一種參與性權威結構中的經歷可以有效消除個人身上非民主態度的傾向。如果那些剛進入政治領域的人曾經接受過‘教育’,那么他們的參與將不會對政治體系的穩定構成威脅。”[9](p99)
政治穩定=政治系統/政治參與,這一公式顯示了維持政治穩定的兩條途徑,一是增加政治系統的容納性,發達的民主體制對促進政治穩定是至關重要的,另一個是將政治參與限制在一定范圍內。對于民主的后發國家,這兩方面需要同時同步的進行。在政治參與問題上,一方面需要足夠的數量以支持民主制度的運行,一方面又要謹防參與的泛濫,那將導致民主制度的崩潰。面對現代進程中,參與精神的普遍興起,民主后發國家必須找到一個可以調和這一矛盾的方法?;鶎訁⑴c成為解決這一問題的一個有效的方法。
作為一種教育方式,基層參與可以訓練出民主需要的政治性格,通過基層參與不但可以學習民主的方法,還可以培養“理性——積極”的參與性格,成為真正的“公民”。這種公民文化的培養,是有利于全國層面上的民主制度的運作的,這樣的公民進入政治體系中,將不會產生狂熱分子和冷漠分子進入民主政治體系的破壞性效應。政治能力和參與,將影響系統的效能及其合法性。在基層參與政治決策機會,會伴隨著對系統感到更為滿意,并對系統更為忠誠,而這一忠誠是民主制度穩定所必需的,而同時,參與政治的能力感也能加強系統的合法性,并促進政治的穩定。
另一方面,基層參與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化現代化所帶來的參與激增問題。參與的突然增加對于政治體系是有害的,尤其是對民主制度還不成熟的國家。如果民眾的參與熱情和參與要求得不到釋放,那么蓄積起來會產生破壞性的后果,基層的參與則可以起到一個緩沖的作用。人們總是對身邊的事情更感興趣,基層的參與使得人們對于參與政治的要求不會直接沖擊全國性的政治體系。同時,通過基層參與的教育,民眾的參與精神和參與技能也可以得到訓練,為進入全國性的政治系統作好準備。
然而,基層不可能消化所有的參與要求和參與精神,同時,基層參與也會培養起民眾的參與精神,只不過這種參與精神是與民主制度相容的,狂熱和冷漠被“理性——積極”所代替。從“政治穩定=政治系統/政治參與”來看,為了維護政治穩定,對政治系統的改造也必不可少的,基層雖然可以消化一定的參與要求,但是政治體系最終仍要面對成長起來的公民的參與要求。當基層被民主化,并為公民們普遍接受,而全國性或地方性的政治系統還未被民主化時,兩者間會產生張力,公民們對民主的訴求在某種程度上就成為政治系統民主化的一種動力。但是,如果政治系統不對公民的要求作出反應,那么很可能會造成政治系統的危機,已經成長起來的民主意識和民主文化是無法壓制的,政治系統的改造是唯一的選擇。因此,政治系統的民主化是無法回避的,強調基層的參與只是為政治系統的民主化在公民文化層面上做了準備,為政治制度平穩過渡爭取了時間。
許多民主理論家將“選舉”看作是民主的核心要素,沒有選舉民主就無法稱之為民主。在當代許多民主理論中,如精英民主、自由民主、代議制民主,參與沒有特殊的或關鍵性地位,重要的是有足夠的公民參加選舉活動以使選舉機器——這一制度安排——能夠令人滿意地運行。民主的核心是少數領導者。他們通過對現有民主國家的描述,闡發了一個典型民主國家的特征和基本的要素。
這些當代民主理論,主要關注的民主在全國層面上的制度設定和運行,基層領域內的民主運作并不在他們的視野內。在全國層面上,直接民主和參與式民主確實無法取代代議制的位置,超過一定的范圍,直接式的參與是不可能的,也是無效的。但是,在基層領域直接民主和參與式民主卻可以發揮其巨大的作用。由于當代民主理論,主要來自對現有民主國家的描述,這些國家本身已經具有了支持民主政治的文化,因此,對于如何培養民主政治所需要的政治文化,當代的民主理論沒有給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如果 “民主理論是關于普通公民對他們的領導者施加一定程度控制的過程”,[10](p7)那么在一個缺乏民主文化的地方,大多數人對政治不感興趣和保持冷漠,政治效能感很差,提出一種要求普通人最大限度地實施“控制”的理論是沒有意義的。而且,通過調查,我們已經了解人們不可能通過投票活動來學會如何投票,換句話說,人們在單純的選舉中無法學會民主的方法和民主的原則,形成不了民主政治運行做需要的民主性格。因此,如果民主的參與只是限于選舉,那對于后發國家要培養民主的政治文化這項任務,那是很艱難的。
另外,政府權力和責任之間的張力,也會對民主系統的公民提出一種互相矛盾的要求。“如果精英們對普通公民負有責任,那么普通公民要做某些事情:普通公民必須發表他的觀點,以便精英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他必須進入政治,以便知道和注意精英們從事負責任的行為。換言之,精英的責任要求普通公民按照公民的‘理性——主動性’模型行動。但是,如果精英權力的這一極得到實現,那么就會要求普通人具有完全相反的態度和行為。如果精英有權利并能做出權威性決定,那么必須限制普通人對政治的卷入、積極性和影響。普通公民必須把權力交給精英而讓他們來統治。精英權力要求普通公民相對地消極、不卷入,并服從精英。可見,民主政治中的公民要求尋求相對立的矛盾的目標:他必須是積極的,也是消極的;卷入的,也是不太卷入的;有影響力的,也是服從的。 ”[11](p523)在民主的后發國家,這種“理性——積極”的公民尚未出現時,民主系統會出現一種失衡,公民沒有意識和能力使精英們對自己負責,選舉出精英后,等待公民的是統治,而這種統治則是缺乏應有的制約的。
在政治生活中,如果一個人的任務僅是投票活動,那么這項活動僅是相對消極的參與共同體生活的形式,盡管它肯定是一種參與形式。但是這種消極的參與形式,并不利于一種民主性格的培養。某種程度上,把單純的投票行為說成參與,這不過是一種說法而已,他留給我們的參與一詞的含義是籠統兒乏味的?!扒‘數乩斫?,參與的含義是親自參與,是自發自愿的參與。也就是說,參與不只是‘屬于’(僅僅被卷入某事),更不是非自愿的‘被迫屬于’。參與是自發的,因此同(由他人的意志)促動截然相反,即它和動員相反。 ”[12](p127)在單純的投票行動上,我們很難看到一種有利于民主政治的“理性——積極”性格的產生。但是,在個人整個政治過程均參與進去,發揮自己的力量時,我們能看到其政治效能感和政治運作技巧的提升。決策式的參與不是對選舉式參與的一種代替,它不排斥在民主過程中對于選舉的應用,但是它強調作為公民的個人能夠進入政治決策的過程之中,個人只有投身到民主過程中,才能真正學會民主政治運作的技巧,同時,只有個人進入到決策過程中,他才能真實體會到自己作為共同體成員的對于公共政策的影響,其政治效能感才能得到提升。
選舉式參與,并不是不能提升個人的政治效能感和政治技能,只是由于人們在選舉過之后,便很難參與進政治過程中,政治對于個人來說仍是較遙遠的。但是,在決策式參與中,公民參與民主過程可以產生一種不間斷的累積效應,公民的政治效能感和政治技能通過一次的參與決策過程而得到不斷的加強。在決策式參與中,公民們投票產生的是一個執行者,共同體中的主要決策是要經過公民們討論,然后進行集體決策的。個人在民主的決策過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民主的性格也正是在一次次的決策中累積而成的。
決策式參與也存在著一些問題,由于共同體規模的問題,一旦成員超過了一定的數額,那會使得決策成本變得很高,尤其在公民的素質較低的時候,成員們可能會很難達成一致,有效的決策可能很難出現。另外,民主的決策方式,不一定能帶來有效率的和成功的決策,通過這一方式可能得到的具有負面效果的決策。然而,雖然決策式參與會有諸多的問題,但是正是通過決策過程中的沖突,失敗的決策,低效的決策等,成員們才能逐漸地學會理性地處理公共事務,才會意識到自己的公共責任,才會學會妥協與寬容。單純的選舉式參與,或許能夠為共同體帶來效率,但是選舉出的“能人”代替公民們進行選擇,人們或許會從中獲得利益,但是卻會培養政治上的懶惰心理,公共生活對于他們來說是陌生的、并不重要的,在心理上很可能造就一種對個人權威的依賴,這些都是與民主的政治文化不相容的。因此,要在通過參與培養公民精神,必須進行決策式的參與。
“參與決策活動的結果是,個人接受了教育而學會區分他自己的沖動和欲望,他既學會了如何成為一個私人公民,也學會了如何成為一個公眾人物。 ”[13](p24)“參與是微型民主的本質,或者說,它為上層結構即民主政體,提供了關鍵的基礎結構。 ”[14](p128)在培養公民文化的過程中,基層是最主要的領域,而在基層領域鄉鎮的自治則是最關鍵的。同時,在培養公民文化的途徑上,決策式的參與則是我們能夠選擇的一條可行而有效的方式。對于民主的后發國家,通過為鄉鎮設立獨立的決策式的參與制度,讓每個公民都能夠有機會參與進公共生活中,在參與的過程中,學習民主的方法,培養民主的性格,進而形成一種支持民主政治的公民文化,這樣才能使得整個國家的民主體制有效的運作起來。
[1]〔美〕塞繆爾·亨廷頓.第三波——二十世紀末的民主化浪潮[M].劉軍寧譯.臺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2005.
[2][3][4][5][6][11]〔美〕 加布里埃爾·A·阿爾蒙德, 西德尼·維伯.公民文化——五個國家的政治態度和民主制[M].徐湘林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89.
[7][8][9][10][13]〔美〕 卡羅爾·佩特曼. 參與和民主理論[M].陳堯譯.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6.
[12][14]〔美〕喬·薩托利.民主新論[M].馮克利,閻克文譯.北京:東方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