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半夜里醒來（組章）

◎可 風

我常常在半夜里醒來（組章）

◎可 風

夏日

手握著花朵，在夏日里，會結出果實。

云彩匆忙，它經歷的每一個地方，無邊無際，都像是低音區向高音區蕩漾的過程。

沒有人知道，夏日是多情的詩人，它在時間的背面抒寫，把一個個多愁善感的文字反復地使用。

我相信那是個炸雷般的秘密，我尊他為神。

夏日之下，濟濟一堂。風來風去，風是一種方向。避開了虛無，夏日不再被孤立。

大地多了幾絲褶皺，夏日不再翻動，它的速度，慢到虛假。

一個人的夜

把黑打開，把自己根植進入。

一個人把夜據為己有，月光也是多余的。

落了一半的葉子還在落著，當它落在了地面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太別樣了，像是交合的快感，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把整個的夜搞亂了。

我遠遠地眺望，在黑之外，黑是一個堅硬的核。但是我不能把黑抓在手里，不能完成敘述，不能在黎明之前結束所有的苦難。

我在竊取黑夜的秘密，正大光明般像竊走了愛人的春天。

一個人的夜，夜如劇場，有時候我發現我僅僅是一個孤獨的旁觀者。

一陣風

一陣風，現在的和先前的不一樣。

如果喜歡現在的，就忘卻了先前的。如果喜歡先前的，就讓自己回到記憶中。

風在衣錦還鄉嗎？

一陣風，接連一陣風，風都是我的親人。風走路的姿勢像父親或者母親。一晃，又一晃。

沿著詞語的指引，獨自去郊外了。

掛鐘

獨居一方，需耐得住寂寞。

時光消逝，大把大把地溜走，自身卻未曾離開。

一個圓，又一個圓，再一個圓，圓圓相合，走遍人間冷暖。

走吧，春夏秋冬。從開始到結束，從結束到另一個開始，循環往復，赤裸裸，肆無忌憚。

風輕輕，我愛過了。雨細細，我也愛過了。

我拒絕停滯，也拒絕說再見。終日懸掛在那里，是警示，也是懲罰。

開弓沒有回頭箭，腳步一旦走起來，我屏住了呼吸。

陽臺上的盆花

確切說是什么草，因為我養了半年，根本就沒有開過花。

在時間的背面生活，那些草卻花費了我很多心思。我把愛給了它們，把它們交給了大自然。

這是六樓，是樓頂。它們的綠色就提升了仰望的高度。

風接觸，雨接觸，陽光接觸，月光也接觸。

它們就在仰望中，被一些陌生的文字反反復復地使用。

它們沒有名字，我就把它們統稱為我的孩子。我悉心照料它們，我也希望他們能夠開花結果。

它們陪著我，讓我很年輕，不會那么快的衰老。

傾聽

傾聽，用心。兩行淚流下來，不是主角。

耳朵有時就是多余的。

站好位置，接近，再接近，漸漸沒有了距離。

那個位置是一座孤城，在哪？沒有提示，讓秘密死了，也得不到永生。

打開心扉，涌進的，我都一一做了記號。

我試圖分辨，克制，潔凈，兩袖清風。

我裝聾作啞，不說話。

我常常在半夜醒來

就像潛水。

我多么孤立。四周都是黑，還有噩夢里的張牙舞爪。

無法把握，我想沉入睡眠。不再醒來，不再回到現實，不再經歷人世間的苦難。

現實中。兩只親密的手分道揚鑣。

我的肉體被打上了一種標記。在半夜里，標記是一種方向。

沒有合適的火，只有我一個人在忍受。

（責任編輯 高升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