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塊斑斕（組詩）

◎吉尚泉

建昌縣作協專欄

留下一塊斑斕（組詩）

◎吉尚泉

擦肩而過

我常常在夢的邊緣撿拾

秋天的落葉

為曾經的愛恨哭泣或者突然醒來

絲絲縷縷的時光

就淹沒了青春的模樣

回首的不止是故鄉

不止是白發的爹娘

童年的一條小河還在記憶深處閃亮

是這樣的春風是這樣的秋雨

翻弄著季節

反芻著往事

那些拔節的嘆息瘋長的思想

和一個日子擦肩而過

小橋流水人家

許多年以后風聲依舊

小橋依舊

沒有誰記得曾經的淚水

打濕的青春

就流水一樣遠行八月

瘋長的蒿草淹沒了季節

淹沒了信誓旦旦的愛情

我的憂傷沒有人聽

我的快樂被風帶走

在目光的盡頭

是銹跡斑斑的人家

和我銹跡斑斑的故鄉

在夜晚的風中我常常

懷抱著一首詩入夢

那些獨在異鄉的日子

需要這樣反復聆聽

流年似水

突然的一場雨猶如突然的花開

遠方咚咚的敲擊聲

洞穿了整個下午所有的心情

站成秋天的風景

沒有一片云彩會停下腳步

追逐春天的雁陣還翱翔在陌生的天空

父親揮舞鐮刀的手儲滿了力氣

那些倒下的莊稼井然有序

鄉村的土路經不住一次流水的沖擊

顛簸的日子故鄉更像一位過客

那么匆匆那么消瘦

退位

在歌聲響起的時候一片葉子

無聲滑落

我曾經仰望過這樣的白楊樹

我曾經止步于這樣的楓樹林

高高的白楊樹沒有誓言

扎根的土地它要守候一生

熱烈的楓樹林沒有盡頭

如火的葉子還在高舉著愛情

把春天拒之門外

放飛矯捷的翅膀吧，我知道

這一個冬天的禁錮

小鳥的天空，已經被壓得很低

就松綁那些塵封的珍藏吧

向著大海的方向，家鄉的小河

還會，日夜流淌春天的時光

這樣的一個人，要把春天拒之門外

遠離破土，遠離風的沖撞

遠離已經疏遠的陽光

和思念。拋棄飛翔的想法

堅守冬天的孤寂

冷漠的心腸，才會

與三月

只有一墻之隔

故鄉

我仰望天空

竟是太陽毒辣辣的光芒

我傾聽

鳥鳴一直沒有曾經的歌唱

就抓一把泥土，和我一起流浪

輕輕地寫一首詩

我曾經這樣憂傷，這樣匆忙

那些沒有歸途的流水，沒有寂寞的目光

為什么，站成石頭一樣

沒有色彩

沒有飛翔的欲望

錯過的路上，有著錯過的過往

這樣的，輕輕

寫一首詩

像落葉一樣

風，會把我慢慢埋葬

自己的名字

回首時，是誰的呼喚

洞穿了風聲

從學步的乳名開始，自己的名字

就緊緊跟隨，哪怕落魄

哪怕一無所有，看不見故鄉

在瘋長的余音里

我放蕩不羈的思想

還有更多的留白、空洞

無法言說的憂傷

自己的乳名，有著山一樣的重量

在一條河的源頭

它叮咚作響，劈波斬浪

背負罵名的夜晚，也要把愛裝進行囊

穿過那些山崗，嘈雜

以及一段舊時光

是誰在山梁上種下秋天

是誰在山梁上種下秋天

種下最后的汗水，和

藍天下的火焰

從巖石縫里伸出回答的手

從溝壑的盡頭，舉起生命最后的語言

走過一場雨的人啊，還要走過冰冷

寒潮，走過曠野、波濤

在無言的風里瞭望、飄搖

那么多瓜果飄香，那么多向陽的歌唱

收獲的欲望年復一年

時間染紅的葉子

回答不出拷問

啼血的杜鵑，還是夢里的飛翔

重生

其實，這個時節，流言已經走遠

那些奔跑的草原馬，還在鐘情于血色的黃昏

我放下46年的沉重，傾聽一段遙遠的鄉音

傾聽雪花，以及

新年的鐘聲送走的嘆息，惶惑，癡迷

3秒鐘的智力，難倒了詩經，論語

一個突然的命題如同突然的花開

凋零的瞬間，才是最后的美麗

父親就掛起老家的紅燈籠

招展我們一群流落的兒女，紛繁的目光

足音的高處，生命依舊真實得像堅硬的石頭

鋪滿了兒時的小路，高高山崗

我攙扶著母親，在故鄉的深處行走

一縷臘月的北風，把我們

吹了一個趔趄

我不想說出

許多時候，我和一場病擦肩而過

和沉默狹路相逢。更多的雨水落下來

落在更遠的遠方。我不想說出原因

經過。未知的部分

如同落下的紙飛機。許多時候

我目睹了更多的黑，經歷了更多的夜晚

如果一首詩失去了最初的鋒芒，我愿用自己的血

染紅迷離的思想。只是

我不想說出更多的憂傷。比如親人的日漸衰老

春天的塵土飛揚。比如一朵花的凋零

以及冷風中覓食的羔羊……

我不想說出我的愛，不想說出

前路的山高水長

總有顫抖的小獸，跑過寒冷的山崗

總有夢中的人，訴說衷腸

我不想說出早晨的陽光，小區里八月的草長

不想說出點亮的燈盞，內心的荒涼

如果我穿越的不是無邊的沙漠，請指給我

可以飛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