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隔了玻璃的陽光窗

◎劉駿文

青春是隔了玻璃的陽光窗

◎劉駿文

20歲的時候，喜歡呆在原來16歲的窗口，仰望穿過時光隧道永不落幕的太陽，雖然有時只是如同現在一般在等待下一刻的陽光。想起左拉曾說，生命只有兩分半鐘，一分鐘嘆息，一分鐘微笑，半分鐘愛。而我相信青春就是這兩分半鐘，哪怕歲月把青春大口地撕咬。但當陽光從窗外照入，我便明確半分鐘還在玻璃窗以外。盡管傍晚消失了太陽。

其實青春可以比喻的話，我想它如同會飛的陽光。即便上分鐘是微笑，下分鐘成了嘆息。

因為在打開窗的時候，可以感覺青春恰好，那是風一樣過往的自由。

迷路的小巷

魯迅先生說，人生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小街的巷子，很舊。當長輩是孩子時，那是一條很多人走的路；當我們不是孩子時，另一群孩子不知道那是一條路。巷子有一口井，我從窗口可以看見；但井中的水，現在走近時也看不見了。

時常，很多小孩子在那里捉迷藏，因為沒有小城的車輛穿過。

小巷很安靜，像那群捉迷藏的孩子熟睡時的模樣。

小時候，我也在那捉過迷藏，就在那注滿清澈泉水的井旁。

那時，我們也是那清澈的模樣。

有一次，我在這游戲中迷了路，走不出巷子，傻傻哭出了眼淚。

后來一天，小巷迷了路，我聽見它也哭了，就像小時候巷子看見我流的眼淚。

陽光照在那口井，泉水已經枯了，正如走的人少了，巷子就迷路了。

在沒有陽光時，我連巷子都看不見。

下雨天

夏季，漸長的白晝。

像從16歲搬出6歲的老街道的舊房子一樣，都很長。

6歲的下雨天，在某一晝夜平分的那一天。

我瞞著老媽跑在雨中，去用泥沙建了一座房子，雨大的時候，房子被淹沒了。

那時6歲，說謊時我會臉紅地摸耳朵。

16歲的下雨天，我去鄰居家和一個喜歡穿碎花裙的女生練鋼琴，沒有帶傘，回家的時候，衣服被淋濕了。那時回家告訴老媽，我跑步時遇見一個用沙做房子的鄰家男孩，我帶他回了家，卻遇到下雨天。

當時，老媽又看見我臉紅地摸起了耳朵。

記得，那一場雨在回家后很快就停了，后悔沒有在雨停的時候回家。而青春后悔完了下雨天，又會錯過晴天。就像現在我看不見陽光。

天氣預報說今天多云轉陰。

流星雨

2012年雅瑪人說是世界末日。

而那一年，有過好幾場流星雨，只是那不是預兆末日，而是和過去來一場告別。

我在隔了玻璃的窗前，守到大約凌晨。就如同春暖花香等待冰融成河的漫長。終究我青春的一場盛事如期而至，等這一天，是開始在很多年以前。

可當流星雨匆匆從天空離開時，我才發現自己忘了許愿，于是在不可名狀中，淡淡忘卻。

很多年前，在喜歡跟著月光跑的年齡。

我沒有看過流星雨，于是每天仰望天空時便希望等到一顆流星，但每夜的天空很平靜，沒有什么痕跡。就像沒有下筆前A4紙在我面前還是一片空白。

但記得那時我每天向星空許愿：將來讓我看一場流星雨。

2012年某天，陽光落幕的夜晚，愿望實現了，卻隔了一層玻璃。

夾在日記本的紙飛機

寫日記的習慣，從小學一次數學考試結束后開始。

當時數學98分，滿分100分。

從教室回到家，一個人呆在小房子里，當時陽光很燦爛 ，我尚且不敢面對。

我把試卷折成紙飛機，在日記本上寫下：我不討厭笑我的陽光。再把紙飛機夾了進去，就像鎖住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紙飛機放進前，我用它在房間飛過，呵呵笑著說以后帶它去窗外飛。

高中，某次數學考試89分，滿分150分，就差一分及格。

我打開了一個穿過時光的秘密，多少年沒有拆過的灰白日記本很淡定地呈現在我眼前。

紙飛機掉落在地上，我沒有發現，就像沒有發現我喜歡陽光是在一些年之前。

那次，我在日記本上寫下：89分，這是一個晴天。

卻忘記紙飛機失去飛向天空的機會，就像我愛上陽光便希望少點下雨天。

那紙飛機在窗前書桌下，它看見陽光時卻飛不上天，而深刻的記憶我們也找不到從前。

此刻站在玻璃窗前，我已在等待太陽。

下班的站臺

雖然看不見夕落，但在下班的時候，站臺依舊喧鬧。

窗外，不遠便有一處排滿人群的站臺，

年前朋友搬家，在那里上的車。

公交車來的時候，人群涌入，往家的方向涌回。而每一個旅途的站臺，并不一定都有想要坐的公交車，就像我已找不到朋友離開時的那一輛公交。

朋友走的時候，我送了她一只白色紙飛機，我告訴過她，從小學時我便開始會折紙飛機。她走時彈奏的鋼琴，讓我想起她穿碎花裙的時候。

公交車開始走了，站臺上沒有了等待的人。

時間也走了，青春卻還在路上。這個時候天快晴了，下一輛公交車又要來了。

陽光窗

下一次陽光照入窗中的時候，我打開窗，那一刻是左拉半分鐘的愛。

哪怕明天，青春又閉上了玻璃窗。這一刻想起了那些關于時光的碎片，站在窗口，我竟忍不住要淚奔了。

（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