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迪埃?戈巴克 低調(diào)的時尚先生

“時尚界會想念他的。老先生身材修長，一頭銀發(fā)梳理得當，不論下雪或三伏天，他總穿筆挺的西裝?！?/p>

7月1日，77歲的迪迪?！じ臧涂耍―idier Grumbach）提出卸任法國高級時裝公會主席職務，法國《解放報》配了篇深情報道，還擬下標題——“時尚界失去了半個上帝”。辭職后，戈巴克仍被公會任命為榮譽主席，其繼任者表示：“戈巴克先生不可取代。”

戈巴克何許人也？外人鮮少聽聞這個名字，但在巴黎時裝周常客眼中，他是一個坐標；各大時裝發(fā)布會，前排嘉賓席上你總會見到這位低調(diào)的法國老紳士。

戈巴克的影響不僅在法國本土，世界時尚圈中他都享有舉足輕重的發(fā)言權；他所領導的法國高級時裝公會手握“高級定制”資格認定大權，肩負每年巴黎時裝周等重頭活動安排，“公會旨在提攜設計新秀、保護時尚品牌產(chǎn)權、在營銷和公共形象方面為品牌提供幫助?！?/p>

6月23日接受本刊記者專訪時，戈巴克曾透露卸任念頭，“從1998年起，我擔任主席已經(jīng)16年了，現(xiàn)在準備邁向下一階段。這個崗位每兩年選舉一次，16年算是不壞的成績，只要我愿意，還可以繼續(xù)做下去，不過現(xiàn)在覺得應該夠了。”

當天上午10點，我們?nèi)缂s走進圣奧諾雷郊區(qū)街102號。1935年，法國高級時裝公會搬來這里，跟平行于此的香榭麗舍大道相比，這只能算是一條狹窄小路，卻匯聚了你所能想到的全球奢侈品牌的各家高級時裝店，無疑，這是巴黎時尚街道中的“高級定制”，而且，幾步之外，便是法國總統(tǒng)府愛麗舍宮。

“法國時尚的老族長”戈巴克已經(jīng)端坐在里頭了。

辦公室頗具東方風味：白色亞麻布窗簾是簡凈的日系設計，墻上掛有一幅中國當代藝術家黃致陽的抽象畫，書架古色古香：除了一卷卷公會歷史檔案，還有一座中國唐三彩。

戈巴克身上有種過時的友好和平靜，與想象中的時尚大咖不同，每個問題他都答得條分縷析，更像一位嚴謹?shù)闹R分子。

提及一身低調(diào)行頭，他謙和地笑笑，“您指我這件西裝嗎？Thierry Mugler的，穿了二十多年，很舒服，但不怎么時尚?！?/p>

誰都知道，當初，是戈巴克“發(fā)現(xiàn)”了Thierry Mugler的設計天才，并為他建立了以其名字命名的時尚品牌。1998年戈巴克離開后，Thierry Mugler的業(yè)績便開始走下坡路?！斑@個品牌能存活至今，多虧后來進行了香水研發(fā)，這種在空氣中消失最快的產(chǎn)品，很多時候反倒是一個品牌最為強健的經(jīng)營保證。如果品牌能成功結合香水與時裝的經(jīng)營，它的力量將不可估量，Channel、Dior、Givenchy都曾因香水死而復生。”

Thierry Mugler前總裁的頭銜只是戈巴克豐富履歷中極小的一部分，早在1966年，他就聯(lián)合Yves Saint-Laurent創(chuàng)立其左岸品牌并任聯(lián)席總裁，此外，他還是Jean-Paul Gaultier、三宅一生（Issey Miyake）等大牌當年開展時尚事業(yè)的貴人。

回看戈巴克，他從小濡染于時尚。他是一位巴黎服裝商的兒子，年紀輕輕就接管了外祖父的時裝公司C.Mendès，這家工廠當年給Lanvin等品牌制作成衣?！巴夤ナ罆r，我只有17歲，開始進入家族企業(yè)打工，從搬運、送貨做起，24歲成為工廠的大管家。從上世紀50年代起，我在這個行業(yè)已經(jīng)工作了60個年頭，在不同職位上經(jīng)歷了時尚業(yè)的變化?！?/p>

1964年，戈巴克領導C. Mendès專注高級定制，他堅信“成衣是基礎，而高級定制是藝術品，是時裝業(yè)不可缺少的部分”；1968年該集團已擁有10個高級時裝品牌在全球的生產(chǎn)和銷售代理權，之后更有1974年Valentino和1976年Chanel的加入。

早在上世紀60年代，戈巴克已有推廣法國成衣出口的遠見。1967至1985年間，他創(chuàng)立的“巴黎系列”（Paris Collections Inc.）成為第一個在美國組建的法國成衣公司，“美國和中國的市場都能自給自足，但法國太小了，時裝業(yè)必須依靠出口?！?/p>

1998年任職公會主席以來，戈巴克將保衛(wèi)法國時尚業(yè)前途視為使命：2000年，法國和意大利簽署了一項有特殊意義的協(xié)議，兩國合作共同保護時尚業(yè)知識產(chǎn)權和工業(yè)產(chǎn)權，抵制仿冒產(chǎn)品；2002年公會改革精簡了“高級時裝”的條款標準；此外，在戈巴克的大力推動下，每年一度的“耶爾國際時尚節(jié)”也聲名鵲起。

時尚和政治是一對有趣的組合，戈巴克政治上傾向左派，頗為熱衷社會話題，例如“法國制造”、經(jīng)濟發(fā)展?jié)摿蛣?chuàng)造力泡沫等等。他為接待過法國文化部長欣喜，也期盼與法國經(jīng)濟部長會面，在他眼中，時尚是先鋒產(chǎn)業(yè)，能為其他領域構建發(fā)展模式，有法國媒體夸贊他“具備為公共利益服務的意識”，這種意識，或許遺傳自他那位著名的舅舅——法蘭西第四共和國總理皮埃爾·孟戴斯-弗朗斯（Pierre Mendès-France，1954至1955年間任法國總理）。

戈巴克多年涉足時尚圈，對法國乃至世界時尚的發(fā)展都有著獨特視角和犀利觀察。1993年，他出版了著作《親臨風尚》（Histoires De La Mode），2007年翻譯過來的中文版，已成為中國不少時裝院校的教科書。

提及公會16 年任期內(nèi)經(jīng)歷的時尚業(yè)變遷，戈巴克將其概括為“全球化”?！叭绻麤]有全球化，我想您也不會坐在這里。再也不存在法國時尚或意大利時尚，將來也不會出現(xiàn)所謂的中國時尚或印度時尚。我們已經(jīng)看到了日本對西方服裝的再詮釋，馬上也會看到中國與印度對此的演繹，而與之并存的另一種風格，則來自于弗拉芒、土耳其、塞爾維亞……創(chuàng)意，永遠是未被探索的領域，時尚，也不再是強權的表達工具?！?/p>

挑剔的傳統(tǒng)

人物周刊：時裝品牌進入法國高級時裝公會的門檻有多高？公會和品牌關系怎樣，誰更需要誰？

戈巴克：我們不會花時間召集品牌入會，總有品牌找上門來。必須強調(diào)的是，入會需要通過推薦和選舉，投票多數(shù)同意后才行。國籍從來不是問題，我們主要看它的創(chuàng)造性，這以出口量來衡量。一個品牌不管新舊，如果可以達到百分之八九十的出口率，證明它具有創(chuàng)造力，我們會加以考慮。現(xiàn)在，越來越多日本品牌成為這里的會員，漸漸也會有中國的品牌。

人物周刊：與倫敦、紐約、米蘭三大時裝周相比，巴黎時裝周有何優(yōu)勢？巴黎仍是世界時尚之都嗎？

戈巴克：是的，我相信巴黎仍居于世界時尚業(yè)的中心。英國很重要，但它只起到滑輪的作用，英國人總是追隨巴黎的時尚，從不追隨倫敦。即使一些品牌在倫敦起步，后來也陸續(xù)移來巴黎，例如Vivienne Westwood，她是我們的會員；Valentino也是我們的會員，但它從不會出現(xiàn)在米蘭。米蘭時裝周98%的品牌都是意大利的，倫敦顯然百分百都是英國品牌，我們雖是巴黎人，展示的卻不只是法國時尚。

當然，客戶和國際媒體會出現(xiàn)在各大時裝周中，當客戶想求新時，比起倫敦他們更愿意去紐約，但紐約與巴黎比又缺乏精致性，我們公會冒著巨大風險挑選品牌，這種挑剔的傳統(tǒng)延續(xù)至今。過一段時間，有些設計師會被踢出公會，這很正常，沒有人的創(chuàng)造力能維持超過25年。任何產(chǎn)業(yè)都需要創(chuàng)新，尤其時尚業(yè)，人們對創(chuàng)意如饑似渴，很少有品牌能維持活躍的水準。就我們公會來說，自1950年代以來，只有3個品牌一直存在，Chloé、Givenchy和GuyLaroche。如果我們回看歷年巴黎時裝周秀場表，你會發(fā)現(xiàn)，有些品牌已經(jīng)消失了。很多時候，品牌會因為迎合目標客戶預設變得過時，逐漸喪失創(chuàng)造力。

人物周刊：上世紀60年代，您成功將自家法國成衣推廣出口到美國，赴美期間是否遭遇過文化沖突？

戈巴克：當然！美國人承認法國的高級定制，也愿意到巴黎購買，但當時他們并不相信法國人能有自己的成衣產(chǎn)業(yè)。我在美國的事業(yè)一度很艱難。1961 年，我接手家族企業(yè)C.Mendès后決定前往紐約，看看能否進入美國市場，我拜訪了當?shù)卦S多客戶和記者，試圖做些推廣，然而美國人只是過來看看，最后都說沒準備好，我當時真想和模特一起從窗戶跳出去。3年后，我第二次訪美，在紐約廣場酒店的一間套房里展示了Carven等品牌的設計系列，這一年與美國幾家商場簽訂了合同。

1965年，我第三次到美國，再次入住紐約廣場的酒店，我至今記得那個房間號：901。有一天，我接到Elizabeth Arden的電話，她說想來看看Castillo的作品。原來，二戰(zhàn)期間，Castillo是她的服裝設計師兼助手。那天，Arden披著一件玫紅色瓢蟲圖案的衣服進來了，身后帶來4個買手，我給他們一件件展示服裝并作了介紹，然后，她說了個數(shù)字——每款24 件！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數(shù)字在歐洲完全不可能。那一周，我收到無數(shù)訂單。

我們以精于成衣生產(chǎn)聞名全球，1968年在紐約開業(yè)時，我們先提供三分之一的“美國制造”，然而來購買的女士會查看標簽，她們只購買原產(chǎn)于法國的服裝，于是我們逐漸成為惟一的制造商，在美國開了250家門店，后來上漲到500家、1500家，越做越大，門店甚至開到了都柏林，東京也有不少，不過目前北京還沒有。說實話，美國人經(jīng)過檢驗，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做不出我們這些法國時裝款式，美國人比法國人個子大，屁股更扁，當然，這只是玩笑。

時尚無國界

人物周刊：我發(fā)現(xiàn)您的辦公室裝飾頗具日本風格，您是何時開始接觸日本品牌的？

戈巴克：我喜歡三宅一生和山本耀司。三宅一生原來在時裝公會的學校學習，后來成為Givenchy的助手，我在那時認識了他。此后他去了紐約，創(chuàng)立自己的品牌。上世紀70年代，我邀請他來巴黎，于是三宅一生成為巴黎時裝周上首個“日本制造”，這在當時堪稱日本品牌進軍歐美市場的先例，山本耀司和其他品牌則要等到10年后。

我很關注日本風格和他們的品牌。1973年，我邀請三宅一生入會，之后陸續(xù)有了山本耀司，新一代的我們有Sacai。我確實喜歡日本風，但別以為我偏袒日本。我認為，時尚是文明走向和諧共存的路徑，這也是時尚今天如此熱門的原因。我們下一季會添加一個印度品牌。新的國家加入總會給巴黎的時尚帶來了變化，例如我們邀請巴西品牌加入，就曾發(fā)現(xiàn)驚喜，它不僅帶來媒體影響力，也為公會內(nèi)部注入了新活力，這種包容于我們是一種傳統(tǒng)。

人物周刊：目前哪些中國品牌是你們的會員，馬可的“例外”？

戈巴克：我們的官方年展中有多家中國品牌，但正式的長期會員目前只有一個，來自中國臺灣的“夏姿·陳”，它的設計感還有些弱，但質量和競爭力很強，在法國經(jīng)常策劃一些展示活動。此外我們有好幾個處于備選狀態(tài)的特邀會員，“例外”是其中之一，他們2007年就參加了巴黎時裝周，引起不少關注，我們對這個品牌很感興趣。

人物周刊：“例外”去年流行，一種說法是因為習夫人出訪時穿了這個品牌的服裝，對此您怎么看？

戈巴克：中國的“第一夫人”是比較特殊的角色，但我不確定法國的第一夫人是否有這樣大的能量。歷史上也有類似例子，過去設計師把那些穿戴他們作品的人稱為“騎手”，曾有設計師為某公爵夫人設計了一頂帽子，王后看了很喜歡，當著眾人的面問她帽子在哪里買的，她說圣路易島10號——整個社會就開始跟風了！公爵夫人扮演的就是“騎手”角色，你們第一夫人的推動力也是一樣的。

人物周刊：時尚的演化某種程度上是否也反映著政治？

戈巴克：毫無疑問，時尚是政治局勢的反映，時尚業(yè)在法國的發(fā)展就是法國由封建王朝到全球化時代連續(xù)變化的產(chǎn)物。封建王朝衰落后，法國制衣業(yè)開始向外轉移，服裝出口變成收入可觀的產(chǎn)業(yè)，雖然規(guī)模不大，但在國際市場上很有競爭力。困難之處在于當時沒有專利保護，我們出口的款式被任意模仿，美國人和瑞士人都來巴黎買衣服，回去后進行仿制，這種情況持續(xù)至1970年代，正版授權得以規(guī)范化后，近50年內(nèi)很多設計師成了百萬富翁。

目前法國整體經(jīng)濟形勢不佳，時尚業(yè)卻發(fā)展得很好，服裝業(yè)每年以百分之三四十的速度增長，以前從沒有過。保持增長是我對明年的期望，這也取決于我在公會的繼任者是否保持對世界的開放態(tài)度。過去國際化是一個優(yōu)勢，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存活的必要條件了，你不能滿足于法國風格，如果像意大利人那樣只顧自我保護，巴黎等于把自己鎖了起來，那就沒勁了。

論“中國制造”

人物周刊：上世紀90年代您第一次來中國時的情形是怎樣的？

戈巴克：1991年，我曾被我以前的學生邀請去西安交流，當時那兒沒有時尚可言，連櫥窗都用麻布遮起來。我給紡織學校的學生放了段時裝秀錄像，那些男孩發(fā)現(xiàn)，時裝秀原來是這樣的！還有那些背景音樂，他們覺得不可思議。這也證實了法國的說法，在舊時代，時尚是宮廷的特權，王公貴族的衣著是風向標，民間沒有時尚可言，中國當時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

我們還舉辦活動，解釋在法國品牌意味著什么。當時中國沒什么品脾意識，很多人以為不同品牌不過意味著不同的商標，我們提出迎合客戶需求，在當時這是不可理解的?，F(xiàn)在我們公會拒絕一個中國品牌，對方會表示理解，但剛開始，中方會覺得這是一種侮辱。被拒絕的中國品牌可能很有名，在巴黎的時尚沙龍也已取得關注，但不可能成為我們的會員。沙龍，按其定義，只有非常有限的幾個客戶，而我們會對一個品牌的定位進行嚴格考察：它的客戶是誰，品牌形象怎樣，設計的哪些部分有原創(chuàng)性……若沒有清晰定位，我們不會接受它。

人物周刊：法國高級時裝公會這些年與中國合作頻繁，介紹下您對中國時尚業(yè)現(xiàn)狀的觀察？

戈巴克：剛起步時，中國參與巴黎時裝周帶來中國制造，接下來這里有些設計師與中方合作，也有一些中國人兩年來一次巴黎，上巴黎餐館，享受這里的生活，雙方有良好的交流，這令人聯(lián)想起二戰(zhàn)后，美國和法國時尚界之間的頻繁交流；各種時裝秀、工業(yè)代表參觀團，成立媒體與培訓中心，與今天的活動肩負著相似的任務。

我們現(xiàn)在不少品牌的生產(chǎn)一線被分拆到國內(nèi)外，這是目前法國品牌與中國合作的現(xiàn)狀。一些法國設計師在中國簽有10到12年的長期合同，他們在中國辦時裝秀，客戶在深圳或杭州。他們每兩年去一次中國，作為設計顧問，他們負責顏色和特別的系列，對已有設計給出“是”或“否”的指示，他們的決策很重要，因此也有很高收入。請一個法國設計師，讓他扮演獨裁者，這在中國似乎很受歡迎，因為創(chuàng)新性的設計師在中國仍不受重視。

現(xiàn)在普遍的問題是，中國人不理解法國時尚業(yè)中藝術所擁有的至高無上的地位，20年來，我不能對設計師的設計指手畫腳。設計師這種地位在中國普遍不被理解，藝術家不被人重視。這種情況在上世紀50年代的法國也很常見，改變需要時間。

現(xiàn)在中國已是最大的生產(chǎn)商，然而，僅將部分生產(chǎn)線放在中國將要過時，我認為許多中國制造應該參與到完整的國際市場中來，這是趨勢。但是目前中國商人仍然不知道品牌的力量，我們主動去中國采購，而中國沒有成功的營銷，法國人也不歡迎中國品牌，認為中方并不明白品牌與產(chǎn)品之間的關系，但我相信這個很快會改變。我說的“很快”，也許需要20年。

人物周刊：身為法國時裝公會主席，您這個職位到底有多大權力？

戈巴克：如果回答這個問題，我就危險了。作為主席，和大家交流很重要，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中立、維護公平，例如，你要確保山本耀司獲得的待遇和香奈兒是一樣的，還要保護新興品牌。這樣一個有影響力的座位很難坐穩(wěn)，一旦坐穩(wěn)，又會被當作陳腐的學院派，尤其是我很少接觸媒體，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25歲到40歲是我在媒體活躍的時代，那時我賣自己的服裝，接受很多采訪，現(xiàn)在我對媒體不怎么感興趣了，我關心的是品牌，在兩家競爭品牌之間保持中立。我們之前有位主席，從1947年連任至1972年去世，任期25年間他很好地維持著公平。我已經(jīng)做了16年了，在歷任主席中處于中等偏上，成績也算不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