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建偉,筆名張健偉,1960年出生于河南省洛陽市。1983年畢業于河南大學藝術系中國畫專業,獲學士學位,1992年7月結業于南京藝術學院美術系研究生課程班,2009年7月畢業于西安美術學院,獲博士學位。
現任河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院長,教授,碩士生導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河南省美術家協會理事,河南省美術家協會中國人物畫藝術委員會副主任,河南省美術家協會教育藝術委員會副主任,河南省教育界書畫家協會副主席,中國工藝美術大師河南省評審委員,河南省高校教師高級職稱評審委員會委員,河南省普通高等學校美術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河南師范大學學術委員會委員,河南省教育廳“學術技術”帶頭人。
摯友盧曉輝邀我欣賞河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院長、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西安美術學院博士、著名畫家張建偉先生的作品,其作品人物花鳥俱精,不無二致地表現為水墨形式。整體風格所體現為“空明洞達、雋永文雅、神采炯逸、意境超拔”。為之感動。
水墨的文化精神,是其作品元素的本元
中國畫的表現性與西畫的再現性不僅僅是形式的區別,更是文化內涵的根本區別。中國畫以水墨體現文化表意為作品本元。筆墨并非僅僅是材料的意義,筆墨本身即是作品審美的內容,審美的品質,故而,盡管有色彩融入,但也是持守以墨領色,墨色相融,以色當墨的創作原則。所以,中國畫水墨的質感,明暗,情調所反映的“形象”、“骨氣”、“立意”都歸乎與水墨自身的品質,這不僅是作品的形式區別,更是批評的重復標準之一。
從建偉的作品分析,其空明洞達的氣息,是由道學“陰陽相生”、“無中生有”、“氣生物象”的原理制約著筆墨的黑白分割、抑揚頓挫、疾徐快慢、寓靜生動、動中守靜的筆墨物象形式。從剛柔相濟的氣度看,則是由儒學中庸沖和、剛柔相濟、經世致用的儒學審美觀點作用于物象關系的解構建構。以作品例解:作品《唯有書卷無盡處》(壬辰年,豎軸,136×68cm)惜墨如金,大布白顯物象極為空靈,所生物象之人物、山石、竹子、樹木枝葉各就勢布置,彼此呼應,激活通篇氣息空明洞達;上下兩石與上部樹枝盡管無墨相連,但內、外貴氣的氣律回旋使人感受到筆斷意連,整體關系嚴謹;兩石的濃淡干濕焦施墨層次分明而無斷層,與竹子和上部樹木布勢的發氣生動,顯示出靜動互為因果的氣息溢流,恰是如此,此經營布置烘托出了中部人物開卷閱讀的形象生動。人物體態莊重,情感肅穆,神志專注,給人以“胸襟虛懷,知識無盡”的哲理感悟。此作,以道之空明理,義寓于布白,從而將無中生有界于人物神志。氣生動勢激和整體是為作品布置奇巧,文意萌生,表意充盈的本因。
作品《母子情》(丙戊年 豎軸 136×68cm)典型的剛柔相濟筆墨氣息。無論線性墨情,均守于質潤相當,用筆、施墨、賦色,線性極其率真,墨意濃淡相當,干濕相宜,在經意不經意的筆勢之中,隨性勾描皴擦分解有度。女子裙服,筆法顯率,人物表情用筆工中兼寫,高度聚焦于人物的面部表情,母親瞇眼慈笑的幸福情感與稚兒的依偎溫暖之會,使人油然生發出母性大慈大愛的胸臆是生命驅動力生生不已的永恒詮釋。此作,顯見的是道學“道法自然”的理念作用于用筆的率真體驗。盡管是特寫人物,但率真的返璞歸意識,澆鑄于筆墨形式在多樣變化中求統一的原則所持守的用筆方式方法,在他單體人物表現中,都有著個性與共性統一的體現。如作品《高原印象》系列,都是以單體人物表現,但都是以文意的主題所揭示不同,從布白分割的塊面,用筆的節律力度,賦色的色度,水分多少等,在解構、建構中區別。故而,其與上述的兩個例證具有著異曲同工的不俗、不匠之多種形式表現。
應該說,建偉水墨人物的筆墨文化精神寄托于筆墨形式的技法不僅豐富,而且深邃。集中到一點,是他對“道為體,儒為用”的觀念作用于人物畫線藝術體驗的醒悟。即,繪畫藝術的表現技法范疇,都是以道學的陰陽相生概念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思維方式作用于筆墨形式變化的所用。如,繪畫的黑白、虛實、濃淡、干濕、開合、中側,倚正、遒拓等等,用筆及經營布置關系的范疇,都是道學“陰陽觀”本體理念引申的效應。這是中國畫哲學的基礎。而對畫意不同主題的揭示,則是儒學“中庸”、“沖和”、“經世致用”的“教化”理念,作用于作品表意主題所選擇、開拙的區別性。建偉的作品,表現出人物畫講“神志”的原則所體現的寬泛性和深邃性在內在聯系上高度統一,在于他的山水筆墨關系品質中,體驗了中國畫水墨文化的本質規律和法則。
線藝術的生動性,是其作品的骨氣的支點
當代國學大師文懷沙先生說:“中國書畫同源,集中表現為線藝術,宋人感喟,‘初結繩時俗已澆’即謂結繩記事之時,就融進了中華民族的精神、性格、倫理、道德和人格”(《中國北碑派書法集》—文懷沙跋)南齊謝赫將“骨法用筆”列為“六法”第二位。唐代張彥遠說:“夫象極必在于形似,形似須全其骨氣,骨氣形似,皆本于立意歸于用筆。”(張彥遠 《歷代名畫記》)可見,“用筆行線,是中國畫的首要元素。線條,不僅僅是用于輪廓造象,而且主要表現質感明暗、節律、情調與畫家的個性情感有著必然聯系。故而,線條有著獨立的審美價值。
分析建偉筆墨行的線性線質,表現得極為豐富。粗、細、曲、直、剛、柔、輕、重,千姿百態,顯見出他對傳統人物畫使線技法與他探索理解化“我”用筆積累的豐富經驗,成為他個性符號的用筆方法。概括起來,有以下特征:
一是枯而能潤。他的作品,往往給人以既蒼勁又腴潤的線質氣息感受,其因在于“枯筆取氣,濕筆取潤”的心意對線質、墨情的界度把握。例:辛卯年作品《高原印象》的單體像《藏婦》,人物袍服焦墨枯筆,但皴擦間見散白穿插,點筆破焦濃之墨板結出以活氣;而裙簾與袍服下擺在布白中以濕筆淡墨潤染,且隨勢解構的中鋒勾線勢動情緒呈“潤”,破解了袍服枯筆焦墨;而腰間的紅色點綴腰帶,成為“枯”與“潤”之氣度的過渡承接;頭巾以布白映線,襯托了面部淡墨和眉之焦墨激活了人物表情生動。尤其是眼睛的工筆黑白分割精微,使眼睛神志熠熠發光。背景的淡墨渲染,透視出風動空間與人物體勢神志的襯托這使欣賞者聯想到高原人在殘酷環境中剛烈不屈的奮斗精神!此作可謂“干裂秋風,潤合春雨”的佳作。
二是剛柔相濟。清代畫家沈宗騫說:“二美(指剛與柔)能全,固稱成德。天姿所賦,不無偏枯。”愚見,沈公之說包含了儒家“中庸”、“沖和”理念對繪畫用筆寓有人“德”之義,說明的是畫家天性稟賦與修養品質寓寄用筆體驗華夏民族剛柔相濟文化品質的解讀。以壬辰年作品 《拄杖老人》為解,可謂其筆墨功力深厚所體驗的“徘徊俯仰,容于風流,剛則鐵畫,媚則銀鉤”(歐陽修語)之筆墨氣息超拔的境界。老婦體勢,下肢褲子以焦濃之墨潑染,上身衣服以大白經營。尤其是人物面部眼神,嘴角的表情,在風動白發的映襯下,透視出蒼蒼年輪磨礪的自信神志,又恰見于雙手勁力拄杖的體勢屹立,烘托出老婦精神的剛正不屈。而背景的山體,妙以淡墨濕染,率筆輕勾,黑白相間,氣息靈動,寓柔于剛,可會大自然的“山水比德”風情,給人所體悟的是“天人合一”的大化境界。
三是有質有潤。即建偉作品所體驗的內容與形式的統一。質,是他作品表現的客觀物象的實質,無論多少線條,所組合的物象具有特定表現的準確性,而非無價值的筆墨游戲。韻,是他線條運動的韻味、韻律、節奏,盡管無聲,但使人可會之以音樂旋律的節奏。作品《山中隱士》,刻化一個在崖畔棚下,身邊青竹盎然的氛圍中,正襟打坐,手執蒲扇,品茶遠視山外的人物。從人物所處的環境、蒲扇、茶具的設置,人物服飾以及他遠望山外的神情,可會以是個匿身隱士。其為物象之質。棚子的率筆潑墨,巖畔的逸筆草草寫環境韻情。工寫的勁健的竹竿竹葉由竹子“未出土時便心虛,及至凌云節更高”,喻隱士的高風亮節人格韻情,而人物向山外遠眺的神態,又有透視他“經世”心志不甘的韻意。此作,所謂有質有韻,乃詩情畫意所寓之故。
概而括之,建偉的使線品質,是建立在傳統骨法用筆,以游線描與鐵線描為基點,依據物象區別整合多種線性,或工或率,或真率相兼應物象求質準確,抽繪對象的神情風貌、性格特征,且突出水墨自身品質施墨融線,隨類賦彩,但線條組合元素講究物象的針對性表現需要,是由有選擇有取舍地骨氣所用,成就了他對人物線藝術的理解和實踐的能動性。還是貫通于施墨賦色,才得以作品氣韻生動。
時代情感的充盈,是其作品表意的魂魄
藝術,是一個歷史范疇,一切藝術盡管持守著歷史傳統的基因,但隨著時代發展,審美意識不可能墨守成規,其必然是從承前啟后、和而不同、存同求異中成為當時代藝術的。這一藝術規律必然影響著當時代的每一個藝術家。問題在于,藝術家 們各自依據自己的審美意識和實踐方式的選擇確定自己的創作取向。
建偉的作品,有傳統表現題材的借鑒,但其筆墨情調,則是高度集焦于現實生活中的人物表現。而且,是高度集中于普通生活群體的人物。例如,其“高原風情”系列,大多是通過單個人物的服飾,體勢、情感,神志等方面,使其人物的不同個性特征的區別性進行描寫刻化,這就使各不相同的人物生活環境和個性人格區別中,透視出不同的性別、年齡、經歷、修養、職業的人物表現特征,體驗了他作品的共性深邃和個性多樣的形式寬泛性。從而,由單獨人物的刻化,表現出多樣社會生活對人格影響體現的豐富性。他的單獨人物表現,有著小中見大,畫外之畫意趣給人之體味和聯想,表現出個性人格和社會規范相統一的特征。因而可以說,他的單體人物作品具有十分寬泛豐富的表現特征。
建偉筆下,從水墨經營的氣息看,極為空靈,明快,輕松,人物形象鮮活生動。情真意切,線隨心態不呆滯,墨從意施不板結,色隨墨意媚而不妖,所體驗的時代審美觀的作用點和作用力十分明確,因而消除了傳統人物畫枯澀、凝滯、蕭瑟、頹廢的氣息,這是時代社會生活情感積極對于他人格修養向上的感受作用于他筆墨格調選擇的必然成因。
建偉的作品,通過人物表現切入體現自然環境與人本、人文的時代性意義。其作品,表意視角集中于普通人物群體,社會基層生活環境。通過對普通人物個體、群體的描寫刻化,折射出社會大環境的生產、生活環境、方式對不同人物經歷、體魄、職業、修養等人格影響的關系,從中揭示時代生活積極向上的社會精神意識所反映的審美訴求。這種時代審美意識與審美方式對推陳出新的時代性藝術品創新有著啟發性的學術 意義。因為,它所聚焦的大多數人的民生和精神的需求是藝術創作的主體,也是藝術家歷史使命的表現課題。從這一點看,他的作品形式創新,關鍵是在于審美意識和審美視角的突破。
生活體驗與人格修養貫通,是其作品形上背后的
根本成因
從建偉的身份看,他是一個學者、教授、學術技術帶頭人,而從他的作品看,作品題材所表現的對象多是普通人物群體;從筆墨品質看,可透視出他文化底蘊豐厚,審美視角寬泛,人格精神寓仁善,是一個集文人與大眾品質合二為一的人格。
其一,從其花鳥畫與人物畫氣息、意境表現的元素看,二者有著內在的聯系性。他的花鳥畫,線之質地氣息及行勢不疾不厲,黑白關系分割清朗,墨色空靈文雅,賦色融黑相宜。從人物畫中可以明顯地看出花鳥畫的線技術對人物畫蓄納的變筆變勢,往往融入人物畫的背景,烘托人物,揭示主題相得益彰。作品《秋歸圖》(癸巳年 豎軸136×68cm)設一少婦牽驢步行道上。毛驢身搭的布袋鼓鼓,少婦面帶微笑,步履輕盈,似乎是趕集歸來。左上部樹木率筆施線自身發氣,樹葉布以極淡的黃色生動之極,可會秋天之時的收獲意解,襯托驢背貨物收獲與少婦愜意的情志;右下部,一叢竹子,工筆勾描,竿勁葉翠,在習習秋風動搖曳,與上部樹葉的氣息上下呼應,在大白空間中給人會以極為輕松的愉悅情緒感受。此作,人物與花鳥并存,互為相彰所表現的特定時空中人與自然關系之理溢于言表。此類作品為建偉的形式之一。這種將人物畫與花鳥畫合二為一經營方式的成功嘗試,關鍵在于他在作品中是以人物引領花鳥,沒有喧賓奪主,使讀者感到仍然是人物畫而非花鳥畫。這是大膽的經營形式突破。
其二,“中庸”、“沖和”、剛柔相濟的理念寓寄,是其作品雅俗共賞品質表現儒學藝術“教化”審美觀點的又一本因。其作品不誑、不怪、不妖,正氣凜然,工而不刻,即便粗頭亂服,也全在法度之中,文人會之于筆墨文意,大眾會之于生活情趣,“仁者見仁,知者見知”,使人體會到雅出之于大俗,俗體現風尚習性的藝術返璞歸真之理。可以認為,建偉筆墨品質的正筆、正情、正意的作品形式,當是儒學的浩然正氣說澆鑄于他筆墨法度之中的正能量流溢之因。
其三,生活的體驗與修養的通感悟,是建偉藝術境界超拔的根本。在他的作品中,所充斥的文化表意性,顯見自然與人文、社會與民生、物質與精神并存互為因果關系的體驗,可以透視出他對民族歷史、哲學、美學、音樂、詞辭等多種元素對他審美意識聚焦和實踐方式選擇的緣故。正是這一切元素,能夠與多層次多群體欣賞者相溝通發生共鳴的成因。這再次說明,生活體驗、經歷磨礪,修養積累、意識感悟,是藝術家成功的必然因素。故而,古人“人如其文、人如其畫”的話語是不謬的。建偉作品多次在文化部、中國文聯、中國美協和河南省舉辦的會展中屢獲獎勵,被許多專業學術報刊刊登、評介,多家媒體予以宣傳報道,多家文博、藝術館及收藏家收藏,這既是對他作品藝術境界的詮釋,也是對他人格的肯定。
作者簡介:
高秀林,著名書畫評論家,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畫院、河南省美協 、河南省書畫院、河南省國畫家協會特約評論家,文化部黃河書畫院理論部主任,河南省司法鑒定協會文物藝術品鑒定專業委員會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