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景曙,外號“老鼠”,60后,資深編輯記者,副高職稱(主任記者)。讀的是醫科大學,后棄醫從文,由文學界到新聞界,亦曾涉足商界,闖蕩二十余年,先后供職于廣東、北京、南京、鎮江等地媒體。近些年致力于在評論領域專項拓展,成為國內初具影響力的時評作者之一,迄今已在《光明日報》《新京報》《解放日報》《南方都市報》等大陸及港臺地區近200家報紙刊發評論作品500余篇,作品曾兩次被新華網評為“今日最辛辣觀點”,兩次登上新浪網首頁,作品先后被包括央視在內的20余家省級以上衛視轉播。現任鎮江日報社會新聞部主任,兼任云南電視臺特邀評論員、《新京報》特約評論員、中國作家協會重點聯系的網絡作家、江蘇省網絡好新聞評委。
主要作品:
1.評論《“日企認虧種地”,讓人發笑還是發人深思?》(刊于《南方都市報》《深圳晚報》等12家報紙)
2.評論《征用財產應避免讓公眾陷入憂慮》(刊于《光明日報》《西部時報》等3家報紙)
3.評論《“逼著亂花錢”的預算發人深思》(刊于《解放日報》《鎮江日報》)
4.評論《奢華城市“奇觀”何時休?》(刊于《新京報》《新民晚報》等19家報紙,安徽衛視、城市聯合網絡電視臺轉播)
5.評論《謹防以“發展”的名義瞎折騰》(刊于《珠海特區報》《長沙晚報》等7家報紙,《報刊文摘》頭版顯著位置轉載)
6.評論《吵吧吵吧,曹操是吵不活的》(刊于《揚子晚報》《重慶商報》等11家報紙,新華網首頁評為“今日最辛辣觀點”)
7.評論《“11刀自殺”是個左右為難的結論》入新浪網首頁
8.評論《“無洞不算高爾夫”媲丑“戴套不算強奸”》入新浪網首頁
9.評論《“紅頭文件”強捐,哪有“自愿”可言》(刊《新京報》《鎮江日報》,央視CCTV-2《第一時間》轉播)
10.評論《“重點班吹空調”有悖教育操守》(刊《新京報》《華西都市報》等6家報紙,央視CCTV-2《第一時間》轉播)
徐:我們相識也不少年了,在大多數人眼中,你總是一副快樂而狡猾的樣子。
王:我自認為自己人不壞。
徐:事業上取得如此超越本土的突出成就,為什么大多數人還是不會把你想成“高大上”呢?
王:平時交往嘛,怎么開心怎么來。生活與工作不宜過多扯到一起。
徐:明白了,你不喜歡刻意拔高自己,整天說玩笑話,我們也習慣你這樣子了。
王:嘿嘿嘿!
徐:重新認識認識,向讀者介紹一下自己吧。
王:就從棄醫從文說起,我是1991年脫下白大褂,加入《金山》雜志做了幾年文學編輯。
徐:詩歌散文的編輯?你是學醫出身,怎么會投身文學呢?
王:這應該算個重大意外!作為高考語文不及格的我,之前與文學可謂相距十萬八千里。大學期間有一天突然搗鼓出一首只有幾行的短詩,在報紙上發表了,興趣就來了,就是人們常說的“一發不可收”。這構成我棄醫從文的基礎背景。當然,愛好文學并不是非要從文不可,很多朋友尚不知道,邏輯關系上我當年并不是為了從文而棄醫,因為理念上的沖突,我是吵過一架之后說不干就不干了,從文只是棄醫之后的被動選擇,當然也是第一選擇。
徐:我以為會聽到一位文學青年無比熱愛文學的故事,沒想到卻是一個很可能棄明投暗的故事,你就沒想過會有風險,會后悔嗎?
王:沒有。棄醫從文雖說是當時年輕氣盛的產物,但我就此一直挺安然。
徐:可以看出你是個簡單而有力量的人,就當時來說,把醫生這工作辭掉的人不太多吧?
王:其實,在雜志社只干了兩年,我1993年又辭職了。受90年代初南下浪潮的影響,那時說百萬大軍下廣東,其中有20萬文化人,我就是其中之一,當時生平第一次坐飛機。
徐:你真是到什么時候也不誤時代啊。是想去闖蕩?掙錢?
王:應該是。那時小老鼠不滿周歲,的確是想為他多掙一點錢,我們一家三口仍然住在結婚時租的民房里。先去了廣東肇慶,帶著一本沒寫完的書《中國大選美》。我在那里完全靠稿費生活,并養家,同時擔任當地兩家報紙的自由撰稿人,一篇稿子的稿費就能抵我原來半個月的工資。還記得第一次跟《青年周報》結稿費時,一下拿了400塊,50塊面額的8張,舉在手上晃動,真有點不敢相信。哈哈!
徐:掙大錢了!當時廣東的確有諸多領先內地的節奏,你應該很快就適應了吧?
王:是的。半年后我又去了廣州,朋友推薦我進了省作協,受聘于《新聞人物報》。那張報紙剛創刊不久,跟老總見面一聊,老總讓我當了專題部主任。這個部門的工作是經濟和新聞合二為一,人、財、物獨立,在這個平臺上,我的經營能力第一次得到了發揮。
徐:看來你并不算是個傳統意義上的文化人,除了寫作,對廣告經營并不排斥?
王:我不排斥,還很喜歡,拿創意、寫稿子都愿意親自動腦動手。兩年里,我跑了大半個廣東省,進過數十家名企采訪與洽談,比如格蘭仕、黑妹牙膏。
徐:那時候報紙、廣播、電視等媒體都在轉型,廣告成為某種命脈,你這樣的人就叫復合型人才。
王:我更大膽的轉型還在后頭。因為工作緣故,與廣州一家企業關系搞得不錯,對方問我有沒有興趣涉足企業經營,我就來了興趣。在1995年底回到鎮江,創立了這家企業的江蘇巿場部,做保健品。可是僅僅做了一年,發現自己確實不是塊純粹經商的料,就識相退場了。
徐:你真是敢想敢做,失敗了也不會想太多,過程總是很快樂。有傳聞說你做保健品期間,經常前呼后擁跟一群女大學生吃飯,是真的嗎?
王:有這回事,但沒那么夸張。當時雇用大學生到街頭發小廣告,女生比男生負責任,肯吃苦,發得多。給她們發完勞務費后,酌情請她們吃飯,以示褒揚,結果成本控制不好,就導致虧損啦,哈哈哈!
徐:到底不是個成熟的商人!后來又回歸報業了?
王:是。半年后我去闖北京了,先后在《購物導報》《中華周末報》供職,去的時候帶了一本沒寫完的書《不治之癥》,當時已寫了十幾萬字,可惜迄今還是沒能完成,壓在箱子底,不過等心態歸位的時候,遲早會重新把它翻出來。在北京期間,有一次為北京席殊書屋有限公司寫了一份宣傳策劃案,被老板看中,挖到他公司做文案總策劃。
徐:也是份好職業啊,怎么后來又回到報業的呢?
王:在北京的生活沒有預期的好。我住過寫字樓,也住過棚戶區,手頭緊的一陣子連2塊多錢的煙還得省著抽。到了1998年夏,小老鼠要讀小學了,我回歸之心陡然萌發,就趕在他開學之前買了一只新書包回到鎮江。當時倒是想著還能再回北京的,結果這個念頭后來弱化了。之后我去相對近一點的南京碰碰機會,先在《經貿導報》,又改入《現代經濟報》,直到1999年11月回鎮江進了本地報社,一直至今。
徐:好長的履歷。可能就因為有這么長一段時間你沒在鎮江,你成長的過程大多數人不了解,所以后來就會讓我們疑惑,哪里憑空出來這么一個“高大上”的王景曙?
王:進鎮江日報社后,我恐怕是換部門最多的一個人了,軌跡大致是這樣的:普通記者,丹陽記者站站長,晚報星期刊部副主任,群工部副主任,日報評論部,廣告中心副總經理,后又回到評論部,現在社會新聞部。從2007年元月1號調到日報評論部,到2012年底調離,一共干了6年多,這是我待的時間最長的部門。
徐:其實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這個,誰都不會想到你會去寫社會評論,甚至想問,老鼠是黨員嗎?怎么就在評論部沉下心來了?
王:去評論部有過兩次,第一次只一個月時間我就坐不住了。原因正如你們所想的,我怎么寫得了評論呢,不適應。有個笑話,第一次寫社論,寫下兩個字,四個小時后關電腦時,屏幕上還是兩個字:社論。
徐:這個開頭真讓人猜不中結尾,后來的工作成績那么好,介紹介紹吧。
王:在評論部6年期間,我除了完成指令性任務,比如社論、評論員文章,還寫了大量的社會評論,在國內及港臺地區近200家報紙發表過評論作品,現為云南電視臺和《新京報》特約評論員,有20多篇評論被國內近30家省級以上衛視轉播,其中央視兩次轉播,有一篇被《報刊文摘》頭版顯著位置轉載,兩篇進了新華網當日十大排行榜,兩篇在新浪網首頁發布。
徐:怪不得有人說你是勞模,不投入是不可能取得這樣的成績的。聽說你還收到很多錦旗?
王:那是在晚報群工部期間,寫了大量揭露假、丑、惡的曝光報道,收到不少錦旗,后來我到了廣告部,還有人來找我反映問題。
徐:這就是讓人意外的地方,你給人的印象總是在玩,說話說三句以上就開始講笑話了,打牌、K歌、喝啤酒,沒你不玩的,似乎就看不到你有嚴肅認真的時候。
王:其實我的職業態度是相當嚴謹的,只是在生活中換成另一種狀態,我覺得兩種狀態必須分開。這也跟個性有關,比如我這個人就好打抱不平,碰到權利受侵的弱勢群體就愿意為他們做點事。當年在廣東肇慶時就有過這樣的事發生。我在路邊公用電話上打長途,說的是普通話,一下子就圍過來五六個打工妹,向我求助。她們在一家外企打工,不堪忍受工廠的重負逃出來,沒錢回家。我安排她們吃了飯,把我當時暫住的報社騰倉房借給她們住了一夜,又給每個姑娘買了火車票,送她們回家。過了個把月,有個女孩又回來了,化著濃妝出現在我面前,原來她是去歌廳當了小姐。我很不客氣地對她說,你上回叫我大哥,現在除非離開那里,否則就永遠別叫我大哥,也別來找我了。后來她再沒出現過。
徐:那時候你自己過得也不從容,真是性格使然。后來聽說你寫報道不畏強權,不懼恐嚇,是個性呢,還是職業操守呢?
王:兩種因素都有吧。比如南山頂上有個美麗的“小天池”,相信去過的鎮江人不會少,那年它被地方上進行利益轉讓,賣給渣土公司填埋渣土,陷于滅頂之災。我和攝影記者宋建設在現場采訪遭到圍攻,車子被攔,打了110才被救走。但我們沒放棄,連續寫了三篇報道,被市領導批示,最終毀湖行為被制止。所以,這道風景至今仍得到保留。
徐:這些年遇到過危險的事嗎,威脅什么的?
王:不止一次了。幾年前曝光某樓盤的質量問題,報道還沒登出來,就被威脅,對方放話說:“他敢報,我就花五萬塊錢找人把他打住院,出院后再打。”
徐:報道登出來了嗎?
王:當然!我是不吃這一套的。更早時候,我在丹陽記者站工作,曝光當地黑豬肉,也是和攝影記者宋建設搭檔,午夜時候暗訪現場。后來豬老板打電話威脅我:“我都查到你小孩在哪兒上學了,你還寫不寫?!”我可是一直報道下去,直到這個黑窩點全部被端掉。
徐:你不害怕嗎?他都提到小老鼠了。
王:這樣的人其實是心虛的,邪不壓正嘛!
徐:是的,你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有時候必須真真正正地面對一些東西,比如,正義。
王:我的原則是:以正義為導向,用事實來說話;憑良心做報道,拿作品作資本。
徐:要是放在以前我冷不丁聽你說出這么高的調子,一定會笑的,現在了解了你,覺得很實在。聽說你現在職稱還挺高?
王:新聞系統專業職稱很難考的,我以前很長時間不圖虛名,從來不打理職稱。后來不知為什么突然醒悟了,于是在大學畢業工作18個年頭之后,才拿到中級職稱,5年期限到了之后又取得副高。在鎮江日報社現有工作人員中,新聞副高一共六個,其中五個老總,我是第六個,沒有正高。
徐:很得意哦!
王:該得意無妨得意一下,這不是榮譽,但卻是實力,前面我說了“拿作品作資本”,我現在還進了省網絡好新聞評委專家庫呢,嘿嘿。
徐:看來真的不止是打牌和喝啤酒在行!
王:我原來在你們看來到底什么形象啊?其實愛好廣泛著呢,我會吹笛子、口琴,曾是鎮江日報小樂隊成員。
徐:對了,你本來就是出自文學界,那么,你覺得文學和新聞,哪個對你更重要?
王:都重要,二者缺一不可,對我來說都游刃有余。有文學的功底,對做新聞有極大提升和促進作用,會帶給人不同的視角,帶給作品不同的厚度。
徐:其實文學自由靈動的感性之美,和新聞客觀公正的理性之質是有區別的,過去身邊人大多只看到工作之余你感性的一面,沒有充分關注你職業精神上足夠厚重的另一面。希望繼續努力下去!輕松愉快、充滿娛樂的生活態度千萬不要變哦!
王:聽徐老師的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