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歲那年,我第一次挨女人那么近。那天我進(jìn)場的時候,電影已經(jīng)開始了。借著電影里折射的光,我找到了我的位置。坐我旁邊的是個女孩,她戴著一副眼鏡,她的輪廓依稀可見,看上去是一個挺清秀的女孩。
電影是關(guān)于愛情的,身旁坐著個可人的女孩,十八歲的我,年輕的心就像頭不安分的小鹿奔撞,一陣又一陣地騷動不止——
我故意將身側(cè)了側(cè),我將頭半靠似的倚在了女孩肩上。我心想也許女孩會大聲驚叫,或者就是輕聲嗔怪,也可能會極其討厭地將身側(cè)過一邊。不過這些都無所謂,黑燈瞎火的,大家都沉醉在電影的情節(jié)中,誰會注意,也許他們會想,一對野鴛鴦在大呼小叫呢。
奇怪的是,女孩兒未躲避我半靠的頭,也未大呼小叫地驚喊,她只是稍稍動了動身體,她的肩頭并未離開我的頭。
我有一種激動,我想是不是我的偉岸感動了女孩,女孩在我找到座位坐下去的時候,可是抬眼看了看我一米八零的身軀的呵,她鏡片后的眼光露出的驚羨,雖然是在暗處,但我還是感覺 到了。
接下來,我的膽子更大了,我將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右腿上。我先是試探性地放,我雖然很自信我的一表人才,但我還是怕女孩把我當(dāng)作流氓抓起來,那樣多難堪。
女孩似乎不反對我的手有意無意地放在她的右腿上,她專注地看她的電影。我竊喜,我把手肆無忌憚地平躺了上去。這時,電影中的男女青年開始熱戀了,他們相互擁抱接吻,彼此愛撫……
十八歲的我,青春的熱血開始澎湃,只覺得似乎有一種海浪撞擊心間,有一種什么 東西想沖開阻礙的巖石……
我的手不安分地在女孩的右腿上又來回摩娑起來……女孩似乎沒有覺察到我的異樣,她仍然專注地看她的電影,不同之處,我看見,一條小溪樣的溪流從她玲瓏剔透的鼻梁上滑了下來,借著電影的光,熠熠生輝。
我的心不由得一怔,我為我的下流行為感到無比的可恥。可是女孩,你為什么不反抗呢,哪怕是說一聲流氓!
我有點理解不透旁邊的女孩來。電影繼續(xù)放,我卻看得索然無味起來,到了后來,想著女孩的怪,我竟睡著了。
電影院看門的老頭將我喊醒的時候,影院里已空無一人。我伸伸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女孩留給我一個解不開的謎。晚上熄燈睡覺的時候,我向室友們說起這事,幾個室友都說我定是遇到了“雞”,他們的理由是只有“雞”才那么放蕩,才可以那樣的任人撫摸而無動于衷,他們還嘲笑我天下的女人都死光光了。
我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那種感覺咬噬得我這個處男的心一陣比一陣的痛。這種痛一直持續(xù)到學(xué)期結(jié)束。
這天,大雪紛紛,我打點行裝,準(zhǔn)備回家過年。那天看電影時我穿過的那件衣服還兀自躺著,那件衣服自那天后我便不再穿,因為它偎過那個骯臟的女孩。我想把它丟棄,可看看,又覺得蠻可惜的,于是,我把它提起,我使勁地抖,想抖掉上面的邪氣。
一張折了又折的紙條從荷包里抖了出來。
我撿起,紙條是那個女孩留給我的,紙條上寫著:我是一個殘疾的女孩,我的右腿幾年前便因為一場車禍被截去,我大腿以下裝的都是假肢……非常感謝你,你是第一個愿意接近我的男孩……
我瞬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責(zé)編: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