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衩上鎖

李老漢逛超市相中一件皮襖。售貨員直夸老漢特有眼力，挑中的皮襖屬新疆二毛羔皮，穿著舒適暖和不說，還能怯風驅寒，伴隨老壽星健康長壽，邊說邊幫老漢試穿。老漢穿衣后沖鏡子一瞧，嗬，人一下子年輕了許多，心里頓時像灌了蜜汁。售貨員察言觀色，馬上報出了高端價位。老漢搖搖頭，轉身就走。售貨員上前攔住老漢，先是端茶，后又點煙，鬧得老漢不好意思開溜。兩人砍價還價，好一番唇槍舌戰，售貨員才同意為老漢打七折收錢。

收銀員操機打下一串數字，朝老漢念道：“大爺，你買的這件新疆皮衣，屬一級時尚商品，原價3384元，按七折付款，應交款2388元。”“好。”李老漢自覺撿了便宜，心里竊喜，伸手就朝衣兜里掏錢。誰知他摸索了半天，只掏出了兩枚硬幣，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收銀員等得不耐煩，撇嘴揶揄道：“沒錢充什么大鳥。”老漢不想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便厚著臉皮朝收銀員央求道：“對不起，姑娘，我，我這就去取錢！”說罷，抱起皮襖，轉身就跑。

收銀員以為碰上了飛天大盜，登時花容失色，當下喊來超市經理，經理帶著保安火線偵查，發現老漢跑下三樓，躲進了公廁內把門反鎖了。兩人舉起拳頭，咚咚咚將門擂得山響，高聲呼叫開門，而老漢卻像從人間蒸發似的，靜悄悄不見回聲。經理感到事態嚴重，叫保安踹開了門，保安一頭闖進公廁，像拎小雞似的拎過老漢，啪啪啪甩下幾記耳光：“我看你朝哪兒跑！”老漢拿手捂著疼痛的面頰，渾身像打擺子似的瑟瑟發抖，最后才發出蚊子般嗡嗡的聲音：“經理，我是上廁所取錢，你們怎么動手打人？”保安伸手從老漢懷里奪過衣袋，撇著嘴唇嘲諷道：“你今天人贓俱獲，還有什么說的，我打你是輕的，我還想讓你去蹲拘留所喝不要錢的稀飯！”保安再次揚起了巴掌。

“住手！”經理一聲怒喝，制止了保安。老漢卻得理不饒人：“你們太小瞧人了，將我當叫花子看待，實不相瞞，我腰里開著銀行呢！”

“老爺子你說什么？你家開著銀行？”經理和保安不約而同戲謔大笑。老漢卻不理他們，飛快地甩掉棉襖棉褲，三下五除二地脫去內衣，只留一條褲衩。這褲衩非同一般，上面縫有一個嵌有拉鎖的紅布兜，布兜上懸掛一把小鎖。老漢打開小鎖，從兜里取出一沓大額鈔票遞給經理，經理接錢后滿臉羞愧，上前拉住老漢雙手深深鞠了一躬：“老人家，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你是新生的土財主——腰里有貨，今天多有冒犯，還請你多多原諒！”

老漢手捋銀須哈哈大笑著揭開了謎底：“因為孩子們惦念我的存款，他們都對我孝敬有加，生怕我得了老年癡呆癥，拿人民幣當手紙，更怕我被賊偷鼠咬做噩夢，勸我提前給他們分掉半輩子下井挖煤攢下的血汗錢。我只好退避三舍，悄悄設立了‘褲衩銀行’，取錢時便上廁所。不承想今天條件反射，你們看，可笑不可笑！”

經理、保安面面相覷，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責編：余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