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起疑
汪文華白手起家,嘔心瀝血創建了隆達集團,成為身價數億的富豪。最近幾年,汪文華很少過問集團事務,當起了清閑的甩手掌柜。這是為啥呢?原來,汪董事長已經有了滿意的接班人,那就是他的女婿邵輝。
邵輝36歲,目前擔任隆達集團總經理。經過長期考察,汪文華確信邵輝是個好女婿,也是個稱職的好經理,值得自己充分信任。
十年前,邵輝還只是隆達集團的一名普通員工。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汪文華的獨生女汪艷,兩人一見鐘情,迅速熱戀起來。愛情之火越燒越旺,不久邵輝和汪艷海誓山盟,定下了終身。邵輝家境貧寒,而且只有高中學歷。在汪文華看來,女兒之所以鐘情這個窮小子,完全是沖著他英俊的長相。汪文華不想讓徒有其表的家伙當自己的女婿,所以堅決反對女兒嫁給邵輝,逼著他們立刻絕交。然而女大不中留,汪文華的希望很快落空。在邵輝的精心策劃下,一出現代版的私奔好戲上演了。汪艷偷偷和邵輝領了結婚證,并離家出走,跟隨丈夫躲往外地。
眼看生米煮成熟飯,汪文華無可奈何。后來,經不住老伴苦苦哀求,再加上自己思女心切,汪文華終于作出讓步,認可了汪艷和邵輝的婚事。于是,邵輝小兩口大獲全勝,高高興興回到了家里。
此后,汪文華破格提拔邵輝,授予他相當大的人事權和財務權。汪文華這么做用意很深,一方面是為了培養邵輝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是想考驗他對汪家的忠誠度。邵輝對老丈人言聽計從,他一心撲在事業上,充分展示了自己卓越的才干。汪文華對女婿的表現非常滿意,開始進一步重用他。隨后的幾年里,邵輝不斷得到升遷,直至出任隆達集團總經理。邵輝沒有辜負老丈人的厚望,在他的領導下,“隆達”越來越紅火,前途一片光明。汪文華看在眼里樂在心頭,慶幸自己既得到了乘龍快婿,又有了放心的接班人。
打前年起,汪文華不再過問集團的具體事務,僅在一些重大決策上象征性地拍板。最近,他想干脆來個裸退,讓邵輝接任“隆達”的董事長。汪文華向集團高管們征詢意見,大伙兒一致贊成,只有一個人悄悄反對。
反對者名叫周正坤,是隆達集團最資深的董事。當“隆達”還只是個小作坊時,周正坤就追隨汪文華艱苦創業,為集團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周正坤已滿頭白發,但對隆達集團仍非常關心,積極發揮余熱。這樣一位元老級人物提出反對意見,汪文華不得不重視。于是,汪文華特意請來周正坤,詢問他反對邵輝的原因。
幾十年風雨同舟,汪、周二人親如兄弟,所以周正坤的話說得很直率。周正坤認為:邵輝的領導能力無可挑剔,但他對集團的忠誠度卻遠遠不夠。這些年,邵輝利用職權大肆安插自己的親信,在“隆達”獨斷專行。并且,他還假公濟私,以犧牲集團利益為代價,不斷替自己撈取好處。
對邵輝的獨斷專行,汪文華并不介意,邵輝是自己的女婿,隆達集團早晚要交給他。但是,汪文華絕不能容忍邵輝背叛汪家。如果自己奮斗一生的成果落到一只白眼狼手里,那汪文華死了都沒法閉眼。
所以,聽完周正坤的講述后,汪文華嚴肅地問:“正坤,你說邵輝假公濟私,有確鑿證據嗎?”
周正坤肯定地點了點頭:“遠的不講了,就說說去年和萬安公司簽的那份合同吧,這里頭明顯有貓膩!”
接著,周正坤道出了事情的始末:去年,隆達集團打算研制一批新型智能防盜門,要找一家生產電子鎖的企業搞合作,為此公開招標。來競標的企業很多,經過反復淘汰,最后只剩下東光和萬安兩家公司繼續PK。這兩家公司的技術力量不相上下,但“東光”給出的競標價比“萬安”低一成。可出人意料的是,邵輝最終選擇了萬安公司。經過暗中打聽,周正坤得知萬安的老板是邵輝的小學同窗。為了這樁人情交易,隆達集團每年要損失五百多萬元……
聽完周正坤的講述,汪文華驚出了一身冷汗。若周正坤所言不虛,那邵輝就是一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想到這兒,汪文華沖周正坤埋怨道:“這些情況,你為啥不早點反映呢?”
周正坤嘆了口氣,無奈地說:“現在邵輝樹大根深,集團上下都聽他的,我一個人孤掌難鳴。另外,你們翁婿終究是一家人,不到萬不得已,有些話我實在不想講。”
汪文華不再吭聲,他打定主意,立刻對邵輝進行徹查。
徹查的結果證實了周正坤的舉報,隆達集團跟萬安公司的合作系內幕交易,是邵輝一手促成的。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汪文華沒有聲張,而是秘密對邵輝展開進一步調查。不過,在此期間汪文華開始限制邵輝的權力,集團內的大小事務重新由自己來掌控。
隨著調查的深入,越來越多的疑點浮出了水面。
2.中毒
汪文華有肝火虛旺的毛病,經常咳血、吐血,這也是他打算退休的原因之一。現在接班人出了問題,汪董事長只得繼續為集團操勞。幾個月下來,汪文華咳血的癥狀加重,明顯感到體力不支。
這天,一個叫張曠的老朋友來看望汪文華,兩人聊起了肝火虛旺的話題。
據張曠說,他父親早年也患有此癥,久治不愈,后來,張曠的父親高價購得一只犀角杯,每天用它喝酒,幾年后咳血的毛病徹底治好了。從中醫上講,犀牛角是寒性的極品良藥,能清熱定驚、涼血解毒,對治療肝火虛旺等熱癥有奇效。
汪文華聽后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問:“老張,那只犀角杯還在嗎?能否割愛賣給我?我愿意出高價!”
張曠說:“那只犀角杯我可以送給你,但對治療肝火虛旺已起不了什么作用。”
“這是為啥呢?”汪文華困惑地問。
張曠解釋道:“任何藥材都有保質期,犀牛角也不例外。要想根治肝火虛旺,必需用新鮮犀牛角做成的杯子喝酒,那樣才有療效。”
汪文華這才恍然大悟。
送走張曠后,汪文華立刻派人四處打探,求購新鮮的犀牛角。
然而,忙活了幾個月卻一無所獲,原因很簡單:犀牛已瀕臨滅絕,南非等國嚴禁獵殺犀牛,國際上也堅決禁止犀牛角貿易。源頭被堵死了,市場上自然難覓新鮮的犀牛角。
正當汪文華心灰意冷時,邵輝自告奮勇,愿意親自去南非走一趟,替老丈人弄一只新鮮的犀牛角。
最近,汪文華對邵輝的猜忌越來越重,他事必躬親,不斷限制女婿的權力。邵輝心思縝密,很快就覺察到了這反常的變化,但他不動聲色,連半句抱怨都沒有。面對危機,邵輝更加努力地工作,說話做事格外小心。與此同時,邵輝對汪文華越發恭順,竭力討老丈人歡心。
邵輝的努力沒有白費,不久便收到了效果。看女婿有所悔改,汪文華心中的怨氣漸漸消了。現在,邵輝又主動提出去南非尋找犀牛角,更增加了汪文華的好感。
汪文華暗自思忖道:年輕人嘛,犯些錯誤是難免的,只要肯改正,仍可以繼續信任。更何況,自己只有這么一個女婿,將來還靠他養老送終呢。
于是,汪文華贊成女婿去南非。邵輝很快就出發了,他以商務考察為名,獨自坐上了飛往開普敦的航班。
半個月后,邵輝風塵仆仆地回來了。在他行李箱的夾層中,藏著一只從南非弄來的犀角杯。
據邵輝講,為了搞到新鮮的犀牛角,他在南非歷盡艱辛,吃足了苦頭。因擔心犀牛角會被海關查扣,邵輝在南非偷偷找了個工匠,直接把犀牛角雕成了酒杯。說到這兒,邵輝取出犀角杯,小心翼翼地捧給汪文華。
接過雕工精美的犀角杯,汪文華兩眼笑成了一條線,他把杯子翻來覆去仔細欣賞,愛不釋手。可是,看著看著,汪文華忽然皺起了眉頭。
汪文華指著犀角杯,沖邵輝問道:“我見過犀牛的照片,犀牛角都是灰黑色的,可這杯子為何呈暗紅色啊?”
邵輝說:“取犀牛角之前,犀牛有過劇烈的掙扎,因為血氣上沖,所以犀角呈暗紅色。這恰好說明,這只犀牛角非常新鮮,其藥效將更加顯著。”
聽了這話,汪文華疑竇頓消,對女婿的能干贊不絕口。
打這以后,汪文華天天用犀角杯喝酒、飲茶,治療咳血的頑疾。
大約過了一星期,汪文華開始頭暈惡心,去醫院檢查,結論是食物中毒。經過治療,中毒癥狀緩解。但是,沒過幾天汪文華又感到頭暈目眩,而且腹瀉不止。這次,醫生仍認為是食物中毒。汪文華上了歲數,經不住反復折騰,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躺在病床上的汪文華心里很納悶:自己的飲食非常衛生,咋會連續中毒呢?他讓老伴把吃過的食物送到醫院檢查,結果沒發現任何問題。奇怪,中毒的誘因究竟是什么呢?汪文華陷入了深思。
就在這當兒,汪文華瞥見桌上的犀角杯,心中不禁一顫。自己的中毒癥狀是在得到犀角杯后產生的,兩者之間會不會有某種關系呢?想到此,汪文華強撐病體,親自帶著犀角杯去醫院化驗。
經過取樣分析,化驗結果出來了,犀角杯里含有苯扎銨。苯扎銨是一種慢性毒藥,少量攝入會使人惡心腹瀉,過量攝入會導致心力衰竭,甚至死亡。
“犀牛角里怎么會有苯扎銨呢?”汪文華驚愕地問。
負責化驗的醫生說:“很顯然,這苯扎銨是故意添加的,有人在犀牛角里注射了毒藥!”汪文華的心猛然一沉,眼前頓時浮現出女婿那張貌似恭順的臉。回想邵輝最近的一系列行為,汪文華越琢磨越覺得可疑。正當自己對邵輝展開深入調查時,他拋開一切,獨自去南非尋覓犀牛角,顯得過于積極。前些天,汪文華跟一位生物學家談起犀牛角,生物學家認為,邵輝關于新鮮犀角呈紅色的那套說法純屬無稽之談。由此看來,邵輝在故意扯謊。把所有的疑點湊在一起,真相就露出來了,往犀角里注射苯扎銨的是邵輝。他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老丈人,遮掩自己的劣跡,然后獨霸隆達集團……
想到這兒,汪文華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身子晃了晃,險些跌倒。
這時,醫生向汪文華提醒道:“我看這是蓄意投毒,應該馬上報警!”
汪文華沒有報警,也沒有找邵輝質問,因為理智告訴他這樣做很愚蠢。首先,報警無異于自曝家丑,對隆達集團也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其次,犀牛角是汪文華自己讓邵輝去買的,地點又遠在南非,警方根本無法取證。如果找邵輝當面質問,他肯定賴得一干二凈,事情反而會陷入僵局。
汪文華想以最小的代價、最隱蔽的方式趕走邵輝,為此他找來周正坤密謀。
3.定計
周正坤剛一落座,汪文華便把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
最后,汪文華談了自己的苦衷:女兒汪艷深愛著邵輝,兩人情深意篤,想把他們分開很不容易。當年,汪文華堅決反對汪艷嫁給邵輝,但最終還是失敗了。因此,如何說服女兒跟邵輝離婚,這讓汪文華頭痛不已。
聽完汪文華的講述,周正坤皺著眉頭問:“為了一個人面獸心的家伙,艷艷連父親都不要了?!”
汪文華嘆著氣說:“邵輝城府很深,又善于偽裝,而我目前掌握的都是些間接證據,艷艷未必肯相信。”
周正坤凝神細想,很快有了主意。他認為:對汪艷這樣的女性來講,忠誠的愛情是婚姻的靈魂,一旦愛情出了問題,婚姻就將土崩瓦解。所以,想讓汪艷和邵輝分手,必須釜底抽薪,抓住邵輝對汪艷的不忠。
汪文華對周正坤說:“你講得很在理,可問題是,除了艷艷,邵輝沒有別的女人,眼下咱抓不住任何把柄。”
周正坤嘿嘿一笑:“沒有把柄,那就制造把柄嘛!”
“此話怎講?”汪文華來了興趣。
周正坤湊到汪文華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番。汪文華頻頻點頭,決定依計而行。
4.色誘
幾天后,汪文華給邵輝指派了一個女秘書。
女秘書叫吳婷婷,二十剛出頭,長得非常嬌艷。吳婷婷業務水平不咋樣,賣弄風情卻很有一套。邵輝覺得小吳太年輕、太活潑,和她一起工作多有不便,希望換個秘書。但汪文華不答應,他說吳婷婷的父親是自己的好友,之所以安排婷婷當總經理秘書,是想讓她跟著邵輝學點本事。見岳父態度堅決,邵輝只得從命。
吳婷婷每天在邵輝身邊蹭來蹭去,施展種種手段勾引他,可邵總不為所動,始終一本正經。折騰了兩個多月,吳婷婷無計可施,只好去找周正坤想辦法。
原來,吳婷婷是周正坤重金收買的公關小姐,專門勾引邵輝越軌。
得知吳婷婷拿不下邵輝,周正坤眼珠一轉,又想出一條妙計。周正坤把一包藍色藥丸塞給吳婷婷,在她耳邊悄悄囑咐了幾句。吳婷婷兩頰微紅,含笑點了點頭。
不久,春季廣交會召開,吳婷婷跟著邵輝來到廣州,一起住進了酒店。
晚上十點,吳婷婷輕輕叩開了邵輝的房門。
看見衣著暴露的吳婷婷,邵輝皺著眉頭問:“小吳,這么晚了,找我有啥事嗎?”
吳婷婷說:“邵總,我正在看韓劇《來自星星的你》,不巧電視機壞了,想在您這兒借個光,把剩下的劇情看完。”
邵輝覺得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不妥,就婉拒道:“你給服務臺打個電話,讓技術人員來修一下吧。”
吳婷婷立刻撅起了小嘴:“等他們修好,韓劇早播完啦!”
邵輝說:“那么,干脆我跟你換一下房間吧。”
吳婷婷撲哧一聲笑了:“哎唷唷,用得著這么麻煩么?我看上個把小時就走,少不了邵總一根汗毛!”
說著,吳婷婷屁股一扭,泥鰍般鉆進了屋。邵輝沒辦法,只好由著吳婷婷,他自己則捧了一本書,坐在角落一邊喝茶一邊看。
過了一會兒,邵輝去洗手間方便。吳婷婷瞅準空檔,迅速摸出兩粒藍色藥丸,放入邵輝的茶杯中。隨后,她端起茶杯搖了搖,藍色藥丸瞬間就融化了。
邵輝從洗手間出來,繼續喝茶看書。吳婷婷不斷用眼角的余光偷窺,觀察邵輝的變化。約摸過了半小時,邵輝開始耳熱心跳,身子不安地躁動起來。吳婷婷見狀,立刻走過去。“邵總,你咋啦?不舒服嗎?”吳婷婷嬌滴滴地問。
邵輝沒作聲,一把抱住了吳婷婷。吳婷婷身子一顫一顫,發出極富挑逗的呻吟。邵輝再也按捺不住,動手撕扯吳婷婷的衣服。吳婷婷本來就穿得少,片刻工夫便光了腚,邵輝喘著粗氣撲上去,兩人迅速扭成一團……
等雨住風停,邵輝恢復了理智,開始后悔剛才的沖動。
邵輝拍著自己的腦袋,不敢置信地說:“哎,這是咋回事,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
吳婷婷笑靨如花:“男人嘛,很正常的呀。”
邵輝扭頭看看沙發旁的茶杯,又瞅瞅吳婷婷,自言自語道:“茶水有問題,好像被人下了藥。”
吳婷婷杏眼一瞪,厲聲罵道:“放屁!姓邵的,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編這種鬼話推卸責任,你還是男人么?!”邵輝不再吭聲,兩眼盯著天花板發呆。
吳婷婷又換回笑臉,輕輕撫摸著邵輝的胸膛,含情脈脈地說:“邵總,從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待我喲。”
打這天起,吳婷婷纏住邵輝不放,由女秘書變成了小三。邵輝深愛著妻子,不愿跟吳婷婷亂搞,可因為被她抓住了把柄,想甩也甩不掉。
沒過多久,吳婷婷向邵輝提出:自己要從幕后走到臺前,做邵總的合法妻子。
邵輝不愿跟汪艷離婚,更不想和吳婷婷結婚,于是他拿出50萬元積蓄,求吳婷婷放過自己。吳婷婷沒答應,這倒并非她不愛財,實在是因為周正坤所出的價碼更高。
吳婷婷板起臉對邵輝說:“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錢,所以除了結婚,我啥都不想要!”
此后,吳婷婷隔三差五就哭鬧一回,逼著邵輝跟自己結婚。邵輝見吳婷婷蠻不講理,索性不再理她。
瞌睡遇著枕頭,邵輝這么做正中吳婷婷下懷,她按周正坤的布署,殺出了最后一招棋。
5.破產
這天,汪艷收到一封署名吳婷婷的來信,打開一看,里面有三張照片。照片上的內容不堪入目,都是一對男女赤條條交媾的畫面。當汪艷看清照片上的男主角時,她兩眼一黑差點昏倒。那男主角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深愛的丈夫邵輝!
接下來發生的事,完全在周正坤的意料之中。
從震驚中清醒后,汪艷當即打電話給邵輝,讓他趕緊回家。邵輝剛進門,妻子就把三張裸照拍在他面前。邵輝只瞅了一眼,額頭立刻冒了汗。
汪艷指著邵輝,怒不可遏地說:“邵輝,我做夢也想不到,你竟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怪我當年瞎了眼,不顧父母的堅決反對,死心塌地嫁給了你!”
邵輝撲通一聲跪到汪艷面前,流著淚懺悔道:“艷艷,我錯了,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請你原諒我這一回。”
汪艷搖了搖頭:“我啥都能原諒,就是不能原諒你的背叛!”
邵輝辯解說:“吳婷婷故意設套,他在我的茶水里下了春藥,我控制不住,這才干下那種勾當。”
汪艷鄙夷地啐了一口,沖邵輝罵道:“真不要臉,這樣弱智的故事你也編得出來!”
邵輝賭咒發誓,說自己所言句句是真。
可汪艷堅決不信,她向邵輝闡述了自己的理念:愛情是婚姻的基礎,幸福的婚姻必需建立在忠誠的愛情之上。如果喪失了忠誠,愛情將不再純潔,那么婚姻就會變成滋生猜忌、醞釀痛苦的潘多拉魔盒。現在邵輝背叛了愛情,汪艷只能和他離婚。
接下來,任憑邵輝苦苦哀求,汪艷就是不為所動,兩人最終分道揚鑣。
在離婚的同時,邵輝辭去了隆達集團總經理職務。除了痛苦,邵輝什么都沒帶走,黯然離開了汪家。
汪文華長舒了一口氣,他一邊安慰女兒,一邊張羅著另擇佳婿。但汪艷心如死灰,不想再陷到圍城里去。汪文華決定等女兒情緒好轉后,再給她介紹個好對象。
汪艷的婚事可以再等等,但有個問題必須馬上解決,這就是“隆達”新任總經理的人選。汪文華找周正坤商議,周正坤竭力推薦馮斌。馮斌的年紀跟邵輝差不多,在隆達集團一家子公司當副經理。
周正坤把馮斌夸得像一朵花,說他精明強干、對集團忠心耿耿,是總經理的最佳人選。汪文華不太了解馮斌,但他信得過周正坤,于是就任命馮斌擔任“隆達”的總經理。
折騰了大半年,汪文華心力交瘁,咳血的毛病不斷加重。不久,汪文華住進了醫院,集團的一切事務都交給馮斌處理。為了穩妥起見,汪文華讓周正坤當顧問,代替自己監督馮斌開展工作。
周正坤辦事很認真,他三天兩頭往醫院跑,詳細匯報集團各方面的情況。汪文華聽到的都是些好消息:馮斌勤勉敬業,一心撲在工作上……“隆達”上下團結,各項業務蒸蒸日上……
馮斌也來得很勤快,一面噓寒問暖,一面向汪董事長匯報工作。汪文華很滿意,對馮斌的所有計劃和請示一概批準。
汪文華的病反反復復,他時而住院,時而在家靜養。在董事長徹底放權的情況下,隆達集團各項事務全部由周、馮二人掌控。
時光匆匆,轉眼又過了大半年。
這天,周正坤跑來向汪文華請假,說自己要陪老伴去美國看望兒子,等過完春節再回來。汪文華當即同意,還留周正坤吃了頓晚飯。
半個月后,汪文華突然收到一張法院傳票。原因是工商銀行起訴隆達集團,要求“隆達”履行擔保責任,賠償一筆3億元的貸款。
案子的詳情是這樣的:半年前,隆達集團替一家叫錦豐的貿易公司作擔保,向工商銀行申請了3億元貸款,為期四個月。貸款到期后,資不抵債的錦豐公司無力償還,工商銀行因此把隆達集團告上了法庭。
了解案由后汪文華大驚失色。半年前,他確實授權馮斌替錦豐公司作貸款擔保,但當時馮斌說貸款額只有300萬元,而且“錦豐”還有一批貨物作抵押。現在,貸款額突然變成了3億元,這是咋回事呢?汪文華立刻給馮斌打電話,但馮斌的手機已關機。
汪文華急壞了,親自趕往集團了解情況,
到了集團總部汪文華才曉得,最近幾天馮斌一直沒露面,另外他還聽說,周正坤夫婦把名下的房產全部賣掉了。將馮、周二人的行為聯系在一起,汪文華大致猜出了那筆貸款擔保的貓膩。
為了進一步了解情況,汪文華立刻召集各部門領導開會。隨著會議的深入,馮、周二人聯手貪污瀆職的內幕一點點露了出來:馮斌擔任總經理后,首先撤換了一批忠于職守的部門負責人。接著,他不斷用高價購買劣質產品,中飽私囊。當“隆達”替“錦豐”作3億元貸款擔保時,有人曾提出反對意見,但馮斌和周正坤都聲稱,這是汪文華的決定……
了解完馮、周二人的所作所為,汪文華氣得渾身發抖,當即向公安機關報案。
公安機關偵察獲悉,錦豐貿易公司的老板是周正坤的表侄,目前他和馮斌、周正坤等人已卷款逃往境外。
最終,法院判決隆達集團履行擔保責任,償還工商銀行3億元貸款。
判決執行后,隆達集團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久便宣告破產。
奮斗一生積累的財富煙消云散,女婿、老朋友又相繼背叛,汪文華痛不欲生。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他心臟病發作住進了醫院。
6.真相
經過整整一個月治療,汪文華終于病愈出院。回家后他無所事事,成天靠看電視打發時間。
一天下午,電視里正在播出一部有關犀牛的科教片,汪文華漫不經心地看著。
科教片中有這樣一段內容:為了保護瀕危的白犀牛,近日南非生物學家和獸醫聯合行動,在迪諾肯禁獵區采取一項激進措施。他們往犀牛角里注射摻有紅色染料的苯扎銨,以慢性毒藥阻止偷獵犀牛的不法行為……看到此處,汪文華渾身一震,他想起了邵輝從南非帶來的犀角杯。做酒杯的那個犀牛角也是紅色的,里面含有苯扎銨!……看來,往犀角里注射毒藥的很可能不是邵輝。若果真如此,女婿邵輝真比竇娥還冤啊!
想到這兒汪文華再也坐不住,他當即去找邵輝,探究事情的真相。
如今邵輝在一家汽配公司做技術員,已另組家庭,日子過得很艱難。當汪文華找到前女婿時,他正在埋頭工作。
看見汪文華,邵輝依舊很客氣,忙著端茶敬煙。幾句寒暄后,汪文華直奔主題,聊起了前年買犀牛角的事。
汪文華問:“小邵,關于新鮮犀角呈紅色的原因,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不,”邵輝搖了搖頭,“是賣家告訴我的。”
“那只犀角的出處,你知道么?”汪文華繼續問。
邵輝說:“聽賣家講,是從迪諾肯保護區弄來的。”
汪文華的心哆嗦了一下,邵輝的講述跟科教片吻合,自己的猜測被證實了!
過了片刻,汪文華又問:“當年,你為啥要去低就高,接受萬安公司的競標呢?”邵輝解釋了原因:東光公司所出的競標價雖然比萬安公司低,但它的產品質量遠不如“萬安”。為了維護隆達集團的市場信譽,為了企業的長遠發展,邵輝舍棄眼前利益,最終選擇了萬安公司,此外,“萬安”的老總是邵輝的小學同窗,邵輝很了解他,知道這是個講誠信的君子,跟他合作靠得住。
聽了這番解釋,汪文華的心哆嗦得更厲害了。
沉思片刻,汪文華試探著問:“小邵,你當總經理期間,跟周正坤有過矛盾嗎?”
邵輝說:“矛盾倒是沒有,但我曾發現周正坤接受過賄賂。因為老周是集團元勛,我給他留了面子,既沒聲張也沒向您匯報,而是悄悄警告了他。”
這下汪文華啥都明白了:周正坤做賊心虛,千方百計想除掉邵輝,以遮掩自己的丑行。為此他用捕風捉影、栽贓陷害等手段詆毀邵輝,向汪文華告黑狀。而汪文華生性多疑,偏聽偏信落入了圈套……最終,懷疑和猜忌毀掉了邵輝、汪艷的婚姻,也毀掉了隆達集團!
現在真相大白,可為時已晚。
沉默良久,汪文華啞著嗓子問:“小邵,前年我不斷懷疑你、防范你,當時你感覺到了嗎?”
邵輝點了點頭。
“那你為啥不替自己辯解呢?”汪文華十分困惑。
邵輝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所以我不想多作辯白。我堅信真相早晚會水落石出,到時候您一定會消除懷疑。”
汪文華的眼圈紅了,他從心底里發出一聲沉悶的嘆息。
在整個對話過程中,邵輝一直很平靜,臉上沒有任何哀怨之色。
汪文華不曉得自己是怎么離開邵輝的,他跌跌撞撞地走著,兩腳像踩著柔軟的棉花。
回到家里,汪文華發現女兒正在客廳等他。
汪艷告訴父親:自己在一家服裝廠找到了工作,為了上下班方便,她決定搬到工廠宿舍去住。自從汪家敗落后汪艷一直在為求職四處奔波,今天總算應聘成功,她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汪文華的喉頭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時他突然發現,短短兩年時間女兒像老了十多歲,兩鬢已爬滿白發。
望著女兒消瘦憔悴的面容,汪文華萬箭穿心般難受。猛然間他想起了犀角杯,都是那只該死的杯子,害得汪家落到這一步……想到此,汪文華發瘋般沖進臥室,找出了犀牛角杯,他要把這不祥的妖物砸個稀巴爛!
當鐵錘重重落下,盯著一堆暗紅色的碎片,汪文華忽然清醒了:真正的禍根并不是犀角杯,也不是周正坤,而是那無端的猜忌。猜忌像一股不斷滋生的殺機,暗藏在自己的心里!
(責編: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