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升職了,搖身一變從原來的小主管變成大區經理,年薪24萬,是馬浩的3倍。
那天晚飯時,我向全家人宣布了這個好消息,馬浩還特意開了一瓶紅酒慶祝,剛上小學的女兒一直重復著:“媽媽,你是我的驕傲!”
晚上,馬浩抱著我說:“老婆,你真棒,為你高興。”但我心里很清楚,我能有今天的成績,多虧了馬浩對我的支持。有段時間我們團隊全力沖刺年度銷售額,常忙到幾天不能回家,結果女兒發起了高燒,婆婆那時剛好回老家種地了,是馬浩請了事假,不分晝夜地陪在女兒身邊。還有一次我在外地出差,和客戶談一個重要的合同,正當我與同事們全力公關的時候,媽媽給我打電話說爸爸的腿摔傷了,也是馬浩請了事假前去照顧,旁人都當馬浩是我爸爸的兒子,直夸他孝順。經過這件事之后,我在爸爸心里的地位就遠不如馬浩了。
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后一定有一個默默付出的男人,馬浩就是我的大本營,有他在,我才能無所牽掛地在職場上拼殺。如今,既然我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自然不能虧待這個“大本營”。
于是,我每天都往家里搬運各種吃食,馬浩愛吃大閘蟹,但以前總不舍得買,現在平均每周吃一次;馬浩喜歡看電影,我便給他辦了張金卡,在我加班或者出差的時候,電影院成了馬浩和女兒經常逗留的場所。女兒對于生活質量的提升是非常高興的,她在作文里這樣寫道:“我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媽媽,她能賺很多錢,給我和爸爸買很多好吃的東西……。”那天下班回家,馬浩說:“老師找我談話了,因為她覺得我們對女兒的家庭教育有失偏頗,容易誤導孩子的價值觀,所以,建議我們不要總是試圖通過錢來表達愛。”
我不以為然,我這么努力賺錢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讓家人吃得好一點、穿得好一點,這有什么錯呢?馬浩見我堅持,便沒再說什么,搖搖頭走了。
月末,婆婆從鄉下回來了。當天晚上,我加班到10點鐘,回家時直奔餐桌上馬浩給我做的宵夜。臥室的門沒關嚴,我隱隱聽見婆婆說:“一個女人成天在外面跑總歸不像話,你一個大男人整天圍著鍋臺轉,以后可怎么辦啊?”馬浩沒說話,只嘆了一口氣。
我頓時覺得委屈。婆婆的觀念就是陳舊,現在男女平等,誰都有發展事業的權利,我現在的境遇比馬浩好一些,當然要抓住機會努力奮斗了,難道還非得為了照顧馬浩的面子放棄賺錢多的工作嗎?
我覺得馬浩不會在意的。誰賺的多些誰就多承擔一些養家的責任,夫妻之間,哪有那么多計較呢?只要我以后對他更好一些,他一定會更支持我的。
周末,我和馬浩去逛商場。我特意帶著馬浩去逛男裝區,平時不舍得買的牌子,如今都能底氣十足地讓馬浩試了個遍。在買襯衫的時候,我偶遇了同事周莉,看見馬浩,周莉客氣道:“這就是馬浩吧,新世紀的好男人哦,早就如雷貫耳了。”周莉的話讓我有些尷尬,平時在單位閑聊時,為了拉近同事之間的距離,我們常常交流些家務事,就免不了談談各自的老公,別人的老公要么百萬身家,要么有權有勢,而馬浩身上能作為談資的,也就是他的好脾性了,所以,我沒少在同事面前渲染馬浩的好男人形象。可是看著馬浩有些尷尬的笑容,我忽然感覺到,他對“好男人”這個詞,似乎不是那么喜歡。由于剛好趕上飯點,馬浩便邀請周莉一起吃個飯。一行人來到8樓的火鍋店,席間,馬浩一直微笑著看著我和周莉這兩個職場女王在談客戶的八卦,不停地為我們夾菜,很少插話進來。飯畢,馬浩剛想起身去結賬,被我一把摁下,“我來吧”。我豪邁地甩出一張銀行卡,瀟灑簽單,等到服務員把明細單遞到我手上的時候,我才看見馬浩的表情,是極其不快的。我這才意識到,他是飯局上唯一的男人,我應該讓他買單。
在回家的路上,我向馬浩解釋:“我賺得多,公司還能報銷,所以我就搶著買單了。”馬浩看著我說:“你現在膨脹得讓我害怕。”
看著馬浩離去的背影,我才意識到,當我把他定位為站在我身后的那個男人時,其實我已經傷害到他了。最近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愚蠢地重復著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榮光把馬浩襯托得暗淡無光。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再也沒有像個暴發戶那樣花錢如流水了。除了正常開支外,我把剩余的錢都存進了家庭公共賬戶里,每天盡可能地抽出時間和馬浩一起做家務,陪女兒寫作業。平時和馬浩一起出去的時候,我必定洗掉一臉凌厲的職業裝,再也不風風火火地搶著付錢了,而是站在馬浩的身后,看著他結清所有我曾以為誰賺錢多誰就該付清的賬目。
我依舊是年薪24萬的高級白領,馬浩還是個年薪8萬的普通工程師。唯一改變的是,我再也不留戀暴露鋒芒的快感,面對賬單時,永遠慢他一拍。因為在婚姻生活中,保住了男人的自尊,往往就夯實了婚姻的基礎。責編/張立平laomalp820114@163.com